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惹的祸》正月十八

6、烟笼明月水笼沙

　　“什么？”易云第一次发现罗明月的影响力，原来这么大！老爷子竟然会答应她更改就餐时间，甚至于把她划为特殊人群，不在自己的管辖之内。
　　“怎么了？”诸葛宏不解的看着易云，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一点都不像你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您都答应了，有什么不妥，也改变不了了！”因为您的答应，有人要登天了！
　　“如果有问题，你也可以说来听听。难道有问题，我这个做出决定的人，不应该知道吗？”
　　这个问题……仔细想来，也没有可说的。说罗明月的缺点，也就那么点，何况在董事长眼中，她的才华早已远远盖过了她的缺点。因此自己不同意的理由，仿佛也只剩下了自己对她的个人成见。
　　说给董事长听这样的理由，看来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怎么，对于我这个决定，就这么不满意。连说都不高兴说了！”诸葛宏继续追问道。
　　“没有，董事长，”
　　“还说没有，又称呼董事长了！”
　　易云只得改口，“对不起，爷爷！至于吃饭改个时间，和少一个人在我的管辖之内，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只是，我想您选错了同意的对象！”
　　什么意思？“你是说，明月那孩子，有问题！”
　　“您不觉得她，过于的…….”
　　“活泼！”
　　活泼！易云睁大了眼睛看着老爷子，“您认为她那样，叫做活泼！”
　　“不是吗？有才华不用说了，难得个性也好，活泼开朗。现在女孩子，已经很少有这么好的性格了。”不同意吗？
　　个性好！这种叫个性好，我去跳楼算了！易云觉得老爷子的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
　　“那么你认为她怎么样，也说给我听听！之前，你不是对她也有不错的评价吗？”
　　那时，以为自己错怪了她，谁知道，是她的巧心布局。“我承认，她在料理方面的确有着过人的天赋。但至于她的个性方面，我想以我对她的了解。目前，我很难跟爷爷达成一致，所以我无从评说。”
　　“跟我不一样，就不能说了吗？这算什么理论！在你眼里，爷爷是一个固执己见的老头子，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吗？”
　　“没有，我哪会这么看待爷爷！”赶忙解释！
　　“那你说，说说你对她的评语！”就是要你说出，你的想法。
　　您让我说的！“第一，我不认为她的个性好，如果她的个性也算好。那么小婉就不应该在人间了，因为她应该是天使了！”
　　“小婉在你心里，真的这么好！”这也是诸葛宏关心的大事之一。
　　为了否定掉老爷子对明月好感，自己说话似乎有些越界了。罗明月不在也会让自己出错，看来自己跟她的八字真的有点问题。“自然比她好！”
　　没有问你比较，只要你心中的感觉。诸葛宏刚想说，易云先开口了：“她除了专业上的突出之外，个性散漫，做事不按条例。为人处事，没有一点值得赞赏的地方。”
　　诸葛宏皱了皱眉头，“有这么差吗？”
　　“她对您当然毕恭毕敬，因为她想让您给她免死金牌。为目的而隐藏自己的人，您还认为她的个性好吗？”
　　的确她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易云，我承认她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我还是觉得，她没有你说的那么有心计。反而，我觉得她很简单！”
　　“为什么？”这回轮到易云皱眉了，为什么老爷子知道她的目的，还会觉得她的好！
　　“一个因为在乎家人，而愿意放弃外面世界，而只为他们烹饪可口料理的人，你认为她的心会有多复杂！”
　　家人！或许这是她唯一的闪光点了，为什么老爷子看得到，而自己却将它视而不见。自己的心，已经忘记了家人的意义了吗？
　　看着易云的沉默，诸葛宏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易云，爷爷知道，你有你坚持的传统和规矩。但是不要忘记，这些只适合你的工作，你的人生不应该如此。我知道，明月很多方面有着你看不惯的缺点。但是，她也拥有你不曾有过的东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明月的要求吗？”
