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生存守则》零和

25、新年

　　小年辗转而过，新年来到。
　　贴对联，一家三口去单独划出来的区域放了挂鞭炮，楚爸护着楚妈，楚妈拉着自家儿子。
　　楚南乐看着鞭炮一节一节减少，自己又打了一岁了。
　　十八岁。

　　十七岁是个很神奇地年龄，青春小说里男女主常常处于的年纪，他们不老，楚南乐会长大。
　　一岁是一道河。

　　三人回家，楚妈下厨，厨房里乒乓作响，楚爸担心，抢先一步进去帮忙，厨房门关了，能隐约听到楚妈喊着指挥的声音。
　　楚南乐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短信、空间，铺天盖地的快乐。
　　楚南乐收到些同学的群发短信，回复着新年快乐，一字一顿地打。
　　梁清说：“南乐，新年快乐，真希望有一年我们一起度过。”
　　楚南乐怔了怔，理应回复些更充满感情的话语，但打出来的字迹还是新年快乐，加了一个学长。
　　短信就发了出去。

　　随后收到宿舍的短信，之后夏云东。
　　“南乐，新年快乐，对不起。”

　　道歉的突兀为红色喜庆的春节镀上灰败的色彩。
　　楚南乐手机甩到一边喃喃着：“无理取闹的是我啊。”
　　他揉揉头发开电视，电视开了也不去看，将盘碟摆好，瓜果放在中间，红包也准备了，那是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
　　明天大年初一要给他们拜年。

　　等到都摆好了，年夜饭一道一道端了上桌，俱是美味，楚南乐欢喜地赞叹着，楚爸楚妈都是眉飞色舞的。
　　吃饭前说些祝福的话，电视上春晚刚开始，喜庆的话一溜一溜的。
　　楚南乐收了爸爸妈妈给的红包，喝了一小口红酒，扭头看了眼春晚主持人，继续吃东西，今晚的惯例是要守夜到凌晨的。

　　年夜饭后，三口人窝着看春晚，楚妈说工作上遇到的小姑娘，喜欢她设计的衣服，但是买来不合适退货了，还特意跑来告诉她衣服不合适，不是不好看。
　　楚妈眼睛有微弱地光，因自己的成果被喜欢着。

　　楚南乐想起自己承办的文学大赛，后期没有参与，那时候他已经不大关心这场比赛了，比赛完全掌控回了团委、老师、社团的手中。
　　周维安和其他学长学姐们的担心确实存在在哪里。
　　这类因兴趣而诞生的比赛，拱手让于上级控制，是否会运营地功利化。
　　怀川大学的氛围也在功利化，这并不止这一所学校，很多学校都是如此。
　　楚南乐说不上来好不好，但他很期待那种思维的碰撞、争吵，希望大家来评价武侠作品，而不是为了一个学分。

　　现实，却真的是一个学分的问题。

　　人气是足够的，可是楚南乐还是不满意。

　　也许当初不做改变呢？

　　楚南乐看着春晚，随着观众一起笑起来。

　　“哈哈哈。”

　　爸爸妈妈在身后絮絮叨叨地聊天。

　　不做改变，连稿件都没有。

　　楚南乐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看电视，手机扔到一边，一年比一年俗套的春晚，也许也是因为自己年龄增长，视角的变动。

　　十二点整，钟声响起，楚南乐和爸爸妈妈说“新年快乐。”
　　在心里，和自己说：“新年快乐，楚南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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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的探亲访友简直叫楚南乐痛苦不堪，天天早起穿上厚重的衣服坐在后车厢呼呼大睡，醒来到地方，努力鼓个笑脸，说尽了喜庆的话，眼睛带着寒意却还要嘴角挂笑地夸奖小孩子真可爱。
　　那孩子敏感地感受到脑袋上那只大手的不喜，瑟缩回了自己母亲身后。
　　便被骂了“不懂事”，他委屈地扁扁嘴，还不敢哭。
　　楚南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认真地给他一颗糖果，不带恶意和困意地摸摸他的脸蛋道：“哭了，大人不高兴。”
　　声音小地很，孩子的母亲只当做两人亲昵，便随着他去。
　　小男孩怯怯地接过糖塞进嘴里，同样认真地点点头，左右腮帮换来换去地鼓着，然后裂开嘴，露出豁了好些口子的牙齿，笑开了。
　　楚南乐很快就后悔自己的示好举动，因为那孩子一天都黏糊在他身边，吃饭还要坐身边，小男孩奇怪地爱吃大肥肉，他便夹给楚南乐，还一脸讨好地样子。

　　吃你妹啊，死孩子。

　　楚南乐心里诅咒无数遍，硬生生地吞下肥肉思考下午怎么摆脱这个熊孩子。

　　直到熊孩子再一次吃糖，两颗都在嘴里，腮帮鼓着，口水快要滴下来，楚南乐没忍住，双手戳他的腮帮。
　　“吧唧。”
　　两颗湿哒哒的水果硬糖掉到了地上。
　　熊孩子惊呆了地看着地面，又看看楚南乐，“哇”地哭开了。
　　熊孩子爹妈来了，询问怎么回事，孩子自然一直哭哭哭，说不出来。
　　楚南乐无奈地摊手，指指地上的糖果道：“吃了太多糖，掉地上了。”
　　家长问孩子，只是哭着点头。
　　家长的目光一寒，巴掌便拍了过去：“妈妈说过什么了？嗯？一口的蛀牙还吃糖？一天能吃几颗？”
　　孩子哇哇哇哭个没完，周围家长拉着，他哭地更凶了，还挣扎着逃开。
　　“回答我，一天几颗。”
　　熊孩子见亲戚拉不住，怯怯懦懦地回答：“呜呜呜，五……五颗……”
　　“你吃了几颗了？”
　　众人见家长不再揍孩子，便没人拉住，都瞧见那孩子一口烂牙。
　　“不……不知道……”
　　“比五颗都还是少！”
　　“多……”
　　“多多少。”
　　“呜呜呜，麻麻不要打我……”

　　楚南乐靠着墙角，在人群背后，对那孩子微微招手，那孩子看见还如救星一般道：“哥哥给了我一颗。”
　　众人看着他，楚南乐收起了吊儿郎当地样子，回答：“早上给了一颗，后来看他吃多了，没敢给了。”说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孩子小，都喜欢吃糖，我小时候也一嘴蛀牙的。”
　　楚南乐笑起来，一口的牙齿白亮闪眼。
　　众亲戚觉得有理，糖果摆在桌子上，小孩子自己拿的，大人都在聊天谁注意啊。
　　幸亏这个哥哥还阻止弟弟多吃。

　　楚南乐瞥了眼眼睛肿成桃子的小屁孩，淡定地不理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