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生存守则》零和

27、宿舍

　　新学期的第一周周末，A307宿舍少了一位成员，A306多了一位。
　　楚南乐愤愤然地踹了脚夏云东的破烂：“你经过同意了吗？就换宿舍啊。”
　　夏云东宿舍的两个活宝又吵了起来，夏云东调停无果，见者就烦换个宿舍清静清静。
　　这是他的理由，但是楚南乐不管这些，真假不知道，何况与他无关，虽然宿舍的空铺他也用不着，但是换谁来都不能换夏云东。

　　曹诚把自己不看的高中英语资料从空铺搬下来，打了个圆场：“南乐，你们之前这么铁，换来就换来呗。”
　　楚南乐瞪了他一眼，一时语塞。
　　杨陵无所谓地在阳台打电话，这就不知道是他第几个女朋友，也许不是女朋友，只是暧昧对象，就听到阳台不是传来笑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句嬉骂。

　　真是一宿舍的牛鬼蛇神。

　　楚南乐气鼓鼓地出门散心。

　　夏云东尴尬地挠挠头发，想去追楚南乐，终究作罢，整理着自己的家当。
　　曹诚一旁帮忙着问：“南乐脾气有时候挺暴的，没必要气。”
　　“不气，我对不起他吧。”
　　曹诚一愣，手上动作慢下来。
　　“吵架，嗯，想想我自己不对在先的。”
　　夏云东脸色微微发暗，他说出遮掩地话已经娴熟了，手机上亮起秦楠喊他一起吃晚饭的短信，他还没来得及回复。
　　寒假时，他给楚南乐发短信道歉，楚南乐也没回。
　　原本想劝劝他，别和那个学长一起，看起来就不正经，平时在校园都敢搂着走。
　　就算梁清不在意传闻，楚南乐也应该在意，他才大一，刚刚成年，比夏云东还要小。

　　夏云东看过很多科普，寒假用手机上网搜索同志的事迹。
　　但不可否认，他看到两个男人做——爱的场景描写仍然会觉得恶心，可当他带入南乐时，他只觉得惋惜，很痛心的惋惜。

　　出门后的楚南乐给梁清发了条短信，没见回，溜达去北区，北区食堂比他们那儿味道好，三楼有些面食、麻辣烫之类的。
　　原本想吃刀削面的，不知为何今天就跳过那个窗口，跑去拥挤的麻辣烫区，拿着夹子，他又不知道吃些什么。
　　放菜的小篮子里被丢进去两卷青菜和几个丸子。
　　“学弟呀，你怎么跑这边吃饭？”
　　张雪玥放了小半筐递过去煮，仍然拿着夹子示意楚南乐要不要日本豆腐。
　　“这个滑嫩，味道不错，最后要加一枚鸡蛋，我先给你拿上。”
　　“学姐~你帮我挑吧QAQ”
　　“没什么不吃的吗？”
　　“都行！”

　　热腾腾的麻辣烫是冬季的福音，尽管它也是出了名的垃圾食品。
　　楚南乐缩着舌头，被辣地鼻涕一把一把的。
　　张雪玥边吃边嘲讽他，笑完驾轻就熟地买了两杯温奶茶。
　　“唉，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在这儿吃饭。没约？”
　　“哪儿有约啊QAQ，这边好吃点。”
　　“吃货，跑了大半个校园呢。”

　　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地震动着，张雪玥看了眼，无视了它专注地解决自己面前的食物。
　　楚南乐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南乐，我晚上和室友聚会了，你吃了吗？”
　　“吃过了，学长，你好好玩。”
　　那边吵闹不堪，梁清见没大事儿，就挂了电话。
　　小插曲后并无妨碍。
　　张雪玥用筷子划着一根方便面玩，转了一圈又一圈，停顿，逆向画圈。
　　楚南乐盯着她很久都没注意到，两人安静地坐着，张雪玥最先说话：“你和梁清很熟吗？”

　　“还好。”楚南乐说完楞了一下，等着张雪玥继续说。
　　可是张雪玥将托盘送去回收处，便喊他走了。

　　“学姐，梁清是怎么回事？”
　　张雪玥挑眉看了他一眼：“挺八卦的事情，你们熟悉些，他人怎么样？”
　　楚南乐右手的小指微微弯曲，有些控制不住地僵，他动了动双手揣兜里，一反过于安静的常态轻声笑起来：“学长挺好的吧。我应该也不是很熟的。”
　　不是很熟的。
　　语音上挑，有些虚妄。

　　“唔，他和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交往，不到一个月吧，又甩了。我不认识，不过闲话挺多。人红招是非吧。”
　　“啊……有这回事。”

　　楚南乐在黑暗中低下头，初春似乎总有些寒意。

　　“学姐，去你哪儿我觉得有些压力，去年在社团做地并不好。”
　　张雪玥有些意外：“没必要有压力，社团也好、学生会也好，都不重要。”
　　“去年小说大赛的事情，你做地也很好。光有理想主义没什么用，去年的社团评分，武侠小说社刚刚及格。没有变化，今年应该就会被撤掉吧，但你把一个主打活动送到了团委老师的手中，社团作为参与者之一，活动的分会加上的，团委老师镇着，没人敢给这个活动低分。常规说社团也会因此提上来。”
　　“我没考虑到那么多，也没有想用活动贿赂老师，一个比赛，参赛者很重要，我们没有，评委很重要，同样欠缺，但这个我能搞定，参赛者没有办法，人力不可为。知名度摆在那儿，只能绑缚团委帮忙。不过，我想会长也想到了吧，只是这样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活动的主办权拱手相让，同样的，最终评审权社团也没丧失了影响力。学姐，武侠这种东西啊，很多人都抱着公平正义的期待去的，可能社团是最后的避难所，我把它拆掉了。”
　　张雪玥深深地呼吸，面前的男孩啊，总是有种忧伤的感觉，尽管身处人群之中，也悲悯众人似的。
　　但那时孤独的。
　　一方面坚守自己的理想主义，另一方面，自身的行动就是在入世，不可调和的矛盾形成了他这个人。
　　“把不过去掉，南乐。你应该学过效率和公平了，在自身都不能满足的情况下，很难达到公平。没有外力支持，只能靠自己，那就先立起来，没有说话权，只能被打，等你拥有了说话权，你就可以打回来。而现在，南乐，你为武侠社争取的是立足。”
　　楚南乐沉思良久，嘴唇不再严密地抿着。
　　“那个副部，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挂科了，却提前升到了主席团。团委梁老师直接推荐了你。”张雪玥回头拍了下他的前额，“自信点，还有放开一些，很多事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