　　易云摇了摇头，诸葛宏停顿了一下，因为接下来的话，说来有点心酸。“她跟小婉年龄相仿，但是性格却迥然不同。小婉的温柔，爷爷喜欢，但是我更喜欢看到她开朗的笑。那笑容，20年前，就消失了。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帮她找回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份笑容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让它再度出现。看到明月的时候，她的笑容自信满满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你知道，我多希望，那笑容可以是小婉的吗？”
　　易云的眉间掠过悠悠的愁，“爷爷，可她不是小婉，不是吗？”
　　“但是，她的出现，仿佛是老天刻意的安排。你不觉的吗？说不定，她的出现可以让小婉看到不一样的天空！”诸葛宏问易云，“你不希望，小婉可以从心改变吗？”
　　从心改变！易云的心泛着苦涩的味道，自己多年的陪伴，改变的结果甚微。想不到，今朝爷爷竟然把这份希望，寄托在一个跟自己完全相对立的人身上。在爷爷心中，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诸葛宏看着苦苦思索的易云，“易云，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哦！”易云收回了自己的心思，“没有，没什么！如果爷爷觉得有希望，只要对小婉有帮助，我都愿意合作！”
　　“这样就对了！”诸葛宏笑了，“小婉真正快乐了，你们的将来才会幸福！”
　　幸福！这个词，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去在乎了！易云笑了笑，但是心好酸楚。

　　得到了老爷子的特许，易云也甘愿放手。罗明月的人生，重新看到了曙光！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不必为了晨训而早早起床。标准起床，以及时做好午餐为准。早餐交给阿辉搞定，就行了，这也是特许的。
　　虽然，林勤有时忍无可忍也会拿起鸡毛神掸，但是为数毕竟不多。罗明月兴致高的时候，还会早点起来，到易云面前兜两圈再去厨房。
　　易云看到罗主厨的现身，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已经答应了爷爷。既然答应，就要做到，这也是易云为人处事的准则之一。
　　奇怪的家伙，明明就是千百个不满意，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明月在厨房里，一面做菜，一面唠叨着。
　　“小师傅，你在说什么？”阿辉在帮忙，就觉得小师傅的嘴巴没有停过。
　　“要你管！”明月把切好的牛肉推到阿辉面前，“好好腌制，这么多废话！”
　　“哦！”阿辉对于小师傅的话，只有照做的份。
　　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没有人呼应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意思！“哎，阿辉，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不是吧！“小师傅，刚才你自己不要我管你，禁止我说话的！”
　　“小师傅随口说说，你就随便听听嘛！不要这么认真！”明月停下手中的工作，搭住了阿辉的肩膀。“你跟了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师傅没有人说话，很难受的吗？”
　　知道，还有很反复！阿辉小媳妇似的应了一下，“知道了，小师傅，你刚才在念什么？”
　　“就是那个易云啊！我这几天，特别早起到他面前去溜达了几回。他那张脸，要多臭就有多臭！”
　　“小师傅，你已经有免死金牌了，何必又去招惹他呢！你这样子，人家能有什么好脸色吗？”真的要叫你师傅了！
　　“哎哟，我辛苦讨来的免死金牌，不就是为了对付他。当然要去看看成果了，不然我的辛苦岂不白费了！”你白哦！“可是，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是说他的反应啦！如果他不满意，按以往，他一定会横加指责。可现在，他除了眼神不满之外，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
　　“小师傅，人家说你，你不满。现在，你脱离苦海了，你还嫌人家不批评了！”何苦！
　　“不是嫌，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为什么他不说话了呢？我还等着跟他，好好辩论一番呢！”我的才华，还没有发挥呢！郁闷！
　　“你以为大学生辩论赛哦！”不知道什么时候，明皓出现在了身边，狠狠的给了一个头拍拍！
　　好痛！“罗明皓，干么！嫉妒我聪明的脑袋！”
　　嫉妒你，才怪！“你的脑袋是很聪明，可惜都不用于正途！”
　　“什么不用于正途！”明月声音提高八度，这点跟林勤女士超像。
