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生存守则》零和

19、排球

　　排球初级课程只对发球、垫球、传球有要求，可以选择对垫和自垫，对传和自传，楚南乐排球课翘课太多，没有搭档，一直练习自传、自颠。
　　他在南体育场占了片灯光下的场地练习垫球，每到第三十个就会掉了。
　　排球咕噜咕噜的滚向各个奇怪的方位。
　　梁清弯腰拦住，抛给楚南乐：“对垫更容易一些。”
　　楚南乐道：“你还懂这个？”
　　梁清摇摇头，想起来当时陪练还是因为女朋友学了排球，他就住了口，不再接话。
　　楚南乐颠球姿势倒是标准的，但是身体重心不稳，人有些倾斜，球便因为细微的方向偏了，梁清见他又到三十个掉了球，自觉地跑去捡球。
　　“你站地不对，双腿分开，手臂一直是直的颠球。”梁清自己试着颠，发现他也只是可以嘴上说说，排球直直砸向楚南乐。
　　楚南乐快手接了排球，鄙夷地发出“嘘”声，梁清摸摸鼻子，专职为他捡球了。
　　“南乐，你那室友呢？”
　　楚南乐分神哼了声：“谁？”
　　“唔，皮肤黑点儿的那个？”
　　楚南乐斜眼看了他一下：“不知道。”
　　旁边的篮球场发出喝彩的声音，有人投中了三分球。
　　“哦，不知道啊。”梁清也为那个三分球喝彩。
　　楚南乐歪着嘴角笑，忽然忘记数到了哪里，但是一定超过了三十个，这一路垫球没停下来过，知道胳膊酸了，球一歪，软软地落在地上。
　　“嗨，96个。”
　　“意外。一直三十以内的。”
　　楚南乐难掩喜悦地笑着，梁清抱着球，球递过去，顺手拉着楚南乐道：“休息一会儿吧。”说完送了手。
　　三分球后便没有人群吵闹声，篮球场上硬而重的篮球有节奏地摔落在地上又弹跳起来。
　　两人坐在旁边的草坪上，球扔到了一边儿。
　　梁清看南乐的手指，沾了许多灰尘，在手腕上留下了一片黑色的污垢。
　　楚南乐有些不耐烦，收回手：“球脏了。”
　　“是呀。”梁清侧着头注视着他，目光偶尔瞥一眼篮球场。
　　楚南乐只要看他便会对视，一时间便尴尬了起来，篮球“咚咚咚”地落地，仿佛合上了心跳的速度。
　　“南乐。”
　　梁清的声音仿佛含着一口甜腻的蜜糖，卡在嗓子处，他便哑了，说话也带着鼻音，只是弱弱地仿佛耳语地喊。
　　楚南乐目光空茫地定在黑暗之中。
　　“我们一样吧。”
　　楚南乐原本该问“一样什么”，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咽了该在此时出现的对话。
　　“是。”
　　梁清抬眸一笑，篮球向上飞扬了起来，目标准确地投进了篮筐，在框上转圈。
　　“只有我们两个。”梁清的手指攀过杂草，覆盖着楚南乐的排球和他的手上，“愿意试试吗？”
　　心跳“砰砰砰”地加速，南乐一时间收不回自己的手，都是脏兮兮的手，相握却是温暖的，他没有回手握住，也没有收手。
　　他想到此时夏云东出现一定很有趣，也许他不会有什么察觉，毕竟南乐与他也是牵过手的，只是拖着手的时候，这种静谧、明显暧昧的场景，他一定没有见过。
　　楚南乐笑起来，夏云东看到一定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跳老高，满脸不可思议。
　　他收回手，张张嘴，梁清立刻开了口：“没事。南乐，随时可以找我，你还小呢。不着急。”
　　梁清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楚南乐送他到南体育场门口的铁栅栏处，梁清止住他送的步伐，摆摆手，留下个逍遥的背影。

