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千意·柳

6、家庭纠纷而做的决定

　　从那次的庆功宴算起，日子平淡似水的过了三个星期，而明哥也已经离开我们公司两个星期了。
　　现在的日子一切如旧，随着明哥离开而缺了一角的心，也慢慢的适应了没有他的日子。

　　“那个……”已经两个礼拜了，常常会打开门看到里面的人才想到坐在位子上的已不再是明哥，“对不起陈经理，我又忘了敲门……”
　　看到经理突然停顿下来的动作，我不好意思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不要紧，习惯性动作嘛，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还好这个从其他分公司调来的经理脾气还算不错，到现在还是可以很宽容的笑着跟我说话，只要不去看那微微抽筋的嘴角。

　　呼~~~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今天又是我回家看老爸老妈的日子。

　　“老妈子，我回来了~~~~”到了家门口，打开家里的大门，“今天煮了什么菜等我回……”
　　“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啊？居然严重到要全家搬家的地步！！”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妈妈的呼喝声，“是赌球？赌马？还是玩大老二？这次又欠了人家多少钱，啊？”
　　不会吧！爸爸又赌输钱了？前阵子所欠的债不是还刚刚还清吗？

　　“这次肯定要搬家跑路了，而且要在一个星期内……”爸爸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洪亮，“我上个星期答应别人一起开地下球庄以为可以好好的赚一笔，哪里知道这么倒霉现在让别人赢了五十万，我们这伙人变卖所有家当也凑不出这笔钱，没办法之下也只能跑路了。”
　　“你竟然跟别人合伙开作bookie(地下球庄的意思)，我的天，你是想钱想疯了，你这个疯子！”听妈妈的语气，看来妈妈已经气得要心脏病了。

　　“哎呀，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听起来爸爸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还好现在放寒假，哥哥也刚读完高中了，直接让他去新的地方上学院还是什么的，妹妹也刚上完初中吧，就让她转去K市的高中继续读好了。”
　　“我才不要！”这下是妹妹的狮子吼了，“我的朋友全部都在这里，我才不要因为你搬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要不要的，难不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本来脾气就已经火爆的爸爸也大吼起来，“我就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要搬就搬，不搬你们就自己在这里住，可我一分钱都不会寄回来的！”这句话后，我就看到爸爸从屋子里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爸！”我开了门，说了话。
　　看到我，爸爸放慢了脚步，对着我说道：“这次……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搬家了，你去劝劝他们，我出去一下。”
　　老实说，老爸欠债这么多次，这次是我看过最落魄的样子了。
　　整个人好像……很苍老似的。

　　甩甩头，我调整我的表情，带着满面地笑容进门，“老妈子~~~我回来了！今天煮了什么呢？”
　　“看到你老豆了吧？”烦恼的揉着眉头，妈妈看起来也好憔悴，“听到我们说的话吗？”知道自己装蒜也无济于事，我只能老实的点点头，“那你没神经啊，怎么还笑得出来？”

　　“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嘛！”我打着哈哈，抓抓头，但想了很久还是只能一本正经的问：“妈，你真的不要搬吗？”
　　“不搬不搬不搬，妈妈才不搬，我们都要住在这里，就让爸爸一个人搬走好了。”妹妹任性跺脚的举动，却只收到了我的白眼。
　　“妹，都十五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任性！”我严厉指责， “虽然我们这个老爸没什么用，但屋子车子每个月的学费跟家用，他也有责任负担，难不成你要所有的钱都妈妈一个人出？！”
　　平时的我总是嬉皮笑脸的，很少会有这么严肃的表情，看妹妹的样子也是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委屈的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跟朋友分开，去陌生的地方……”
　　开导也需要时间，我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转回话题对着妈妈说：“我只是要知道，妈你怎么想的？”