　　“行了、行了！”明皓揉了揉耳朵，这家的女人怎么都一个调调。“我说你，还真是越大越无聊。你费尽心思，想要跟他隔离，现在美梦成真，还在那里唠叨，你是不是很无聊！”
　　“可是，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如果换作我，我一定会力争到底。才不会让我的敌人，轻易的溜走。没有交锋的失败，多没有面子！”
　　明皓笑着搂了搂宝贝妹妹的肩膀，“那是因为他是大人了，才没有你这么强的好胜心！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工作，有必要弄得这么紧张吗？你要自由，你拥有了，他放手了，你也应该就此罢手！你认为，你如果继续争锋相对，会占到什么便宜吗？”
　　“我可没有想过，要占谁的便宜。我只是……”对哦！跟他斗，除了麻烦之外，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自己干么，还要继续，脑袋出问题了吗？
　　看着皱着小眉的小妹，明皓笑了，这是如此有思考价值的问题吗？“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嗯！”
　　“考虑！”为了老哥的苦口婆心，考虑一下吧！“好了，你出去了，我要准备晚餐了！”
　　“不要我帮忙吗？”明皓主动请缨。
　　“帮忙？明皓兄，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很空哦！工程结束了？”
　　摇头！“没有，明天要出差，所以今天早回来收拾一下。”
　　“出差！”哥走了，自己的保护伞就剩一半了，自己的安全系数低于及格线了！危险！“要多久？”
　　“一周左右！”
　　“一周！”危机重重！
　　有危机感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呢，乖乖地做你的料理，我保证你可以平平安安等到我回来！”
　　听听就累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来！哀怨的眼神，看着明皓兄，“但愿！”
　　明皓笑了，“放心，我在外面会天天为你祈祷！”
　　真的！“哥，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抱抱！
　　小孩子，抱抱！看到旁边的阿辉，我离开的时间，就拜托了，好好看着她！
　　点头，知道了，我也希望小师傅安全，不然大家都麻烦！
　　看来人人都知道，她的麻烦比所有人的麻烦都麻烦！

　　明皓兄离开了，易云避而不战，爸妈整天忙忙碌碌，自己白天找不到人斗斗嘴，晚上没有人陪着玩，无聊！实在是无聊！明月站在顶楼的天台上，对着月亮大发牢骚。
　　“你在干吗？”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入明月耳朵。
　　谁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在这里过，该不会是……啊！好恐怖啊！
　　“干么，你疯了，这是晚上，大家都睡觉了！你想所有人都来这里，看你发疯啊！”一只大手捂住了明月的嘴巴，将她的尖叫声骤然停止！
　　有手，而且还暖暖的，应该是人吧！转过来一看，我的老天！白天还真是不能念人，晚上就见到了！“唔，唔！”指指那只大手，可以放下了。
　　别再叫了！
　　知道了！
　　放开手，易云看着明月，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
　　干么，看我一定要皱眉吗？奇怪得来！
　　“哎，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奇怪得来！
　　“我先问你的，干么要反问我！”
　　“这是你的地方吗？董事长把这里，划到你的名下了吗？”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对老爷爷答应我的事情，从心底就是不满。”装什么！
　　“我的不满，董事长很清楚！”我从来没有隐藏的习惯。
　　“清楚！那么，老爷爷为什么没有撤回他的许诺！”你说啊，你不是比我重要嘛！
　　因为小婉，这是个伤心的理由。“有了你要的结果，还有必要追究理由吗？”
　　好冷的声音，没有生气，只有……一种隔离，仿佛想让自己离开的越远越好！干么这样，自己已经很孤单了，可没有心情接受这种对待！“我要结果，也要过程，这样的话，我可以知道理由了吗？”
　　易云冷冷的看了一眼，“你要的结果，建立在违规的基础之上。你要的过程，建立在强迫的基础上。你的心，有没有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别人的心，不是心吗？”
