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生存守则》零和

3、军训

　　早晨七点，楚南乐被隔壁床铺的同学洗漱的声音吵醒，他将被子往脸上捂着，雨后升温的气候，很快就闷出了一脸的汗。
　　楚南乐无力地坐起来，眼睛也没睁开，继续打盹，原本四人的宿舍，只住了三个人，曹诚还在床上，先起床的是杨陵。
　　高考后的暑假是最放松的一段时间，这批刚解放的孩子整个暑假刷剧打游戏看小说，全熬成了夜猫子，七点起床，对他们来说是件极困难的事儿。
　　曹诚的自制力好些，这时候已经爬下床，趴在桌子上眯着，卫生间发来“嘭”地一声巨响，把楚南乐从睡眠中惊醒。
　　“怎么？”
　　曹诚跑到门口看，杨陵手滑，摔了脸盆，这时一个宿舍都醒了过来。
　　楚南乐换好了衣服，眼睛半睁半合，敲门声传来，夏云东已经洗漱好，等他一起下去吃早餐了。
　　啊，对了，今天开始军训了。
　　楚南乐看到夏云东一身厚实的长袖长裤迷彩服，这才想起来被他扔到了一边的军训服，昨天刚发下来，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还只有一套，楚南乐嫌弃地闻了闻，没有异味，他只好套上迷彩服，洗漱好抹了厚厚的防晒霜。
　　夏云东好奇地看着：“你摸这么多面霜，油不油。”
　　夏云东只带了大宝，早一次晚一次地抹。其实他连大宝都不爱用，在他的印象中，糙汉子都是直接上阵。
　　楚南乐挤了些在手下，往夏云东脸上蹭：“防晒的，你试试，不油。”
　　夏云东吓地后退：“南乐！你自己用就好了。”
　　楚南乐坚定地抹了他一脸：“试试不会死，走了，迟到了！”
　　甫一得手，他就拉着夏云东出了门，曹诚在他身后羡慕地看着。
　　曹诚想和楚南乐一起来着，他都已经有了同伴，自己凑上去不像话，只好等杨陵，谁知道杨陵是个独来独往的，穿好衣服和鞋就跑了，曹诚失落地出了门，对面宿舍也有人出门，唤他：“曹诚，我们一块儿吧。”
　　那男生曹诚还不认识，昨晚两个宿舍的人互相打了招呼，可他是个脸盲的，分不清，他心里带点儿雀跃，却又不敢喊他名字。
　　对面宿舍的男生带着路，忽然回头说：“我是吴明昊。”
　　“嗯。”曹诚努力记住了这个长相和名字。

　　食堂的早餐有十几种，最便宜的是包子，三毛钱一个，楚南乐爱吃烧卖，贵一些，也不过五毛一个，他不住叹息食堂的划算，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价格真心平民。
　　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往后四年时间，食堂伙食的价格一年涨一点儿，直到被他们嫌弃贵。
　　夏云东买了三个大包子，肉馅的，楚南乐掰去一点儿白面，还夏云东一个烧卖，他买了四个，实际只能吃点两个。
　　食堂空间很大，一层约莫可以坐下千人，共有三层。一楼典型大锅混；二楼的伙食偏贵，口味重，炒菜花样多；三楼主要是教职工食堂，还有清真窗口，里面有楚南乐最喜欢的刀削面，而夏云东偏爱一楼的伙食，分量足价格低，他吃地东西多，活动量大。
　　早餐后，食堂门口几个人举着红色旗帜，走进了发现是各班的班旗。
　　“市场营销的，这边。”
　　曹诚孤零零地站在旗子前，排着一个人的队，举着旗子的是吴明昊。
　　“那不是你们宿舍的吗？”楚南乐问夏云东。“举旗子的那个。”
　　夏云东一个机灵，抬眼望去，嗯了一声，就过去排队了。

　　队伍集结花费了十五分钟，即便如此还是缺了四个男生，吴明昊问那几个男生的电话，一一电话通知过去，有两个已经到了北边操场，一位请假，另一位电话关机。
　　吴明昊举着旗子领头，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小队伍。
　　队伍里叽叽喳喳说话的，发呆跟着走的，玩手机的，不一而足。
　　楚南乐四处打量，路经北宿舍区，他找了片刻，也没看到昨天送他的学长学姐。
　　由于队伍庞大，常有反向去上课的学长学姐们让到路边，逢到长发飘飘长裙飞舞的学姐，还有新生吹了两声口哨，队伍瞬间吵闹了起来，那学姐只是笑笑，目送他们前进。
　　怀川大学是座综合院校，男女生比例达到完美的1:1，然而，女生的出场总比男生多一些，也更为人注意。几个队伍的新生都在惦记着自己班里的女孩子，开学还没见着，今晚就是班会了，他们也不指望都认识，只是瞧瞧，选个系花、班花什么的。

