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名篇背后的故事》胡九如

13、骑驴“推”、“敲”

　　题李凝幽居唐贾岛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邑，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贾岛（公元779年——846年）字阆仙，范阳人。早年出家为僧，号无本。唐代诗人。作诗以苦吟称著。初入长安趕考，因为走访朋友李凝，却没有遇上，而写下了这首诗。因为“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句中一个“敲”字，留下了一席佳话。北宋时，一个叫阮阅的文人，编写了一本诗话集，叫做《诗话总龟》，写了这段文字，我把它抄了下来：

　　贾岛初赴举，在京师。一日，于驴上得句，云：“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又欲“推”字。练之未定。于驴上吟哦，引手作推敲之势。观者讶之。时，韩退之权京兆。车骑方出。岛不觉行止第三节，尚手势不已。俄为左右拥止尹前。岛具对所得诗句，“推”与“敲”字未定，神游象外，不知回避。退之立马良久，谓岛曰：“‘敲’字佳。叩门于礼，鸟惊于声（注）”。遂与并辔而归。共论诗道。留连累日。因与岛为布衣之交。

　　把它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贾岛初次进京赶考。一天，他骑在驴背上心血来潮，得了两句诗：“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他又想用“推”字，琢磨了很久，没有定下来。他骑在驴背上，一边走，一边反复吟咏，双手作一推一敲的姿势。路边的人看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很是惊讶。因为，当时韩愈代理京兆尹，车马仪仗卫队正在出行。贾岛没有察觉，已经走到了第三节卫队的行列里边去了。还在不停地做着推敲的手势。韩愈的随从，立即把他带到韩愈的面前。贾岛原原本本地说，他得到了二句诗，正在思考，用“推”字好呢，还是用“敲”字好呢，没有确定。因此走了神，没有注意已走进京兆大人的卫队，而忘记回避。韩愈坐在马上，停了好久，对贾岛说：“‘敲’字最好。因为月夜访友，总不能莽撞地推门而入吧。敲门，才表示你有教养、有礼貌。敲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夜宿池边树上鸟巢的鸟，才引起的宿鸟噪动，这更能衬托出月夜的宁静。读起来也响亮多了。”于是，韩愈还邀请贾岛，骑马同行回家。共同讨论诗歌的写作技巧章法。一连好几天，两个人都舍不得离去。后来，韩愈与尚未入仕的普通人賈岛成了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注：“叩门于礼，鸟惊于声”句，是我加上去的。觉得更生动，且近乎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