　　问一个理由，会伤到别人的心！明月疑惑的看着易云，这家伙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了。还是，他对自己永远都不有好脸色，才是真的！“别人的心，是心。我的心，不是心了吗？”
　　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为什么我简单的一个问题，你要把它扭曲到复杂？你可以有不说的理由，但是没有把我说成坏人的理由！”
　　“坏人！我有吗？”
　　“那有好人的意思吗？”
　　“当然没有！”我智商有问题嘛！
　　“既然不是好人，当然是坏人！”
　　易云有点头痛了，“小姐，世界上不止好人，坏人两种人！”
　　“为什么？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人？”
　　“很多遵守中庸之道的人，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能说他们是坏人。芸芸众生中，这种人居多，好不好？”
　　“好人、坏人是一个人的本质，中庸之道是为人处事的方式而已。质与形，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
　　厨艺了得，嘴皮子功夫也非等闲之辈。“罗主厨，想不到你说教的功夫，一点都不比你的料理功夫差唉！”
　　“因为是事实，所以才有说服力！”看不起我的说教，你也说一段来听听！
　　懒得理你！易云没有接话，坐到了天台上的长椅上，安静的感受着晚风的轻抚。
　　干么，不理我！明月不喜欢一个人的空间，因为那让她感到孤单，寂寞。朋友说，这是因为她的家，让她拥有太多的幸福，所以无法接受任何与幸福偏离的事情。
　　明月慢慢蹭到易云身边，小声地问：“哎，我问你，你就这么讨厌我？”
　　看了一眼，还知道讨人厌！“只要董事长喜欢你就行了，我不重要的！”
　　小气鬼！“不重要的人，干么还摆一张臭脸在那里，给谁看！”
　　“自己看！”
　　“你活在太空吗？”
　　“什么意思？”
　　“只有在太空的人，才会无聊到，自己看自己的脸。”
　　真会说！“我无聊也好，活在太空也罢，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的表现如果你介意，抱歉我无法为你改变。所以，你离开这里，对大家都好！”请吧！
　　离开，凭什么!“这里我待了二十年，因为你的这张脸，就要我离开。你的面子，还真是超级大呢！超级无敌大饼脸！”狠狠地瞪了一眼，“论资历，你应该离开才对吧！”
　　超级无敌大饼脸！易云不是坐着，一定会跌倒，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能说。虽然，没有那么重视自己的外貌，但是没有人会喜欢被别人如此的人身攻击，而且是完全的诽谤性质！
　　“罗明月，论资历是吗？那我告诉你，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所以，离开的人应该是你！”
　　什么！明月被说得一楞一楞的，“你小时候就在这里的吗？为什么？你是老爷爷的亲戚吗？你爸妈呢？在这里，还是英国？”
　　一连串的问题，让易云后悔自己的冲动，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她的一句话，有必要作这样的意气之争吗？现在，问题都丢给了自己，而这些又是自己根本就不会去回答的。麻烦！
　　明月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追问，易云知道今晚的夜色再美，也不属于自己了。自己给自己安了个炸弹，还把遥控器放在了罗明月的手上。自己一定疯了！
　　眼前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
　　怎么走了？明月想拦，失败告终。
　　脑袋有问题吗？说一大堆废话，气势狠得来，就为了把自己踢出去。现在倒好，自己匆匆离开，拦都拦不住。
　　仔细想想，这家伙说话还真是奇怪！他很小就在这里了吗？为什么？亲戚？不太像！难道……跟自己一样，家人在这里工作。自己一家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几个老人在，但是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那么他的家人呢？
　　现在的身份，说管家，还经营诸葛家的事业，复杂得来！
　　儿时的过去，在这里，却找不到任何的关联，神秘得来！
　　为什么跟这家伙扯上关系的，都这么复杂！明月揉了揉自己聪明的小脑袋，辛苦了我的脑袋，浪费我这么多脑细胞，依然没有结果！
　　脑细胞们，你们的牺牲绝对不会是枉费的。我一定会找出事实的真相，来祭奠你们的英魂！
　　罗明月，此夜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