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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 等你的那一分钟(下)) ...

  •   校庆晚会的舞台设在图书馆门口的广场上,时延的节目排在最后作为压轴。
      一曲奏毕,台下掌声如雷,欢呼的姑娘们站在椅子上哭喊着时延的名字表达爱慕之情。
      但他,却不为所动。
      一方面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学校里的小打小闹,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另一方面,上台前他的心已经被小树林里的某人占据了,这样狭小的空间,容不得他再去思量别人。
      时延礼貌地在舞台上点头示意,双目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巡视着,除了礼仪的需求外,其实更是在找人。
      在找那个不容分说强行闯进他内心深处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
      可惜,广场里的人实在太多,即便他使出全力在人群里搜索也没有发现她的任何痕迹。
      莫名的气愤开始在心里滋长。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将自己扰得心神不宁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躲在远处?
      而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被她莫名其妙地使唤着,还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散场时文娱部的女生叽里呱啦地讲了什么他听不进去,但当“书香”两个字跳出来时,他的神经立刻被牵动了。
      原来她已经回寝室去了。
      时延三两下把提琴放进盒子,决定追上去问个究竟。
      及至宿舍楼下赶上令书香时,她的笑容竟一如既往地如盛开的鲜花般灿烂,似乎丝毫也没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内心深处正在煎熬,急切需要她的解救。
      心里的期待与多日的想念在这一刻化成苦涩泛滥开来,渴望解脱的时延不由得眉头紧蹙。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她使唤了。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有更合理的名义才行,否则,这种莫名其妙的合作只会让他的思念和渴望更加强烈。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令书香的声音很温柔,虔诚细腻却充满歉意。
      蓦然一震,时延突然意识到:
      眼前的这个人,内心所想的竟然和自己完全不同。

      时延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冷静,但校庆晚会结束的这天,他却像一颗被点燃导火索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他走进浴室,一遍又一遍地往自己的身上冲刷着凉水,想以此让自己的心得以冷却。
      好在今晚的天气足够凉,常温的水竟也能浇得人寒意肆起。
      许久,当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缓和时,才缓缓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换上睡衣后,疲惫地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此时,电话响了。
      时延有些不情愿地打开手机,然后毫无情绪地冲着电话的另一端冷冷地“喂”了一声。
      果然是她,这个点数还打电话来和他聊天的只有南月。
      虽然他们之间很熟悉,但每天听她讲述着中文系里发生的琐事,时延还是觉得有些费力。
      毕竟,谁也不愿意听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
      以前出于对南月这个妹妹的照顾,他会耐着性子听完,甚至假装好奇地“哦”两声给她捧捧场。
      但自从他心里开始出现对另一个声音的盼望时,这样的电话便只能算在煎熬的行列了。
      加上今天的情绪不好,南月的唠叨更是让人听不进去。
      “南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早点睡,改天再说吧。”
      时延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尽管这和他一贯谦逊的风格相去甚远,但他却丝毫不想婉转。
      南月似乎觉察到了些许异样,沉默了片刻,才嘟喃道:“人家还想和你说说文娱部的事情呢,你却这么快就要睡了。”
      就像轻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涟漪,他本有些疲倦的心在“文娱部”三个字的拨弄下又重新动了动。
      时延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魔怔了,因为他不单是对令书香这个人着迷,还对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都着迷。
      他迫不及待,脱口而出:“文娱部怎么了?”
      南月听他精神头有所好转,便接着刚才的话往下:“今晚你的演出很成功,文娱部有人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晚会常驻的演员。你知道,我们文娱部……”
      “谁问的,令书香?”
      南月还没讲完,时延的问题已经抛了过去。
      她有些错愕,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反驳道:“什么令书香,她在事务组,不管人事,我们部长王浩然才有权决定部里的招新。”
      他轻轻“哦”了一声,虽有些失望,却并不厉害,毕竟,他能确定令书香确实是在文娱部的事务组。
      南月听不出他这声“哦”是什么意思,只得皱眉催促:“哎,你到底参不参加,部长还等着我回话呢。”
      时延自然满心肯定:“参加,当然参加了。什么时候过去,明天可以么?”
