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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最后一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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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午夜的精灵一般,那个神秘高贵的“珍珠公主”一连数夜出现在各种盛宴上,但是一到凌晨启明星亮起时,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出现,改变了原本明朗的局势。
美利安娜家族的伯爵欣赏她的诙谐,和她极为友好,并介绍她与其爱女塔露梅公主相认,两人也成为了密友,据说,塔露梅公主曾经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却只说了一句-------“她是真正的月光百合。”从此对于别人的猜测,只是笑而不语;
克里思伯爵对她倾心不已,知晓她对二王子雅戈里十分欣赏,便极力讨好二王子,倒戈相助;
而伊丽莎白家族的女子都对她百般侮辱,安雅公主一直暗恋二王子雅戈里,便极力讨好他,处处针对珍珠公主;
一时间,支持二王子雅戈里的贵族渐渐多起来,这种突变,随同后来的世族火拼,虽后来被冠以诸多的理由,但是锡国的上流阶层都清楚的知晓,这一切都起源于那个左右逢源,神秘高贵的“珍珠公主”。
“你今晚真得很出彩!”雅戈里真心的赞道,和她相处多日,他终于在她的面前学会了坦诚说话,收起了那多余的玩世不恭。
“哈哈。”玉清凝侧首一笑,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是不是想套出塔露梅公主是怎么夸奖你的?!”
雅戈里微微点头,心中却隐着淡淡的郁闷,似乎对于塔露梅的看法,自己越来越不在意了。
“嗯”玉清漾微微一清嗓子,“雅戈里王子的舞跳得真好,他说得天宇好美啊,真想和他一起去那个地方看看---------”
雅戈里讪讪一笑,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趣,靠在她的一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玉清凝看着他疲倦的微微拧着眉头,渐渐睡去,不由轻轻一笑,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衣脱下替他小心盖上,心中却在想,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船舱里,会不会感到冷,会不会睡得不熟……
轻轻的跃上甲板,却看见冷车袁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身后是依旧睡意朦胧的雅戈里,两人皆是宴会的盛装。
雅戈里没有察觉到什么,迷糊的朝冷车袁一挥手,便脚步不停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时间,夜色下宽大的甲板上,只剩下了冷车袁和玉清凝两人。
“这就是你每日晚起得原因吗?”冷车袁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怒气,“这就是,他肯救我的原因吗?”
玉清凝紧紧自己身上淡薄的衣裙,转身默默往船舱走去。
冷车袁冲上前一把拉住她,冷黑的眼睛中有着种叫做冲动的东西。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至,和玉清凝身上的香槟气息混杂在一起,使先前仍在挣扎的玉清凝一下子止住了,心痛的吼道,“你喝酒了?你根本就不会喝酒,这船上的酒性这么烈,你怎么受得了,你的伤还--------”
玉清凝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的嘴已被冷车袁紧紧的含住了。
两个人牙齿碰着牙齿,肆意的亲吻,肆意的拥抱,似乎要将彼此揉碎,他一把拉下她高高的发髻,圆润的珍珠颗颗落地,在寂静的黎明,显得越发清脆。