　　楚南乐收了球，回宿舍洗澡，温水洒在皮肤上仿佛带着烙印。
　　他想自己可以恋爱了，可以依照自己喜欢的方向去恋爱。
　　恋爱……
　　他拧开冷水，捧了一捧水扑到脸上，渐渐冷静下来。
　　他想象着梁清此时在他的身边，坦诚相对，帮他清洗够不着的背部，而这种幻想并没有多持久，却自动带入了被他摸了满身泡泡的夏云东，倒是夏云东帮他擦过背，有过的经历想象起来更容易。
　　楚南乐匆匆冲了剩下的热水，干毛巾覆盖在头发上，他换好衣服出了卫生间，坐在桌边吹头发，半干不干的，他放下吹风机，带上宿舍钥匙。
　　夏云东似乎是在计算机楼练习电脑。
　　还没到九点半，楚南乐进第一件机房就看到楚南乐费力地区分五指打字。
　　楚南乐拖开旁边的凳子，严肃地开了机，手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啪嗒啪嗒的声音惊扰地夏云东艳羡望过来。
　　“南乐！”夏云东习惯性地伸手摸他头发，有些潮湿。“你不是不来吗？”
　　楚南乐一改严肃的面貌瘫在桌子上：“宿舍太无聊了。”
　　见快到九点半，机房也快关门了，夏云东关了电脑，绕出楚南乐懒趴趴的身体帮他关了机，说：“走吧，你想去哪儿走走？”
　　楚南乐明明雀跃着，又压抑着，瘪着嘴哼哼哼。
　　夏云东把他搀起来，像是搀着老人般，他对待楚南乐不是像同辈就是像个孩子。
　　大部分时间，楚南乐就像是个天才的孩子，眼睛总是带着水色，看着人时心里不自觉就会软了，夏云东双手双脚都会控制不了似的朝他去了，在夏季的时间不能贴合着，秋季了，拉着、搂着都不会有什么不对劲。
　　楚南乐喜欢靠着人，搂着他时，便整个人都软在了怀里，一步都挪不动似的，但他人看起来又是非常正常地站姿。
　　这时，夏云东就会很无奈地使力托起他来。

　　计算机楼只有几间机房是开着的，微弱地灯光透过门窗，照亮了咫尺的距离，整栋楼夜晚很黑，楚南乐路过上二楼的楼道听见“呜呜”的哭声，他抓紧了夏云东的手臂，又故作镇静。
　　“啊，风声吧。”
　　夏云东竖着耳朵，方才听清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女声的哭泣，被风传来增加了空灵的特效。他安抚着楚南乐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管它呢，走吧。”
　　夏云东已经往楼道去了：“假如有人摔伤了呢？”
　　“进那里面摔伤也是有毛病啊啊啊啊啊。”楚南乐不想被落在身后，赶紧追上去，跟在夏云东身后。
　　哭声渐大，但进了楼道就没有觉得空灵，只是依旧毛骨悚然。
　　夏云东上了二楼，楚南乐点开手机，借助一点儿微弱的光。
　　二楼拐角，坐在个人黑乎乎地靠着墙，看起来仿佛只有一颗头悬在空中，楚南乐咽了下口水，颤巍巍把手举起来，照着。
　　“同学？”
　　楚南乐听见喊声，睁开眼睛，是位穿着黑色上衣的女孩子，此时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比他们两人受到更大的惊吓一般。
　　夏云东见到没人摔了也就放心了：“天黑，可能有虫子之类的，你在这儿不太安全。”
　　女生泪痕满脸，止住了哭声，看了他们两眼，又蹲坐了回去。
　　夏云东和楚南乐懒得劝告，楚南乐还是觉得挺惊悚的，拽拽他示意快些回去。
　　那女生突然开了口。
　　“你陪我坐坐……”
　　明明是要哀求的，却还是一股子命令的口气。
　　楚南乐看着那女生就有些不快了，想拉着夏云东走。
　　夏云东犹豫着，不大好意思丢下个女孩子直接走了。
　　“我……我被人劈腿了……”
　　女生说，明显弱了许多，又要哭起来。
　　楚南乐被这哭声逼地头疼，夏云东不好拒绝了，帮楚南乐擦了下地面，拉着楚南乐一块儿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