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记忆（网王）》此在

7、第 7 章

　　“不二，我喜欢你呀。”

　　“不二，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不二，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不二曾经到过楼顶，也是从三楼，并不远的距离。
　　所以不二觉得以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
　　可是，他已经在跑了，已经在跑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看不到通向楼顶的那扇铁门呢？
　　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却还是，够不到呢？

　　是跑得太慢了吗？
　　还是，还是那里，离他太远了呢？

　　一步步地奔跑，宛若当年追逐着那个动态神经发达的红色大猫。

　　就要到了，就要到了。不二看着自己渐渐接近那扇紧闭的铁门。
　　英二……

　　那后面，
　　是英二……

　　伴随着“吱呀”的声音响起，映入视野的是满天的红。大块的云朵发出透明的光泽，只是被夕阳蕴染成瑰丽的颜色。然后，是白色的围墙，楼顶的围墙，斜斜地映出不属于自己生命的火色。
　　不二迷起眼。

　　他又是那样的坐着，如每一个往昔的清晨，背靠着白色的石墙，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而坐，像一只失去主人的猫，没有了任何的骄傲。
　　然后，会随着升起的太阳，渐渐地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他说：“太阳，很刺眼呢！”

　　“太阳，很刺眼呢！”

　　不二又觉得痛了起来，像一根刺直直地插进眼里，插进心里。

　　不二突然想如果手冢不醒来该多好！
　　如果手冢不醒来，他的大猫还会在那个角落，蜷缩着，等待着每一天的太阳。
　　如果手冢不醒来，他的大猫不会坐在那个楼顶的围墙上。
　　如果手冢不醒来，他的大猫不会面对着五层楼下面坚硬的水泥地，充满着向往。

　　不二伸出手，想就这么把他的猫拥进怀里，然后，
　　再也不放开。
　　可是，他的猫却站了起来，迎着从五层楼下吹起的风，迎着漫天红色的云霞，张开双臂。

　　“不二知道飞翔的感觉吗？”

　　不二怔怔地看着那个始终背对着他的人，心仿佛已不会跳动。

　　记忆模糊起来，像一部尘封许久的电影，开始倒退。
　　然后，慢慢展开。
　　于是，他看到了那个红的像血一样的夕阳。
　　于是，他看到了那方绿的如青春一样的球场。
　　于是，他也看到了那个站在木凳上，右手握着球拍，张开双臂的红发男孩。

　　“不二知道飞翔的感觉吗？”

　　“不二知道飞翔的感觉吗？”

　　不二睁大眼睛，记忆里的英二欢呼着跳了下去。
　　然后，转过身，向着他摆出胜利的姿势。
　　他笑了。
　　他记得，当时他笑了。

　　可是，现在呢？
　　现在，那个人同样站在血色的夕阳下，同样地张开双臂，同样地问着他，

　　“不二知道飞翔的感觉吗？”

　　“不要!”
　　他吼出来，带着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焦急，所有的悲哀。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二一遍遍嘶喊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生命在那一刻用尽。

　　英二始终没有回头。

　　越前推着手冢赶到时，不二跌坐在冷硬地楼顶地板上，卸下了所有的面具。
　　那个微笑的不二，那个温和的不二，那个隐忍的不二，还有那个折磨着英二的不二，此刻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里汩汩地流着泪，一遍遍叫着，
　　“不要！”
　　“不要！”

　　越前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高出的红发前辈。
　　他就这么张着双臂，背对着他们，红发随着风飞扬着，与夕阳映成一色。
　　很熟悉，也很陌生。
　　熟悉的动作，陌生的冷漠。

　　“英二就打算这么欢迎我醒来吗？”
　　那一刻，越前看到了那个红发人颤抖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不能笑的笑话，隐忍着，却又忍不住地样子。
　　“下来，英二。”
　　命令的语气，仿佛十年前在那个青绿色的球场上，那个严肃的、命令着他们跑５０圈的部长，叫手冢国光的部长。

　　时间就这样地僵持着，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英二前辈，我喜欢你。”
　　那个王子，那个叫做越前龙马的王子，终于说出了沉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秘密。
　　依旧骄傲的，依旧拽拽的，依旧是不服输的。

　　时间继续停滞着，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不二狠狠地看着那个刚刚告白的男子，像看一个偷走自己爱人的情敌。

　　而这一切的主角依旧没有动，仿佛一尊雕像般的矗立。

　　直到，停滞的时间重新运行，却很慢，很慢，慢得几乎过了几个世纪。

　　“手冢，谢谢你！”

　　“小不点，谢谢你！”

　　“不二，

　　谢谢你！ “

　　“我，没有资格。”

　　不二伸出手，想触及那个声音地发出者，只是，太远，太远了。
　　远得他看不清那个红发人的表情，远得他够不到那个红发人的随风摇摆的衣衫。

　　“英二，我喜欢你呀。”
　　他低低地唤出，宛若当年，只是，换了角色。

　　英二依旧没有动。不二看不见他的面容，只是伴着风的拂过，有晶莹的东西随着红发散落。

　　“不二，

　　我们，
　　回不去了。”

　　不二想起小时候捉过的一只小鸟，放掉的那一刻，它展开美丽的翅膀，飞向碧蓝色的天空。
　　他追逐着，可是始终没有追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与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无影无踪。
　　不二那时候很不甘心，觉得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应该放掉。
　　如果不放掉，他就不会离开自己。
　　如果不放掉，他就不会飞翔。
　　如果不放掉，他就不会再也见不到。

　　可是，他就是飞了，丢下了他，一个人的飞翔。

　　不二以为自己会痛，可是，他感觉不到。
　　他不痛，为什么却不能呼吸了？
　　他不痛，为什么不能动呢？

　　“不二，我喜欢你呀！”

　　“我，没有资格。”

　　“不二，

　　我们，
　　回不去了。“

　　越前在干什么？
　　他抱着的是什么？
　　为什么满身的红色？

　　越前，
　　英二是我的。

　　是我的。

　　到死，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