      认识时延这么久,南月还从没见过他对小提琴以外的事情这么上心,他这满口的答应一下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动力。
      她觉得自己对时延长达十年的追逐应该有结果了。
      于是,她趁热打铁道:“明天我们部门开周会,要对这次校庆晚会作总结,你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过来吧,我介绍王部长给你认识。”
      时延一听,笑着应了声:“明天见”,便一把关了电话,打算赶紧睡觉明天好早起。
      但是,才熄了灯,令书香的身影却又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回放。
      期待相见的悸动让他第一次尝到了彻夜难眠的滋味。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起令书香给他选的那首《全世界失眠》里的歌词,觉得整首歌好像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尤其那句“想起我的时候,你会不会,好像我一样不能睡”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南月告诉他,文娱部的周例会是在周一早上的七点半,地点则是在学一饭堂的围餐区。
      他住在校外,怕路程太远迟到了,六点半就出了门。
      谁知,当他赶到学一饭堂时,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只有六点四十五,他摇摇头,不知道十五分钟的路程怎么和一个小时一样长。
      再算一下,离正式开会还有四十五分钟。
      这么长的时间怎么熬呢?
      还是出去走走,打发打发时间吧。
      谁知,才抬头,一个期待已久的身影竟从门外走了进来。
      令书香,真的是她。
      他惊讶,甚至有些惊慌,一个早上反复练习的自然而然,此时荡然无存,除了两只眼睛还能跟着那个身影游走,身躯的其他部分全都僵硬得如同打了石膏一样。
      早上的天气稍微有些凉意,令书香身边的女孩子们早已穿上了秋衣,唯独她还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
      “不冷么?”
      他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但当事人却好像并不觉得,红扑扑的脸蛋上笑意十足,看上去好像还在夏天的怀抱里厮混。
      他突然很好奇,不知道这个瘦弱的“小个子”吃的什么才那么抗冻,他站起身来,不自觉地跟着她和小伙伴们往前走。
      食堂的人慢慢多起来了,书香和时延虽然在同一个队伍里,但中间隔开的人实在太多,他和她完全没有碰面的机会。
      等到时延把早餐拿完打算找到书香一起吃早饭时,她的身边已经围着好几个男生了。
      他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楚,既懊恼自己晚了一步,又伤感这颗天然去雕饰的钻石已经被别的人发现了。
      这一顿早餐是怎么吃完的,时延记不得了,只知道当南月把他拉入周会并告诉他书香在文娱部没有编制没有资格参加周会的时候,他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
      搬回校内来住!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令书香,才能和她保持联系,才能不让自己在溢满思念的深夜里孤枕难眠。
      于是,当天晚上,他背着书包,拎着琴,径直往大礼堂旁边的男生宿舍走去。
      当他在宿舍门口出现的那一刻,屋里的大男孩们都惊呆了,毕竟,在此之前,他们除了考试时见过时延,其他时间都是靠脑补来想象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班同学的。
      时延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四下看了看直入主题:
      “我睡哪里?”
      一句话,舍友们面面相觑。
      看着那张本应留给时延的床铺上堆满的杂物,男孩们由衷觉得不好意思,脸上的难堪一阵接着一阵。
      好在舍长及时开口解了围。
      “那个…你挑吧,八张床,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大约觉得这么说还不够热情,舍长的话还没说完,舍友们便七嘴八舌地介绍起各个床铺的优缺点来。
      大致的意思是,靠门的位置空气不好,但暗一些适合睡觉,靠窗的位置空气好,却挨着大礼堂,文娱部那些家伙天天在这里彩排,噪音太大,不适合睡觉。
      时延安静地听着,待舍友们讲完,毫不犹豫地走向窗边,走到那个最吵的床铺前把小提琴放在上去。
      “我睡这里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早已投向楼下大礼堂进进出出的文娱部社员们。

      Z大的社团里,文娱部绝对算是最勤奋的一个,除了周会例会和各项活动的筹备外,平日里各项排练也多得让人目不暇接。
      有人觉得累,有人觉得繁琐,倒是时延这个极少参加活动的人意外地觉得十分欢喜。
      作为文娱部指定的音乐总监,时延新的任务是指导国庆音乐会的节目排练,虽然他知道这种专业的彩排令书香这样的临时工基本不会参加,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每天下午五点半准时出现在大礼堂。
      虽说是“指导”,但参加节目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专业人士,时延稍微点两句,同学们基本都能明白,所以无需反复教导,空闲的时间自然也多些。
      遇上这种时候,时延总会坐到台下观众席安静地等候着那个身影的到来,实在闲得没事了就拿起文娱部的通讯录一行一行、仔细地查找,希望从中获得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即便是零星半点,他也绝不放过。
      只要和她有关的,他都想知道。
      当他知道她的“家庭住址”一栏填的是一个海边小镇时,他本能觉得她被海风吹着还能这么白,实在好看。
      当他看到她的宿舍电话后面多了一行手写的手机号码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的联系方式又多了一种,心里的踏实感莫名地多了几分。
      当他知道她的生日“12月10日”和自己所在公寓的房号“1210”一致时,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油然而生。
      ……
      所谓“守株待兔”,时延的等候虽然常常以失落告终,但幸运二字偶尔也会有一两次的光顾。
      只是,令书香每次出现都是过来“打大杂”的,不是给演出的人搬凳子就是给音乐会的舞台置办LOGO,不是爬到梯子上卸幕布就是跑到横梯上将上次演出做雪花用的“纸片”清扫干净。
      这种耗费体力的活按理说应该由男生来做才是,可她一个“小个子”却跟在那堆人高马大的男干事身后,任劳任怨,从不偷懒。
      时延看着台上忙里忙外的她,一下更觉得她的智商不够用了。
      再怎么说这种脏活累活也应该让男生帮忙才对,怎么能硬撑到底呢?