两人皆是一愣,冷车袁酒意微醒,看着发髻凌乱的玉清凝,感觉着唇间齿间微微麻痛,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他慢慢松开她,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白玉般的颈项间垂下,玉清凝茫然失神的抬起头,玉晕微凝的凤目含情脉脉,嘴角微微翘起,娇柔中带着一丝狡黠,高贵中带着一份懵懂,冷车袁冷黑色的眸子一凝,刚刚垂下的手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温柔的亲吻起她的眉间,她的鼻峰,一点点,一寸寸,极近温柔,周围的空气中含有种绝望的稠腻。
玉清凝的喘息渐渐急促,脸颊妃红一片,口中喃喃低语,可那模模糊糊的三个字,一霎间,似晴天一个霹雳完完全全击在了冷车袁的心上。
她低声笑喊着-----------“楚哥哥-----”
她甜美的唇齿间带着清香的酒甜味,那不是自己饮下的烈酒,那是她在宴会上饮下的香槟红酒。
她在叫,“楚哥哥-----”,那不是自己的名字,不是冷车袁,更不是轩辕冷月。
原以为经过患难,自己可以慢慢走近她的心,却自欺欺人,完全忽视,在她的心中,早已满满的装着一个人,深深的,藏在最深处,让她含着血泪的爱着。
那个人,十六及第,被赞为“玉都双璧”,当朝三公之首,温润儒雅,才华横溢,又是她的夫子,两人间的情义又岂会是自己可以插入的;
冷车袁陡然止住了,一手敲在了她的后脖上,忍痛将她轻轻抱起,她嘴角微带笑意,眉目清和,仿佛一个不染尘世的仙女。
不知道,在你含笑的睡梦中,可曾有过我的存在。冷车袁讪讪一笑,抱着她轻步走到她的船舱,缓缓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俯身想要亲吻她的脸颊,却终是止了,只是步履仓促的慌乱离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她的手上,那方白色的手帕下,藏着一只月华般的手镯,正悄悄的和他胸口处的“月心”微微相应。
第二日,玉清凝幽幽醒来后,只朦胧记得曾在甲板上看到冷车袁,但见他没有多说什么,而雅戈里也表示对此事完全没有印象,玉清凝只好安慰自己说,那只是一个幻觉,那一夜,自己着实喝了太多的酒。
当晚,听着甲板上轻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摇橹声越来越远,冷车袁起身走上了甲板,像黎明时一样,静静的守望着远方。
那一夜,是皇家舞会,玉清凝见到了安塔卢。
他也是金色的长发,海蓝色的双眼,可是,只那么一眼,玉清凝便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区别。
他的眼中和冷车袁一样,有着纯粹的信任,相信一切的美好,没有雅戈里眼中对权势的渴望,对现实的不满,想到要对这样的人下手,玉清凝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残忍。
这一切,也许正是冷车袁对自己默默影响的结果吧。
玉清凝不由飞快晃神,但依旧面带笑意,端着红酒走到了安塔卢的身边。
“尊贵的王子殿下,请允许我敬您一杯。”玉清凝以无可挑剔的礼节,近乎完美的微笑迎着安塔卢。
安塔卢微微一笑,轻碰她的酒杯,“珍珠公主,果然称得上是‘月光下的百合’。”
只是,我更喜欢的是阳光下的玫瑰。安塔卢客套的随意一抿,含笑的蓝眼又立刻转到了笑意灿烂的塔露梅身上。
玉清凝注意到这种玄妙,但看到塔露梅和雅戈里谈笑风生,刚刚泛起的忧虑转瞬即逝。
塔露梅才十六岁,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这个时侯,她的眼中只会有咄咄逼人的雅戈里,安塔卢的光彩完全不会被她察觉,;也许,以后在想起今日的舞会时,想起那穿过衣带珠光默默注视自己的目光时,塔露梅会后悔,后悔自己的选择,不,不是选择,是自己的忽视。
只是,在灿烂的十六岁,安塔卢的温柔注定敌不过雅戈里的英气。
舞会上进行着一个游戏,获胜的人可以要求在场的任何人做任何事。
那一夜,玉清凝成了众矢之的。
克里思伯爵在获胜后,要求“珍珠公主”摘下假面,这个要求完全在玉清凝的预想之内,她毫不犹豫的摘下了银色假面。
这,不正是这个游戏的用意吗?
