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无恐》胡說

28、琐事03

　　“好了好了，先吃饭，我和你商量个事情。”江霖见好就收，恢复正色不再逗他。
　　“什么？”
　　“那边那套房，我想把它卖掉。”江霖轻描淡写地说，一边剥着一只咸鸭蛋，把流着油的蛋黄拨进了唐嘉逸前面的小碟子里。
　　唐嘉逸一愣，“是吗？”
　　“对，已经考虑了一段时间。”江霖平静地说，“静安小区你觉得怎么样？在开发区，虽然偏了一点但离爸妈家近，环境相对不错，去台里那段路还不算太堵，不想开车的话地铁也很方便。”
　　“听上去你都考察好了，”唐嘉逸慢慢吃着蛋黄，心情也慢慢平静，“可是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换房子。”
　　江霖的眼中满是温柔，“就当是我们新的开始。”
　　唐嘉逸心里又不平静了。
　　其实江霖心里明白，唐嘉逸不一定，或者说一定不愿意住以前的房子。
　　让他自己说呢，也是有点堵得慌。
　　“随你。”唐嘉逸也想到了这一点，小声说，“想换就换呗。”
　　江霖乐了，“那我这段时间就住这了。”
　　“……”唐嘉逸把碗一推，“吃饱了，你快点，吃完我洗碗。”
　　江霖当然不可能让他洗碗。
　　***
　　搬家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江霖先在唐嘉逸这里住了下来。
　　住到第三天的时候，唐嘉逸实在看不过自己了，于是开始帮忙做饭。
　　两人都会做饭，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分工，今天你做明天我做，或者中午你做晚上我做这样子。
　　现在却变成了，一起准备一次午饭，一个把菜洗干净，另一个把菜切好，一个把肉解冻，另一个就调好了料汁。
　　“你说我们是错过了多少。”江霖一边剥虾仁一边感叹，“读书的时候还好些，自从你毕了业，是工作忙呢还是怎么呢，话就越来越少。”
　　“听上去你很不满。”唐嘉逸把他剥好的虾仁放到小料里蘸蘸，然后放进了嘴里。
　　“哪有。”江霖见他吃，笑着问：“好吃吗？”
　　“挺鲜的。”唐嘉逸评价。
　　刚才唐嘉逸要一起剥，被江霖拒绝了，说一个人沾手就够了。这会儿江霖手上沾着碎的虾壳和汁水，冲他张了张嘴，“来，喂一个。”
　　唐嘉逸垂着眼，往他嘴里丢了一个。
　　江霖把虾仁吃了，有点遗憾，唐嘉逸手太快了，碰都没碰着。
　　“好吃吗？”唐嘉逸斜着眼问他。
　　“一般般。”撇撇嘴。
　　江霖心里略苦，这两天他们的相处怎么说呢，比以前的突破就在于两个人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说话也多了，以前是唐嘉逸很少开口，慢慢的他也不说，现在是他主动聊起话题，十句唐嘉逸能接上八句，这是好的转变。
　　但就是，从第一天上午一张床上睡了之后，唐嘉逸一直没再同意同床过。
　　他不同意，江霖便不强求，耐心等他的心结彻底解开。
　　但是不强求不代表很乐意，每天晚上睡下之后把灯一关，黑暗中所有感官意识都格外强烈，一想到他和唐嘉逸只隔了一道墙壁，他就睡不着了，想去主卧里把躺着的人搂到怀里好好抱一抱。
　　第一天晚上他真这么做了，觉得唐嘉逸应该不会很情愿但也不至于发火，唐嘉逸确实没发火，只是堪称宁静地和他商量，等过段时间可不可以。
　　……唐嘉逸问他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于是之后就泪目了。自己答应的事，哭死也不能反悔。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着急，今年他们这样，唐嘉逸是不会跟他回家了，而是各自会各自家过年。马上就是腊月二十九，江霖家在外省，他已经到了准备回家看望父母的时间。
　　一别就得好几天。
　　晚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唐嘉逸也问起了这件事。
　　“你什么时候回D市？”
　　江霖想了想，“明天下午吧。”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
　　“那明天早点起床。”唐嘉逸说。
　　“有事？”
　　唐嘉逸似乎噎了一下，没看他，说：“还没买礼物。”顿了顿，他又说，“冰冰和小芸肯定要问你了。”
　　小芸是江霖的亲妹子江芸，冰冰是江霖大哥家的闺女，当年江霖出柜的时候父母好久才冷着脸同意，倒是兄长和小妹接受得比较快，并表示了支持，后来父母才慢慢真正转变了观念。这其中，小芸和冰冰最喜欢唐嘉逸。
　　而每年，他们都会给对方的家人准备礼物。给老人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多是家里自制的食物，要么就是精挑细选的衣服。每次选礼物的时候唐嘉逸都特别有耐心，这让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们背后是两个家庭，而这两个家庭彼此接纳。
　　江霖把他拉过来靠着自己，“真的不跟我回去吗？爸妈肯定要骂我。”
　　唐嘉逸慢慢地放松了身体，靠在他肩膀上。江霖心中一喜，把他抱得更紧。
　　他知道唐嘉逸心里永远比嘴上前进一步，有时候想通了，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好比唐嘉逸知道江霖的父母虽然表面上不说，其实是接纳他喜欢他的，所以他也不会用言语表示，而是把对老人的关心都体现在了行动里。
　　就好像从天而降了一个孝顺儿子一样。结果这次江霖成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少不得被盘问。
　　“过十五的时候吧。”他说。
　　“也好。”江霖想了想，又说：“以后就一年一次，明年我先陪你回家，十五再回D市。或者等老两口乐意了，就把他们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