　　有个队伍朝着穿短裤的火辣学姐吹口哨，学姐回了一个响亮的哨音，新生群立刻爆炸一般鼓起了掌，楚南乐缀到了队伍，张望却被挡住了，学姐伴随着一群小男生的目光转进教学楼内。
　　到达北体育场，一片暗绿混杂色，在烈日下生生增加了热量。
　　楚南乐胳膊痒，趁教官不注意飞速挠一下，假装认真听前方训话，现在一位真正的军人吼出来的训话，声音洪亮直抵耳内，拉起了大部分人的精神势头，他只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好体魄才是革-命的本钱。随后校长及教官代表发言，长篇大论伴随着汗液压迫每一个人的神经，每个连的连长、排长都在队伍间徘徊巡逻，敲醒快要睡着的新生们。
　　楚南乐的汗水从脸往下滑进了衣领里，带着一片皮肤发痒，他的迷彩服背后已经湿透。前方男生的后背和油腻腻的头发散发着异味，他努力绷直，往后仰，后背突然受击，耳边传来低低地吼声：“站好了。”
　　楚南乐只好再度绷紧了后背，站地笔直，这声吼周边也都听见，大家菊花一紧，绷直四肢。

　　一上午度日如年，站军姿、站军姿、休息十分钟后继续站军姿，也不挑选阴凉的地方，大太阳下女生队伍那边很快晕倒了几个，站军姿的漫长旅程这才告一段落。
　　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楚南乐的手机屏幕上满是汗渍，暑假长久没运动，这会儿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排长喊：“准备——”
　　精力十足的长吼，楚南乐所在的队伍立刻跳起来排好队。
　　“好。”排长点头称赞，“我们再站半小时！”
　　一队人傻了眼，隔壁班的都解散了！！！为毛他们还要站！
　　“排长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啊……排长，他们散了！！！”
　　“嗷，饿地肚子响啊……”
　　“我要……倒了……倒了……喂，扶我一下！”
　　一时间场地里哀嚎遍野，但是却没人真的瘫倒下来。
　　排长严肃的脸上终于崩起来一点点笑意：“嗯。表现不错，我们班，没有怂了的男人！继续来军训，就得按军人的标准，统共就半个月！给我好好地锻炼一个暑假都快废了的身体！”
　　“是！排长！”
　　“解散！”
　　一声口哨，队伍飞散而去，几个排长、连长杵一块儿聊天，他们都是怀川大学的国防生，同时也是大二、大三的学长们，几个大男生互相分享带军训的心得，有些天生爱笑的绷着一张脸一上午，此时释放，笑笑闹闹的，引起旁边新生瞩目。

　　楚南乐走在宿舍楼阴影里，有气无力地，他没见到夏云东，因为个子没他高，没站在一排，一群人散了挤来挤去，他就懒得找了。
　　北宿舍区楼房一排一排，走了几分钟到北边食堂，北边有两个食堂，北一、北二，供应周围六栋宿舍楼。北一食堂离地最近，楚南乐坐在门口喘口气，食堂窗口排了长队伍，他热地已经不想吃了，桌椅不足，还有学长学姐在吃饭，最近军训地点也在这儿，眼见就没有空位置了，他更加不想挪窝，只管摊在冰凉的铁制桌子上。
　　“学弟，不是睡着了吧。”
　　张雪玥刚吃过饭，端着餐盘送到回收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眼熟地很，凑近了，白白嫩嫩还一脸憔悴的不正是昨天最后送的新生嘛。
　　名字？她一时想不起来。
　　“啊？”楚南乐胳膊发麻，头抬起来揉揉肩膀，“学姐~”
　　“吃饭了没？”张雪玥看着排着的长队，估计他就没吃，“我给你打点儿。”
　　“不用不用。我不饿。”楚南乐忙喊，站起来，体力恢复了一些。
　　“这儿凉面好吃，应该还有，门口热，那边凉快一些。”张雪玥说着就拉着他的手腕往里走，一股凉风吹来，居然是空调的微风。
　　楚南乐两眼放光，寻找微风而去，凉面的窗口冷气很足，吹到外面一些，这一片都是学长学姐，他回望在汗水和人群中排队的新生，生出一股优越感。