      自己不心疼自己就算了,台下还有一双眼睛心疼着呢!
      还有,她怎么能在这双眼睛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生说说笑笑呢,这双眼睛的主人心里很难受的,好吧?
      时延实在看不下去了,果断站起身跑到台上,直接从她手里夺过沉甸甸的凳子,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帮她把凳子抬到指定的位置。
      才回头,这个小个子竟然又从后台搬出了几张。
      他真的生气了,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个精光后,冲她喊了一声:“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别到处乱跑!”
      令书香有些茫然,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得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时延。
      时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整了整神色,才想道一声“好好休息,不要太累”的关照时,身后某个不识相的男生却抢了先,将他的话封在口中。
      “令书香,辅导员梁老师找你。”
      “哦,我这就来。”小个子冲他身后点点头,匆忙瞟了他一眼,低着头仓皇逃走了。
      时延见她这副摸样,心里的愧疚和懊恼一下全涌了上来。
      怎么就把她吓着了呢?本是关心她的话,说出来为什么就这么生硬呢?
      他蹙眉悔过着,可惜这次机会的同时也勒令自己:以后和她说话,一定要冷静再冷静!
      可是这样的信心满满,却在两日后接到令书香的电话时全线崩溃。
      “时延,明天有空么,我想……约你出来吃个饭。”她的声音柔美悦耳,听上去却比重金属音乐还让人窒息。
      其实,这几天时延都想打电话给她,但迫于经验不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所以一直在酝酿,希望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自己的电话不至于再吓到她。
      谁知,还没酝酿出结果,这个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先打电话过来了。
      他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心跳的节奏传递到手上以至接电话时颤抖不止。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说好要冷静的,却总是在这种时候心跳加速得连一句“有空,明天见”都说不出口。
      无奈,他只好拿出自己演出时候的惯用手法,用言简意赅的“嗯”字,掩盖掉内心深处波涛汹涌的悸动。
      “那……明天到‘浦园’大排档吧,兰馨包厢。”
      电话那头的令书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电话这端正极力克制情绪的时延,所以,这通难得的电话只能在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嗯”字里头结束了。
      第二天,时延早早回到公寓,把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全都找出来试了一遍后,遗憾地发现自己除了演出的西装比较正式外,其他的衣服都太休闲了。
      本着对第一次约会的认真,他决定以最正式的仪容对书香的邀请做出回应。
      谁知,一见面,他就发现自己这身装扮和令书香青春少女款的白色连衣裙完全不搭,西装笔挺的他一下老了不知多少个年代。
      他看她看得入迷,再看自己,心一虚,不由得解释道:“我从来没和别人吃过大排档。”
      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穿才合适。
      后半句时延没敢说出口,毕竟当着自己心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难堪。
      好在书香并不在意,只笑了笑,便挨着时延坐了下来。
      窗外的风吹进来,一股淡淡的生姜味道传了过来。
      时延起初以为是楼下厨房烧菜的味道,不想令书香整理头发时,发丝扬起的瞬间这个味道更加浓了。
      他的心微微一震,被这来自身旁之人的香气所迷惑。
      一直以来,他对女人身上的香气都不是很敏感,不论是他妈妈用的法国香水还是南月用的进口洗发水,这些花草中提炼出来的香味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但今天却不同。
      他不但捕捉到空气中这股微香,还觉得非常的好闻,甚至在想到如果每天清晨能拥着这样的香气起床时,内心的羞涩便伴着幸福溢满胸襟,袭上双颊。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一言不发,而身边的书香似乎也被这样的沉默弄得局促起来。
      她扬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几个招牌菜后,接了个电话直接出去了。
      时延觉得应该趁她去洗手间的空档好好地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等她回来了就可以聊聊天,说说话。
      不想,等了许久,回来的却是南月。
      他有些茫然,不晓得南月怎么会在这儿,而南月的解释却让他沉浸在幸福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窖。
      “是我让令书香约你出来的,今天她当我们的红娘。”
      时延一惊,回了句“别闹了”,便站起身打算来开。
      南月却不肯罢休:“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是不可能。”
      他想了想决定将心里的话说清楚,虽然知道这样的直白会引来南月放声大哭,但心里日益膨胀的感情却不由他继续和南月不明不白下去。
      “南月,其实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妹妹,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南月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令书香,是不是?”
