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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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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背着竹篓,轻松行走与集市中。
背着一筐晒干的木耳,并没有向集市上小贩们一样选个没人坐的位子席地而坐,反而很是熟悉地绕路便向城里人们耳熟能详的第一楼五湖楼而去。
五湖楼在城里人人皆知,那是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曾有人从楼中出来,说楼里眺望外面,每一扇窗户都是不一样的景色。可除了精巧,五湖楼另一出名地方就在贵,住一晚上能抵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所以大多普通人对这种富贵地方,多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情。
五湖楼建设奇怪,歪歪扭扭,楼后微走几步,背临着河,用荷叶荷花圈出了一块私人水域。
女人就是绕路到了楼后面,敲响小门。不一会就有人来开了门。
“你来了。”来人身着厨房内衫,看见门外衣衫褴褛的人,对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笑开了脸,喜悦之情难掩。
女人颔首,卸过竹篓,予门外交给来人。
“你的货果然还是比旁家好。”随意翻了翻竹篓,来人痛快掏腰包给了钱。
女人接过钱,并不言语。那伙计也知道这人是个哑巴,当初来送货定价都是比划的,只对眼前人笑言:
“福叔说了,下次让你在带些其他的山野物件,说你的货他放心。”
女人点头,示意知晓。
伙计见状,想了想在没有什么嘱咐,注视眼前人半晌,便私笑开来: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是男的,还是女人?”
女人微挑眉,目视伙计并无动静。
伙计尴尬笑笑:“你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女子,虽穿着女裙,却也是男装改制,何况改线手法又太不高明,故此一问。”
女人低头看向身上衣服,抬手划出了个“女”字。
伙计识过字,看懂瞬间脸色爆红。支支吾吾的告了辞。
小门吱呀一声眼前关闭。
女人被隔在外面,抬手又敲了敲门,顶着伙计通红的脸,指了指伙计怀里竹篓。
待讨回竹篓,方转身悠悠离去。
路线又绕回街头大路,女人把银子顺手装到荷包当中,钱财便与白日殷淮搁在床头的银子混在一起。
另取出铜板,放入袖子了几颗。
女人还算清楚殷淮,殷淮从不在意银钱,也不记荷包到底多少钱,向来是估计差不多了就给女人些补贴家用。在他思维里女人已经是他的人了,和家中通房丫鬟没差儿多少,还多了砍柴挑水洗衣等粗使小厮用处,打着了官印,就要予他一辈子为奴为婢。
街路另一端,何欢则带着殷淮刚看完货,殷淮也闻声知雅意,对于何欢话外音的人脉牵线,欣然允诺。二人谈妥不久,正好撂开了酒肆里何欢的一众手下,在街上介绍着城内格局。
正说着话,远远地,殷淮就看到自家女人提着竹篓,进了街市头口的家绒线铺子。
殷淮惊讶了。
这女人怎会出现在这里?女人手上还提着空竹篓,看样子是要进绒线铺。看样子是要用竹篓装布线吗,这女人是要买多少布线?!
还没等他反应,他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身边何欢的不对劲。
何欢眼睛瞪大,同样是与他一个视线向女人的方位看,可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表情精彩万分,直到感觉出殷淮望着他,才缓过神:
“殷兄弟,这条街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你刚说的另一条街走走如何。”
看着何欢讶异尽收的神色,殷淮更感兴趣了。
因为方向走势不同,上一世何欢神神秘秘,平日里也是从容模样,他根本就没遇到过何欢变脸的情况。可刚才,单看何欢刚才惊讶脸色,殷淮就不会浪费这个摸底机会。并且那个女人嘛……也是很让人值得探究的角色了。
殷淮一向是想干就干的,拽着何欢,就向着绒线铺子边走边解释:
“刚刚想起,家中缺了些绒线,”说着,殷淮忽然想起女人身上刚穿的那件他旧衣服改制而成毛糙又补丁改造衣服,加了一句,“与一件女衫,既然都来了,何兄便陪我一同买些好了。”
不客气的说完,回头一看,何欢脸色都白了。
这下子殷淮心中探究心里更深,随之而来还有些讽刺,正赶巧,上一世半点没知道的,现在顺藤摸瓜,他估计能摸出不少信息。
在想自己用白菜价买下的小奴隶,心情复杂了起来。
何欢这样显然是认识女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女人她究竟与何欢有什么关系,又能知道些什么。
想归想,殷淮手下动作倒是没慢下来,很快就拉扯着何欢置街头绒线铺子口。
身旁的何欢一路面色不停变换,边推半就的跟着殷淮,最后也到了铺子门前。
铺子内屋四方开,门挺大的,门口并没有遮挡,女人在挑选线段的侧影也一目了然。
何欢看清楚后,霎时错愕神情都没来得及掩饰,声音变了调,转身急欲离去,口中不停对殷淮说:
“殷兄弟,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这次先行一步,下回再来找你。”
都到门口的,殷淮还能让人跑,面上笑容亲切,手下揪住欲走人的袖子,当即即高声言:
“何兄,都到门口了,还差着一步,何兄你走南闯北倒货物,眼界宽敞,兄弟没买过女衫,全靠你了。”
这嚷嚷就把门里面的人吸引了。女人和正说的天花乱坠的掌柜一同放下手中的线,掌柜是急忙出去接待。而女人,视线掠过何欢,停留在殷淮身上。
杵在门口的殷淮与何欢被掌柜请了进来。
进了屋,才发现屋子窗口朝南,室内光线还挺亮堂。
女人倒是很淡定,对殷淮微微点头,在没有多余动作。
何欢看了眼殷淮,眼神稍微闪烁,退后半步,见女人视线上根本无视他后,紧绷的神态为不可查的放松。
殷淮转头看看,倒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走到屋中央停下,看向女人,对女人说:
“刚外面看着向你,没想到真是。你今日怎么私自出来了。不过正好你在,”
才看向掌柜:
“给她量身,做件衣服。平日穿我旧衣终归不像样,在给你弄件两件衣衫。”
最后看向何欢:
“何兄,刚才我正说我没挑布匹的眼光,何兄你眼光高,这下就拜托你替我挑件适合的布匹了。”
掌柜应声,就取来了一旁搁着的量身工具。
女人注意力,终于从殷淮身上转向了身后落下半步的何欢。
何欢整个人仿佛都被雷劈了般。
当今世道,男人若要给女人买女衫,只有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下人前来采买,另一种是家人买给家眷。
殷淮给女人买衣服,完全指明了,女人是殷淮的家眷。而布料却任由何欢挑选,话里话外也是任由何欢他打量女人之意,这对这个时代的女性而言都是很冒犯的。
看起来女人地位还挺低,何欢木然点头,随手指向女人刚才拿在手中观摩的布匹,硬是撑住没让人发觉他目前魂不归体。
布匹是染色不纯的皂色麻布,幽蓝光芒浓到泛黑,像是临近夜晚时天空的深蓝。
殷淮示意掌柜就是这一匹,接着对女人理所当然开口:
“没事就快些回去,晚上膳食还要你上次做的汤。”
言毕,不在理会女人。
“何兄,走吧,再带你去逛逛别的。”唤回何欢神智,殷淮带着何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