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三年的情书》七弦桐

5、chapter 5

　　杜绾换好衣服和康祎打了个招呼后才出门，香榭丽舍离自己家不远，只是几条街的距离，发现这家店也是个很偶然的契机，她当年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大多有名的咖啡店或酒吧都隐藏在小胡同里，于是她回到B市后留意着大街上小巷内的各种各样的店，终于在街角发现了这家“香榭丽舍”。
　　正想着，她已走到咖啡店前，推门而入，赵墨已经到了，坐在一个临窗的位置，正侧脸看着窗外，依旧是三年前那瘦削的尖下巴，从侧面看有着一个好看的弧度，但眼神却变得柔和了，整个人也不似三年前那样张扬了。
　　赵墨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杜绾很艰难的迈开步子，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般煎熬，在她的人生构想中，绝不包括与赵墨这样面对面的喝咖啡叙旧情，想都不敢想。
　　她刚坐下，服务生便将咖啡放在她面前，赵墨看在眼里，笑问：“这家店员会猜心？”
　　“我是这儿的常客，每次都点这一种。”
　　“念旧是一种很好的品质。”
　　“不是念旧，而是不想改变，您让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赵墨也没再纠缠，很干脆的问：“为什么拒绝面试？”
　　“我已经告诉赵先生了。”
　　“那个回答太官方，我想听你的个人原因。”
　　杜绾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纠结一个问题很没意思吗？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我也知道什么样的工作最适合我，我走了。”
　　“难道我们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赵墨急急问道。
　　“我们都没有开始过，哪儿来的重新。”杜绾放下咖啡钱起身离开。

　　从咖啡馆出来后，杜绾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打车去了阮玖歌工作的紫藤画室，是在一幢即将拆迁的居民楼里，每次杜绾走进那幢居民楼总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所幸画室的采光好，刚踏上三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便有一束光打进来，左手边就是画室，玖歌正在教几个学生画素描，即便室内打着空调，也能瞧见玖歌热得发红的面颊。其实阮玖歌的梦想是想成为服装设计师，她们高一那年，杜绾将自己的小说拿给她看时，她就有了这个想法，可惜选错了专业，学了室内设计，而杜绾的小说也随着岁月一起流逝。
　　“阮老师。”杜绾敲了敲门，拿着冰水冲着她笑。
　　玖歌又惊又喜，简单的交代了学生几句便出来了，长久泡在空调房里都快有了晕厥的感觉，突然接触室外的空气即便热却也舒服不少。
　　“你怎么突然来了！”阮玖歌拧开矿泉水瓶盖问道。
　　“来关系关心寡人的正宫夫人呀！”杜绾笑说。
　　“去你的，我还有半个小时下课，你进来等吧。”玖歌打开门让她进去，杜绾找了一个有阳光的位置坐下，看着那些孩子们。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去了，当年的玖歌也像这些孩子一样坐在这里画画，她就坐在旁边看着，时而看画时而看她，想着彼此的梦想，岁月美好的让人舍不得放它走，但是这许多年过去，自己的梦想随着大学四年一起消磨殆尽，所剩的也只是一丝丝不甘心的残梦，而玖歌也从画画变成教别人画画，仔细想想，最幸福最安全的还是康祎，本身并不存在太过奢侈的梦想，因而整个人生轨迹也随她想的那般走得平稳且舒心。
　　杜绾发呆的片刻时间，学生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阮玖歌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前，“有什么事，说吧。”
　　“三件事，第一件：我今天和康祎去招聘会看见赵墨了，他帮我投了DM的简历。第二件：我拒绝了面试。第三件：他约我见面，要和我重新开始，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的梦，是我此生最合适的伴侣，但是突然发现，他就像是我高中时代的梦想，仅仅是不甘心。”
　　“后悔吗？”
　　“不后悔，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就不要奢望得到。”
　　阮玖歌深深地叹了一声气，那声叹息仿佛要叹进杜绾的心里去，她与玖歌包括康祎在爱情这条路上永远都是失败者，她爱的小心翼翼不敢让人知道，被动的让旁人都觉的心急，玖歌虽然比她好一点，但是为了余慕那一颗树弃了整片森林，康祎最不缺一往无前的勇气，但喜欢她的入不了眼，她喜欢的却不喜欢她。
　　“你说我们三人怎么就这么惨，人家要么感情不顺，事业顺风顺水，要么就是事业不顺，感情顺风顺水，怎么换成咱们什么都不顺。”玖歌很是郁闷。
　　“时机未到吧。”杜绾说，“一定是时机未到，而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足以配得上我未来的良人。”

　　晚上的姐妹座谈会变成了康祎对杜绾的批斗大会，康祎一脸气愤的盯着杜绾，似乎这样就能看透她的心。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是你赌气的时候吗，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说放弃就放弃，你脑子被门挤了吧。”面对康祎一连串的责问，向来不服输的杜绾第一次没有反驳，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不喜欢广告公司，这个不适合我。”
　　“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不适合你，杜绾，面对现实吧。”
　　“我怎么没有面对现实，我说了DM不适合我，即使面试了也不会有结果，我比你更清楚我自己。”
　　“你不去DM的原因不就是因为赵墨吗，还说什么不适合的话！”
　　“是！我是因为赵墨才不想去DM，你想去你去呀！”
　　“行了，你们俩别吵了！”刚接完电话的玖歌连忙出来劝架，“绾绾不想去就别去了，找工作也不急于一时，总会找到合适的。”
　　“像她这样整天宅家里什么时候能找到！”
　　“康祎，你有病吧！我宅家里我找不到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怨天没尤人，没吃你的没喝你的，你急什么！”
　　“我是关心你。”
　　“谢谢你的关心。”话说完便上楼了。
　　“你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最近够心烦了，你少说两句会死呀！”阮玖歌悄声数落康祎。
　　“算她有心还知道烦，我不是她爸妈，没闲心照顾她的情绪，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而她如今为了私人感情放弃工作机会，太让人失望了。”康祎也在客厅气得直跳脚。
　　半个小时后，杜绾拎着行李箱下楼，瞪着康祎说道：“打今儿起，这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然后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