      他微微一怔,思量了片刻,郑重地点下了头。
      南月轻笑一声:“时延,你知道令书香在文娱部的外号么?‘杂货店’,所有的女生都这么叫她,除了因为她是打杂的,还因为和她说不清楚关系的男生实在太多了。你难道没发现每次她身边都围绕着一堆的男生么?”
      时延一愣,下意识地回想起校园里相见的场景,似乎确如南月所说,令书香的周围总是不缺男生,而且每一次的面孔都不相同。
      甚至在中文系毕业晚会的庆功宴上,和她唱对唱情歌的男生都排了一长串。
      原来她这么抢手,他竟一点也没意识到!
      无形的压力瞬时蔓延,脑子里除了如何将这颗钻石占为己有外这个问题外,别的事情一概被弃而远之。
      “南月,帮我个忙。”
      “什么?”
      “我现在写封信,你帮我交给她。”
      “信?你不会想写情书给她吧?”
      时延没有回话,直接从包里把日常做笔记的纸和笔拿出来后,开始在桌上斟词酌句。
      南月见他执迷不悟,气得两眼发红:“时延,你怎么就不听人劝呢?你和令书香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身边那么多男人围着,这么水性杨花,你怎么就偏偏看上她呢?!”
      南月的话掷地有声,但却没有一个字能落进时延的耳朵。
      少顷,他将手里的两张纸对折后,递了过来。
      南月目瞪口呆地接过,打开后,除了那张写满“全世界失眠”歌词的纸张外,另一张竟然只写了六个字:
      做我女朋友吧!
      这六个字,足以让南月崩溃:“时延,你真就那么喜欢她?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时延神色淡然却异常坚定:“是的。”
      “好,很好!”既然中伤不成,那就用事实说话好了,“我可以帮你送这封信,但我敢说,她一定不会接受,你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吧!”
      说完,南月挽起包,气势汹汹,夺门而去。
      时延却站在原地,满心期待,更是满心焦虑。
      中法建交周年庆,作为法籍华裔舞蹈家的爱子和成功在海外举办过个人演奏会的小提琴手,时延当仁不让地成为赴法国演出的最佳人选。
      就在周围的人为演出的事情忙前忙后,心力憔悴的时候,时延却在为另外一件事劳心劳力,心神俱疲。
      没错,他所为的正是那封情书的答复。
      他安静地坐在异国排练室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演出倒计时表,细数着写下情书那天到现在的时间差。
      二十一天,那封情书已经送出去二十一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他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信太过冒昧以致再一次把令书香吓到了。
      心里一震,他从书包里头拿出电话,打了个国际长途,想找南月问个明白。
      南月的话却平静得很。
      “她回老家了,好像家里有什么事,过几天回学校我会递给她的,等你回国应该就有结果了。”
      他“哦”了一声,坐定片刻,拿起琴认真练习起来,打算赶紧演出完飞回G市。
      但当他真的提着行李回到熟悉的城市时,南月的话却让他恨不得赶紧背上行囊前往另一个地方。
      “时延,我告诉过你,她的身边男生太多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拒绝你是正常的,她回家结婚也是正常的,梁老师说他家里是有未婚夫的,从小就定了亲,一毕业就结婚。”
      时延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希望能找到最近一班飞往那个海边小镇的飞机、火车或者是大巴。
      南月却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破口大骂:“时延,你混蛋!她结婚了,她有自己的家庭了,你宁可破坏她的家庭,宁可让自己堕落成第三者也不肯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南月的质问在他心里毫无应答的必要,但“第三者”这个词却让他的心疼得一颤一颤的。
      他是第三者?
      是破坏令书香和所爱的人幸福的第三者?
      他不敢相信,但好像南月说的确实在理上,毫无辩驳的余地。
      “时延,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放手吧,有些幸福是需要成全的。”
      南月恢复了理性,说出的话让时延本就揪着的心愈发疼痛难当。
      他的双眼蓦地模糊了,两行清泪趁他不备从眼角滑落。
      脑海中,令书香的笑脸重新浮现,他身体的抽搐瞬时难以自制。
      “我把她弄丢了……”
      他蹲下,噙着泪喃喃哭诉着,任凭泪水肆无忌惮地将手上的琴盒沾湿,任凭周遭的人指指点点,他也无法停止。
      此生,他第一次,为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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