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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二章 ...

  •   深夜,月光伴着和煦的晚风,透过窗纱映照在木质地板上。原本透亮清澈的光线,因了这层薄纱的缘故一下模糊了许多。
      我蜷缩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安静地注视着月光,脑子里萦绕着的全是孔辰在楼下说的那番话。
      我不晓得孔辰话语中关于“领导权”的厚望与嘱咐我的“开心”有什么关联,但是,当他用“未来女婿”的称谓将南月和时延再次联系到一处的时候,我的心像就被击碎的玻璃,不规则而锋利的碎片四散开去,剌得人生疼。
      和孔辰道别时我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得心应手,但此时,在这片清冷模糊的月光里,要我再装出一副豁达的样子却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时延…在骗我?
      我没有答案。
      即便努力地用彼此之间的甜蜜给这个问题一个否定的答复,隐约浮现的不安还是在孔辰的话里慢慢放大。
      焦躁伴着迷茫滋长,理直气壮在对欺骗的恐惧里蔓延。
      复杂的情绪不停地盘旋、翻腾,及至沸腾时,终于难以自持。
      我用手撑起身子,坐直后四下寻觅电话。
      一瞬间,仿佛只有立刻打电话找时延问个明白才是了却心里纷乱情绪的唯一出路。
      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喉咙却在电话接通提示音停止的刹那,被担忧逼出了哽咽。
      “喂,书香。”
      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清晰、和煦,微含笑意。
      我不禁一颤。
      心中激荡的情绪在对答案的渴望中找到了控制的理由。
      我告诉自己:令书香,不管电话那头是解释、推脱还是借口,你都要安静、耐心地听完。
      我深吸一口气,思量许久的问话脱口而出,语气里透着的竟是令人意外的强硬与清冷。
      “时延……今天……”
      我斟酌着,决定从头说起。
      还没说完,时延的话就将我所有的准备一一击退。
      直接彻底,不留余地。
      “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一整天没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下个星期回去了,你重重惩罚我好不好?”
      他在道歉,声音虔诚而温柔。
      我一愣,心里最深的地方禁不住软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降服自己的克星。
      而令书香的克星无疑就是时延。
      从懂事起,记忆里的我一直是个自说自话的女汉子。
      父母似乎习惯了我的个性,见我从小就有主意,连填志愿、选专业这些关乎个人前途的大事也放心地交给我自己决定。
      到后来,书恒上学读书,作为姐姐的我对他无微不至的“指手画脚”更坚定了我独断专行,自力更生的风格。
      但时延的出现,却让我持续了二十年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反思过往,我开始迷惘,甚至觉得从前那种“自己给自己做主”的日子有些凄凉。
      于是,我开始渴望,渴望有一天时延成为我的支撑,成为那个“为我做主”的人。
      我问自己: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即便让你闭着眼睛跟他走,你也愿意么?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西澳岛上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理性在时延出现的时候写下了疑惑和不可思议,但当他拥我入怀,深情亲吻时,我的理智却毫无防御地彻底沦陷。
      而今晚,远在千里的他,又用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歉将我一整晚的焦躁不安和理直气壮轻而易举地清除殆尽。
      我握着电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溃千里,无能为力却心甘情愿。
      我说不出话,极力压制喉咙里的呜咽。
      电话那头的时延却还是发现了我的异样,原先还打趣的语气一下被关切所取代。
      “书香,你怎么了?哭了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好么?”
      他的问话还在继续,尽管只是“对不起”,“不要哭”这六个字的简单重复,我鼻尖的酸涩却还是泛滥了。
      此时泪水已不是三两句话便能劝得住的。
      它们从眼眶决堤,肆无忌惮地淹没了脸庞,我稍显灰色的心在这温热的冲刷里慢慢透入微弱的光。
      是啊,既然选择了他,即便眼睛真的被蒙蔽了又何妨?
      我心头一颤,含着泪用略带鼻音的话语毫无逻辑地嗔怪道:“都怪你,所有的所有都怪你!”
      我知道,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莫名其妙地将责任强加在时延身上,真心有些荒唐。
      但时延却好像不想辩驳,只一味地重复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的话竟只字未提。
      我的理智在他的退让里再次沦陷,到我哭累了昏沉沉地睡去时,起先的不安和焦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被他哄着和宠着的甜蜜与幸福。
      这样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次日清晨。
      当我捧着眼前时延的脸想趁着这难得的空档好好“调戏”一下梦里的他时,温热而柔软的深吻已将我尚处朦胧的意识弄得迷乱不堪。
      这是我自己的梦啊,怎么反倒让时延占了先机?!
      我迷迷糊糊,觉得要把失去的颜面扳回来,便使出更大的劲,一把将他搂了过来。
      不想,他脸颊的胡茬却扎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伸出手,认真地搓着短小扎手的小刺,想把这些破坏浪漫的玩意儿抹掉。
      耳畔一声轻笑却让这个本来应该用天真来形容的动作一下子白痴到了极致。
      “再这么搓下去,我的皮就要被搓掉了。”
      我一愣,脑子不自觉地空了两秒。
      缓缓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面孔渐渐清晰后,喉咙下意识地哽在深处,一个“你”字含了半天愣是没接出下文。
      时延将头枕在手上,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才微笑地抛出了另一个问句:“怎么,变傻了?”
      我木木地点了点头,猛地觉得承认自己“傻”的行为二到不行,便又匆忙地摇了摇头。
      时延表情温柔地看着我,见我来来回回晃动着脑袋,终于蹙了眉叹道:“唉,真的傻了。”
      一声嗔怪,缓和轻柔,稍带宠溺,挥之不去的却是难掩的疲惫。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那通远隔千里的电话,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起来,用手摸了摸他的脸,确认身边躺着的确实是个大活人后,才认认真真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一个星期么?”
      时延轻笑,将张开的长臂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一揽,我再次倒在他温软的怀里。
      “昨天听你在电话里哭,我不放心,就赶了凌晨的航班回来了。”
      我枕着他的手,耐心地听着他的解释和心跳,鼻尖不由得泛起酸楚,那种因为疼惜与愧疚而滋长的酸楚。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着,诚恳而感恩。
      时延却并不在意,只轻笑道:“该道歉的人是我,昨天赶得及,澡都没有洗,现在身上的味道肯定不好闻,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松开就是了。”
      完全没想到的答复惹得我跟着他笑了起来。
      我右手握成拳,往时延胸口捶了一捶,然后噘着嘴嘟喃道:“你才知道啊。我都快被熏死了你才良心发现,哼,太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转身,我从时延的身边坐直起来。
      他侧侧头,稍稍差异地看着我。
      我伸出双手,在嘴边呵了呵气,径直往他的胳肢窝里伸了进去。
      他猝不及防,脸上的疑惑在我“九阴白肉爪”的抓挠下,被盛放的笑颜所替代。
      见他笑得如此灿烂,如此放松,我的笑意也跟着蔓延。
      爽朗的笑声就这样在小小的房间里飞扬,阳光从轻薄的窗帘透进来,明亮耀眼,光线下的我忘却了昨日的疑惑和担忧,像个少不更事的孩童,只沉溺在快乐里,温馨而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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