水晶灯光下,玫瑰香槟中,摘下假面的玉清凝让众人震惊。
那是一种不同于锡国人的美丽,没有深邃的五官,却精致到极处,风情万种的眼睛,高挺薄翼的鼻子,粉嫩不失坚毅的嘴唇,和那白玉般无暇的脸颊,修长入鬓的柳叶剑眉恰到好处的为她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举手投足间,天然流露的贵气让人不敢觑视,但那诙谐轻快的言谈,却让人难免不生亲近之心。
雅戈里震惊了,今夜的玉清凝仿佛在肆意绽放她的美丽,他的心中有了种隐隐的不安。
不错,在看到安塔卢的时侯,玉清凝知道,雅戈里留住自己的理由已经不再那么纯粹,对于王位,可以说近在咫尺,那么他对自己的利用,便不再是王位这么简单。也许,他想做的,只是留住自己。
近一个月的活跃于上流舞会,该掌握的信息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东海的海面上也快结上厚实的冰块了,玉清凝暗想,也许该是离开的时侯了。
所以,这一夜,玉清凝将她的美丽一一展示,也就在这一夜,珍珠公主成为一段传奇。
随后,伊丽莎白家族中一个落魄支族的男爵获胜了,他要求与“珍珠公主”共舞一曲。
众人哗然,玉清凝却含笑将右手伸出,搭在了他的手心中。
走入舞池,踏着优美的舞曲,淡紫色的蕾丝边轻轻在黑色理石上滑动,那男爵忽然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叫道,“长公主。”
玉清凝一惊,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舞池外的雅戈里双拳紧攥:玉清凝,难道这也是今天计划的一部分吗?!
“我是无影楼人,楚大人命我来接应公主。”他单手拉住玉清凝,另一只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推,两人似乎舞到了高潮,那一瞬间,玉清凝感觉到腰间一热,当被他重新拉回怀中的时侯,玉清凝偷偷一看他的掌心,那枚赤火血玉正稳稳藏在他的掌心。
“什么时候?”玉清凝故作亲昵的靠近他的胸口,倩笑道,“凌晨寅时,格里美斯2号船,以‘翎翔’为暗号。”
“好,我们骑马离开,楚大人和皇上已经侯在东海,很快便会有人接应。”那男爵也是一副痴迷的神情,直气得雅戈里连饮数杯后,一怒之下,将玉清凝从他的手中抢走。
舞会上,再次哗然。
“你干什么,你应该要求塔露梅嫁给你,你------”玉清凝不露痕迹的挣脱了他钳死的手,冷冷说道。
一边的塔露梅面露迷茫,雅戈里迎上玉清凝琥珀色的双眸,忽然清醒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到塔露梅的身边。
“塔露梅,这是你的好友。”雅戈里勉强说道,从怀中取出戒指,双手在胸口微微一滞后,脸上又恢复了那英气十足,骄傲逼人的笑容,“我想请她作为见证,美丽的玫瑰啊,请嫁给我吧!”
说完,左手在空中潇洒一挥,一朵娇滴滴华丽丽的带露玫瑰立在了他微颤的指尖。
美利安娜伯爵震惊的望着雅戈里和塔露梅,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
塔露梅激动的拿过他指尖的玫瑰,伸手由他为自己带上璀璨的戒指,泪光闪烁的叫道,“我愿意,我愿意!”
那一刻,美利安娜伯爵明白了,原来塔露梅与珍珠公主的相会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和他心爱女儿见面的人应该是这个自己不愿支持的雅戈里王子。
好一个珍珠公主!美利安娜伯爵神殇一叹,塔露梅啊,塔露梅,这样的女子你如何可以将雅戈里的心从她那里争过来?!傻孩子啊!
不远处的安塔卢王子海蓝色的眼睛微微一暗,但不多久便带着真诚的微笑上前祝贺两位。
玉清凝站在雅戈里和塔露梅的旁边,再一看不远处刚刚献过祝福的安塔卢王子,那一刻,她做了一个令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举动。
她穿过人群,将那一方被雅戈里始终要求系在腕间的白色手绢解下,偷偷递给了安塔卢,“记住,这方手绢只有在不得已的时侯才能拿出来,交给雅戈里。”
说完,蹁跹离开。
安塔卢看着她轻盈的背影,不由一笑,将这方日后救过他性命的手绢塞在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