　　“那你呢？如果我们搬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妈妈反问我，“当初你会到新加坡工作就是因为我们住在这里很靠近，你随时可以回来。现在如果我们搬到K市了，那你怎么办？”
　　“我不要紧的……”我顿了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的公司这次要派人去美国工作一段时间，而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被选中了，可能过一阵子就要过去……”看着母亲惊讶的表情，我略带歉意地继续说：“我还在想要怎么跟你说呢……”

　　“你要去美国？”这次的反应是三重唱了，妈妈弟弟和妹妹。
　　“不可以！”预期般的反应，妈妈大叫：“我说了八百遍了，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出国的！”
　　“我不去，那就只有辞职了……”知道妈妈不搬家有很大的部分是因为我，我只能出此下策，“唉，现在的世道不好，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工作，薪水又高，现在如果到别的地方找工，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找到一样好的……”

　　“什么？不去美国就一定要辞职吗？？？”
　　听到这样的反应，我知道妈妈的立场稍微有点动摇了，我再接再厉，“妈，我真的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这么喜欢的工作，而且这次去美国的薪金不但加倍，还是以美金计算的，这些钱可以给弟弟读他喜欢的电脑工程，又可以帮爸爸还债，爸爸这次的债务总不能这样逃跑了就算了吧；而且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每个新年还是节日什么的我还是可以请假回来啊，公司说过了飞机票可以报公帐（这个是自己瞎掰的），这样的福利可以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可是姐姐去到这么远的地方，那就不能常常会来看我们了……”刚才还跟我怄气嘟嘴的妹妹走了过来，抱着我，“那我们很寂寞的……”
　　我勉强的笑了笑说：“现在不是有视频什么的，我们还可以用那个聊天说话，我拍了美国的美丽风景还可以寄回来给你们看，搞不好我工作干的好公司让我带你们去美国旅行一个礼拜，哇那个时候就赚翻了！”

　　“姐，你是非去不可了？”这次是弟弟开口了，语气听起来有点难过。
　　“不用担心，你学院的第一笔学费我会汇进你的户口，而以后我也会定期寄钱回来，你不用怕没钱啦！”
　　“我又不是为了钱才这么说的。我……唉，算了！”话没说完又转过头玩电脑游戏了。
　　去，想我就直说嘛！不坦白的小孩。

　　“你的公司真的这么好，连你的飞机票都可以报公帐？”听到妈妈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知道妈妈虽然不想但也算答应了。
　　“嗯，骗你我又没钱拿……”我堆起笑脸，“但我觉得……你们还是跟爸爸一起搬到K市比较好，那里还有一些亲戚，不像这里无依无靠了，如果爸爸离开了就剩你们三个，我也放心不下……”语气换成理直气壮，“而且他那么混蛋，怎么可以让他不用负担家里的费用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
　　“你啊……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妈妈捏捏我脸，无奈的说。
　　“嘿嘿！”不知如何反应，我只能傻笑带过，“我肚子好饿，今天吃什么？”

　　其实，我又何尝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毕业出来后有几次的机会到外国发展我都拒绝了，原因还不是为了家里，现在你们搬到这么远的K市，又要重新开始生活，我也只能尽量赚多一点钱，让你们的日子过的好一点。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

　　一个人在房间来回踱步许久，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我以为不可能会打的电话。

　　“喂，是伊先生吗？”
　　“呵，你终于决定了？”笑个屁啊！
　　我忍！“嗯，我决定了。什么时候走？”
　　“下个礼拜五。”
　　“什么？！这么快？”那不是只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
　　“我下个礼拜六有会议，星期五就得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会比较方便，可如果你要待久一点的话，你就自己来公司吧！”我一个人怎样知道公司在哪里，我又要住哪里，一点都不体贴，死孔雀男！
　　“住宿方面……”
　　“我们公司有提供。”怎么语气听起来挺不耐烦的，跟之前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其实是打错时间了，他现在正‘忙’着呢！）
　　“那……”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我们改天见面才谈吧！”电话里还传来其他，嗯，不该出现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马上挂电话。
　　我的妈啊，他还真是一秒都不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