　　认识个靠谱学姐真好！

　　凉面的味道实际上不算好吃，但凉，滑下肚子，舒服地很，张雪玥从后门回宿舍前，告诉他军训第一天上午教官有意晒晒他们，后来就好多了，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有暴雨，能凉快两天。
　　楚南乐视学姐为女神，从她口中说出的全是让人激动的好消息。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楚南乐回宿舍，下午两点开始军训，然而，午休并没有多久就结束了，吴明昊挨着宿舍敲门。
　　“楼下集合，市场营销班，楼下集合。”
　　每个宿舍都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开门声，下午两点到五点，他们班去地都早，几个排长带着他们优先选了树荫下，微风习习，站军姿也没那么累了。
　　下午教习了一些行步的走姿，抬腿，停十分钟，放，换腿，十分钟，好。
　　“第一行走！”
　　后三排在后面发出爆笑，第一行过去，转身。
　　“第二行走！”
　　第一行对第二行指指点点，嘲笑不止。
　　……
　　排长扶着额头。
　　“你们会不会走路了！你，你……还有第三排的，别笑，就是你，你知道你们怎么走的吗？”
　　排长同手同脚走了一遍。
　　一群人再次爆笑。“还好意思笑，你平时走路都同手同脚？重新站好！十分钟军姿，不许休息了！”
　　排长怒目而视。

　　三点半，排长和隔壁二排排长喊了声，两排人做到了一起。
　　楚南乐所在的一排排长站在前方喊：“我们二排排长，唱歌好，让他教我们。鼓掌！”
　　啪啪啪啪啪。
　　掌声雷动。
　　二排排长清清嗓子：“咳，那个……”他忍不住白了一眼一排长，一排长坐在地上笑地很没形象，二排长心理骂了一句坑队友。“我们唱《团结就是力量》。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
　　“团结就是力量~起！”
　　“团！结！就是！力！量！！”一句话全是飙高音，然而军队的歌要的就是这股气势，两个排长非常满意。
　　“这力量是天~”
　　……
　　……

　　团结是不是一种庞大的力量，夏云东的宿舍已经无法去理解，吴明昊与冯磊的矛盾已经到了见面无视对方的状况。
　　楚南乐进夏云东宿舍，炎炎夏日下居然感受到了冷空气，他邀请夏云东进自己宿舍来，一个过道之隔的A306,和谐了许多，曹诚埋在书里发呆，杨陵还没有回来，还有一张空床位放了不少杂物。
　　“坐这个。”楚南乐把空凳子擦干净，“吴明浩和冯磊怎么回事？”
　　大学开始总是无聊又没有目标，而八卦却是最有力的消遣物，对角线那儿的曹诚支起耳朵偷偷地听。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从小一起长大的，互相都是别人家的小孩，一路到大学，都互相仇视对方，其实我觉得没啥矛盾啊。”夏云东思索了半晌，要是他有这样的小伙伴绝对先成为好朋友，互帮互助的，排长说，团结就是力量啊。

　　曹诚搬了个凳子凑了过来：“听说原本关系挺好的，他们两爸妈是一个高中的教师，两人小学初中都是好哥们。高中的时候，冯磊成绩好，一直排名校前几，后来谈恋爱下降了，但他做地隐秘，据说和那个女生玩真的。他爹妈急死了，吴明昊跑去告密，最后女生退学离开，冯磊和吴明昊就掰了。啧啧，兄弟情终究抵不上女人啊……”
　　曹诚轻轻的尾音游荡在空旷的宿舍里。
　　夏云东和楚南乐痴痴望着个头不高的曹诚，刚开学才几天，他居然知道这么多！整个一个现代版的包打听。
　　他不是只关心成绩的书呆子吗！楚南乐在心里将这几个字划了个大叉，重笔刻下包打听。
　　女人啊……夏云东心驰神往，脑海中描摹出一幅场景：白衣长发少女抱着书离校，回头轻轻一瞥，男生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含着泪目送她离开，当然男生被夏云东自身代入，女生空缺了一张好看的脸。
　　楚南乐和夏云东若有所思的点头，肯定了这份“听说”。

　　闲聊被吴明昊闯进来而打断，曹诚脸色略微窘迫，抬头看吴明昊时又缓和了一些。
　　“晚上班会在教学楼A幢一楼大教室。”
　　楚南乐比划了“OK”的手势。
　　“杨陵还没回来。”曹诚想起了另一位室友。
　　“你有他电话吗？”吴明昊问。
　　曹诚和楚南乐并没有杨陵的联系方式，虽是室友，合起来说的话还没有与夏云东说地多。
　　杨陵一直独来独往，只有曹诚试探性地聊上几句。楚南乐本来就是怕麻烦的人，交友纯看眼缘，自我介绍时发现杨陵爱理不理，他就懒得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不过与夏云东宿舍里的鸡飞狗跳相比，杨陵已经是个好室友了。
　　一群人都没有他的电话，这茬就揭过去，都不管了，吴明昊去下一个宿舍通知。

