《曾暖》刺陵

41、41 倾尽一生

　　姜杉很早便醒来，屋内一片狼藉，他伸手将被褥给我掖好后，便下床开始收拾起来，他知道，如果微暖看见这样凌乱的房间，一定会很难过，倒不如他先替她收拾了。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人儿。

　　他收拾好房间开门走了出去，将手中的最后一件衣服套上，却迎面撞上了姜楚。

　　姜杉立即停住了脚步，原地站着勾起嘴角看着姜楚。

　　姜楚下意识的瞥了眼那间紧闭的房门，他没有任何情绪，既然选择先放手，就要做到不动情不动心。

　　姜杉率先开口，“小叔，新婚快乐。”

　　姜楚轻“嗯”。眸子中一片平淡。
　　或许是决定彻底的放下，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对于这一切，他已经麻木了，对于姜杉，他已经仁至义尽做到这个哥哥的责任了，剩余的，就让命运来抉择吧。

　　“婚后，我就把我手中所有的股权交给你，带着金鱼飞法国，再也不会回来。”

　　姜楚说的极其肯定，姜杉的心立刻漏下一拍，小叔，是真的决定放下这一切了？还是，这又是一个局。

　　“你不必不相信，能给你的，我这个做小叔都给你了，股份里的一分钱我都不会要，夏微暖，她也已经是你的了，到了法国我会用自己的能力重新起家，所有的一切你都不用担心，我说不会回来就不会再回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小叔吧。”
　　姜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门前的一抹白色身影，他加强了语气，不仅是对姜杉说的，还是对——那个人说的。

　　姜杉顺着姜楚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我释然的笑着现在门前。他立即来了怒气，揪着姜楚的衣领道，“姜楚，你放的下吗？你伤害了微暖一次两次还不够吗？现在玩的又是什么把戏，你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加注在我身上在微暖身上的伤痛，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走什么，我要你继续跟我斗，不要在这装好人，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楚目光转向姜杉，他轻轻一笑，“是，我从来就不是好人，姜杉，你还想怎样，你的手早就已经好了不是吗？你还想让夏微暖继续愧疚下去对吗？可惜，她现在对你，只有完完整整的恨，你说我伤害了她，你又何尝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强迫她让她对你充满愧疚让她离不开你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她，姜杉，不要继续傻下去了，当初的你是什么样，现在的你又变成了什么样，我们从来都没有变，那个变的人是你。”

　　“不要说了。”我大声喊道。
　　我看着姜楚，一步一步踏着绝望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抚平他凌乱的衣领，顺便替他捋了领带，我久久凝望着他。这张硬朗轩昂的脸，依旧那么帅气，一如我初见你的时候，那时的你全身充满英气，只是这双深邃的眸子，满是孤单冷漠，现在，倒是有了些许深沉的感情，可我并不想看到你这样，这少许的胡渣从来没有扎到我，你总是那么爱干净爱讲究，衣橱里的西服总是比女人的衣物还要多，还有，上次在医院看到你时身上那件充满油渍的西服我已经替你捡回来洗了干净，可是我就是不想给你，至今都被我放在我的床下，你总是不爱喝柠檬茶却总是被我逼着喝下去，你会把我宠的无法无天，你是我除了夏微凉之外的第二个英雄，我以为你会伴着我到永远，永远……
　　我以为你会免我无人问津，无枝可依……

　　我拂去脸颊上的泪，笑着看着面前我用了一生去爱的男人，我说，“姜楚，祝你幸福。”
　　这今后没有我的一生一世，你都要幸福，你要携手你身旁最好的女人共度余年，她会为你生儿育女阖家欢乐，等你老了，那群孩子会围在你的身边，拉着你曾经拉过我的手，与你共度最后的晚年……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那些足够可以感动你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根本就不重要了。

　　从此以后，你好好过，我慢慢走！
　　尽管这如此人潮拥挤，荒凉无情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一个你，拼尽一切来保护我。
　　不过，我都会记得。
　　我们曾经享受过彼此的时光。
　　姜楚，再见。

　　再也不见。

　　我一步一步往回走，正如我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面前。其实早已泪流满面，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转身的那一刻，我的泪，挥如雨下……