　　教学楼有四组，常用两组，北区为励学楼，又分ABCD四幢，南区敦行楼，再分四幢，班会就在敦行楼A幢一楼，另外两座为实验楼和计算机实验室。
　　七点的班会，进教室，间隔坐了不少人，市场营销班总共90人，男生54人，女生36人。楚南乐从后门进去，坐在后排，周围都是男生，由于是阶梯教室，后排座位高一些，视线很好，他注意到前排几乎都是女生，从第四排开始间杂些男生，倒是第一排，有一个男生趴在桌边也女生闲聊。
　　这种哗众取宠的感觉并不为男生所喜欢，甚至隐隐会被排斥，不相熟的同学们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心里生出些鄙夷来。

　　楚南乐趴桌子上玩手机，曹诚坐在他旁边，其实曹诚的个子比较矮，对他来说坐后排看黑板就不太清楚了，但比起来方便听讲，还是合群更让他安心。

　　“安静安静！”原先和女生聊天的男生上讲台拍拍手，室内静了下来，“我是你们的辅导员，江苇，芦苇的苇，水工江。”
　　“后排的，坐前面来，很多空座位呀，我们班女生苗条地很，不需要一个人占两个座，快!”

　　江辅导员走到后排，在回廊间来回催促，楚南乐和曹诚、夏云东一群都被迫坐到了第一排，辅导员满意地回到了讲台。

　　“长话短说，军训一天也累了，我们班没有晕倒的，很好，继续保持。今天有几项通知。第一，英语等级考试和计算机入门考试下周周五考试，英语等级考试过了，免修英语一、英语二，计算机入门考试通过，免修大学生计算机基础课程，希望大家好好准备。第二，这次班级聚会，我们要选出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生活委员、文艺委员、军训联络员，男女各一名，大家踊跃报名，上来自我介绍，我们进行不记名投票。第三，就是点个名。”

　　“好了，我们先来选班委成员。上来，在讲台写上你们的名字，五分钟自我介绍，大家准备好投票的纸。谁是第一位？”

　　楚南乐晕乎乎地想玩手机，坐在第一排，辅导员就站在面前，他没那个胆子，江辅导员说完话后就冷场了。

　　“谁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们班的男生呢？先来一个！大学里能够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机会不多啊，错过了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中排有位男生夹着书，迎着大家的目光走上了讲台，目光是严肃而冷然的。
　　“我叫吴明昊。”

　　第一个果然是他，楚南乐早就发现这人爱好指挥和控制，辅导员带头鼓掌，他只好也随着一起鼓掌。
　　军训时全班的通知都是他做的，和辅导员早就有所接触，虽然楚南乐并不是很喜欢他，但是吴明昊包揽班级事务，并且效率很高，从整体层面上说，他倒是班长的合适人选，楚南乐猜测，最终结果估计就是他了。

　　随后又上去了几个男生，也有女生，直到又恢复了安静，文艺委员还缺一个名额，缺个男生。
　　这种具体职能的素来不招人喜欢，班里90人会些特殊才艺的一定有，但是没人愿意出这个风头，横竖都是跑腿的活儿，费劲搞些节目有不讨好的风险，如果参加校内比赛拿不到奖就会受到无形的责骂。

　　夏云东手从桌子上拿下去，在腿上锤了两下，又放到桌子上，反反复复。
　　楚南乐看着他不安的动作，在辅导员问最后一次还有没有人时，夏云东站起来，僵硬地走到讲台上，说：“我叫，夏云东。”
　　咬字清晰，但带着点儿地方乡音，虽然人很紧张，不过他目光倒是坚定地很。
　　学生们自发鼓掌鼓励他，楚南乐轻轻拍掌，倒是被他吓了一跳，他一直觉得夏云东是个低调到骨子里的人。
　　介绍其实很磕巴，夏云东确实没有什么才艺，他说自己要为有才艺的同学、有才艺的班级服务。话说地好听，人看起来老实，辅导员和同学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
　　下讲台时，夏云东一时紧张，脚绊到台阶，往前倒了下去，恰好是楚南乐的位置，楚南乐抬手扶住他，教室里笑声一片。