　　“你们的动作可真慢，如果姜楚去了法国，还拿什么鉴定。”金福怄气冲冲拍打着桌面。

　　“金总别急，很快了。”男人不急不慢的轻敲桌面。

　　“你还想不想报仇，如果想报仇就给我动作快一点，我就不信了，拿不到姜氏所有的股权，姜远山那只老狐狸，躲在后面算什么，不肯出面，我就不相信，他不知道姜家近来发生的事情，就任由姜楚那个私生子在姜氏肆意挥霍了。”

　　男人轻笑，“很快，很快了……”

　　夏微凉约了姜杉见面，目的就是合作。

　　“你就不想快些从姜楚手中拿到股权？”

　　“不想，他该给我的，必定会给，不属于他的，他绝不会要。”

　　“姜杉，你还是太过天真，姜楚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就这么打算放过他了？我说过的要把暖暖嫁给你可是他却在你前面抢了暖暖难道你不恨？暖暖曾经跟我说过的，她很喜欢她的姜杉哥哥，可是这些却因姜楚的出现，毁了你我最好的暖暖，就凭这个，你要决定放过姜楚吗？”

　　“夏微凉，你也从来都不是真心把我当朋友的吧，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微凉讽刺一笑，“姜杉，你别忘了你干过什么。”他将手中有些模糊的照片亮给姜杉。

　　正是他强迫夏微暖的证据。

　　姜杉愤怒的拍打桌子站起，“你们竟然敢在暖暖房间放监控，卑鄙。”

　　夏微凉表现的却是极其淡然，“卑鄙的人是你，姜杉何必那么激动呢？你我现在都是同一类坏人了，还怕这些吗？只要你和我合作，把得到的股权让我一半，这张照片我会让它彻底消失，而夏微暖，也是你的，何乐而不为呢？”

　　姜杉是有些动摇，可是要他做出违背姜氏的事情，他绝对做不到，“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那是姜楚辛辛苦苦赚来的，即便他如此对姜杉，姜杉也从未想过背叛姜氏。

　　夏微凉厉声道，“不可能是吗？好，那这张照片今天就会被放上各大媒体，到时你们姜氏的面子一样没法搁，那时我不会让暖暖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攻击，我会把她带回，让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姜杉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夏微凉便欲起身离开。

　　“等一下。”姜杉立即叫住夏微凉，他痛苦的闭上眼，良久，他才做出决定，“好，我答应你，你只能要股权，其余的，你什么都不能做。”

　　夏微凉立即笑了出来，拍拍姜杉的肩，“好兄弟。”

　　待夏微凉走后，姜杉这才麻木的坐回椅子上，窗外的阳光明媚灿烂，却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到底，还是变成了这样。

　　略过姜楚的房间，见他的房门敞开着，并没有关上，我下意识的歪头去看，便看见一套正统的西装挂在那里，而姜楚，正细心温柔的轻轻摩挲着，指尖流连过的地方，仿佛散发着点点光芒。

　　我仔细入了神，想必这套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一定很好看。

　　姜楚回过头来看到我，微微一愣，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喜欢的话就进来看看吧。”

　　我有些不情愿，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

　　“这是当初年少时李白与蔺雨共同给我选的第一套西装，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从此爱上了西装，这套西装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决定把它留在结婚那天。”

　　“嗯。”

　　“暖暖，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姜楚，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后悔，也不要遗憾。”

　　姜楚从身后抱住了我，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边，一阵瘙痒，“暖暖，记得要笑。”

　　我不知他说的是在他的婚礼上要笑还是什么，离开他的每一天我几乎都不曾笑过，我甚至都有些忘了，什么叫做笑，就连勾起唇角也都是勉为其难。

　　尽管这是个离别之拥，我还想多贪恋贪恋这许久的温暖。

　　我相信姜楚与我都是一样的，他也会舍不得这暂时的温暖吧。

　　“姜楚……”
　　金鱼睁大眼睛放空一般看着姜楚。

　　姜楚立刻松开了我，急忙朝她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是什么时候，姜楚会这么在意另一个女生的想法，在意她是否会误会，我微笑，这些都不再是我该想的问题了。

　　金鱼立即放松了神情，她十分坚定的看着姜楚，“我相信你。”
　　至始至终，我都只相信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