　　“大家投一下票，我们唱票出结果。乘此机会，我们点个名。没来的，哈哈，我亲自的聊聊。”江苇坏笑着拿名单，开始点名。
　　第一排堆了一堆纸，苦了第一排的同学们，楚南乐一张一张翻开看着玩儿。
　　江苇道：“那位看投票的同学，对，叫……楚南乐对吧，你来唱票吧。”他又从名单上指了几个人上来画“正”字。
　　班委名单一一诞生，江苇把名字记下来，准备散会，突然冲上了一个男生：“大家等一下，我建了个班群，欢迎大家加一下。”
　　上来的是冯磊，他把群号写在黑板上，顺手还写了自己的企鹅号。
　　冯磊175左右的身高，碎短发，整个人爽利明朗，不由地吸引了班里女生的目光。
　　楚南乐翻手机，搜索了群号，加进去，里面有十来个人了。
　　夏云东在一边看着他的手机，他翻翻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软件的等级太低了，没有群的设置。
　　楚南乐加一下夏云东的企鹅，退出自己的企鹅，把手机给夏云东，“你用我的吧，登陆加一下班群。”
　　夏云东处理好，退出后，盯着自己的手机，如果班群有通知，他还是不知道呀，暑假家里给他买的手机已经算家里用的比较好的了，几百块的，来了学校才发现，这时候触屏机已经开始流行了，而他的屏幕小的按键机正在渐渐淘汰。
　　他从手机店里打量过新款手机的价格，最便宜的也是一千起，捏捏钱包，夏云东放弃了换手机的想法，能打电话发短信就好了。

　　当天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雨，清晨，楚南乐醒来：“还在下雨吗？”
　　曹诚拉开窗帘看了眼：“嗯，小雨。”
　　“下雨不用军训了吧。我再睡一会儿。”楚南乐又倒回去了。
　　曹诚路过楚南乐床铺时，从栏杆间把他的被子往下拉，“起来了，刚才联络员通知正常军训。”
　　“啊……”楚南乐拿过晾在旁边护栏上的迷彩服，一股馊味袭来，神啊，救救他吧，满是汗的衣服怎么穿！！
　　他等曹诚出来问他穿什么衣服。曹诚正在套军训服：“迷彩服啊，还能穿什么？”
　　“你有两套吗？”
　　“怎么可能，还是昨天的。”
　　“昨天的都馊了，怎么穿啊？”
　　“里面穿短袖短裤。”曹诚这么建议。
　　“……”
　　楚南乐套了件短袖短裤，刚下过雨，天气不热，还能够忍耐，只要不低头，就不会有异味了。

　　北体育场集合后，一排的幽怨指数明显上升，小雨还在下着，男生们头发已经沾湿了。排长带他们到体育馆的门口，体育馆是室内的，但是门锁着，排长和保安交流了一段时间，还是不允许进去。一排人只好尽量站近一点在屋檐下躲雨。
　　“最美不过下雨天，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有人轻轻哼唱着，周围的人纷纷和音。
　　“到前面唱，来吧。”排长亮晶晶的眼神望着羞涩中的小男生，小男生别别扭扭地往前挪一点，轻声唱着。
　　期间，二排的人偷偷摸摸地坐到了边上，安静地一起听歌。
　　“你们排有才的多啊。”二排长胳膊肘拐了下一排长。
　　一排长反拐回去：“你一个人抵上我们一个排，快上去献上一首。”
　　一排和二排一起吹起了口哨。
　　“排长！原来你只要二排长就够了，我们是多余的啊！”一排男生起哄道。
　　二排男生接着答：“诚意够了，排长您就嫁了吧，我们给您备嫁妆！”
　　二排长笑着做凑后面男生的手势，男生双手抱头，躲到一排长身后，嚷着：“排长夫人救我！”
　　一排长推推他：“让你们排长唱首歌，我考虑娶了他。”
　　“排长，听到没！听到没！不唱不是男人了啊，一二三四五！”
　　“我们等地好辛苦！”两个排男生集体喊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地好心急。”
　　二排长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抬手，“咳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哎呀，我说方未和，你不是不知道我五音不全，看，我都哭了。”二排长对一排长说，一边抹了把眼泪，“我牺牲一下，你和我一起唱呗！一排的，同不同意啊！”
　　一二排混在一起回答：“同意！”
　　“来一首！来一首。”
　　二排长赵元朗伸手拉起来方未和：“我就会那几首，《映山红》行不行？”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赵元朗的嗓子沙哑，颇有刀郎的感觉，起地头调子高，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一排长。
　　“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担心是多余的，一排长一亮嗓子，迷晕群众若干，两人合唱，掌声四起。
　　此时解散的哨音吹响，两个排的同学都还坐在原地听完了这首歌。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好了好了，解散解散，下雨了，小崽子们回家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