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相爱》陌·姬大人

1、如果我们相爱

　　下班前，把MSN的签名改了，从圣诞节开始，到圣诞节结束。多好，又一次论证生命的圆圈。是记忆里腥红的滋味告诉我，爱情，曾经回来过。两千零六年，year two thousand and six， 2006年，无论怎样念，这一年，走的好仓促。平安夜里发了短信问几个女人们：如果我们相爱，会是怎样？
　　回复千奇百怪。有的说她会奋力的爱我。有的则是奋力的要我爱她。也有人说：“我们现在就相爱着呀，问得莫名其妙。”只有花花回拨了我的电话。
　　“嗯？”我问，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的短信。”她说。
　　“呵呵，随便问问。”
　　“如果我们相爱，别说'对不起'，只说'我愿意'.好吗？”女人温柔的嗓音，在电话线里缠绵。我心头紧了一下，搪塞她：“下班了，晚点打给你。”吐出最后一口烟，想象她腼腆的样子，轻轻地说：“我会在睡梦中，给你一个甜蜜的吻。”然后关灯离开办公室。

　　“如果我们相爱。”这句话原本便是可爱的，可怜没有爱。如果的事，女人在想的，我在想的，都是如果的事。可是即便是爱了又能怎样？
　　对不起，我是悲观主义者。而我还是个业余的爱情小说写手。如此而已。很简单的事。
　　爱情回来的时候，蓝蓝说：“嗨。”我点点头。便是又一个终结。
　　蓝蓝有长期失眠的毛病，也许偶尔半夜哭泣，却在天明时强颜欢笑。所以她即便说一个“嗨”字，也许也是在忍住疼痛，可是我宁愿不知晓，就当我不明了。因为让这个女人对爱情绝望的人，是我。
　　而爱情回来的时候，我也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只有逃离和遗忘。

　　阴冷的天气下着小雨，持续了整个周末。孤单寂静的圣诞节。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并没有互相说再见。因为如果的事，是很简单的事。
　　在酒吧里发现一个很漂亮的日本妞，搭讪后才知道原来是韩国的。打了两局桌球，就完全熄灭了我的兴趣。那妞太主动，而我向来对自动送上门的东西倒三分胃口。就像童童，太过体贴，太过顺从，太过甘愿，我反而不愿沾染。男人多半是如此吧，太容易得到了，就不原意珍惜。我并不想撇除这个秉性。

　　泡吧其间收到小十的电话：“我一直默默地在喜欢你。”“哦。”我说，对韩国小妞有点不甚其烦。终于抓起外套走人。
　　“今天我终于在我结婚的前一夜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听到小十说结婚，忍不住还是有些吃惊。
　　开车门的手顿了顿，我应该、大抵也有点失落，“明天结婚了？”
　　“是登记。”
　　笑一笑，该走的总留不住：“哦，新婚愉快。”
　　她开始带哭腔，嘤唔喃咛，继而有些不可理喻：“你要负责我的感情！”
　　“小姐，你明天都要结婚了，我负责什么啊？”这才收敛，挂线。

　　于是仍旧一个人的平安夜，心里有丝空洞。刮雨器来回划动，空气中沉浸了烦闷。小十？我摇头忘记她，打了木木的电话。
　　这女人倒是心情愉悦，先是跟我互道了一阵圣诞节快乐，又扯了一堆白天逛街的战利品。然后说到了我下午发的短信，如果我们相爱。
　　木木淘气的责备：“从我们相遇开始，便始终只爱你一人。'如果'不成如果，是即定现实。”
　　我调整坐姿：“宝贝，你要我如何回复你呢？”
　　“相亲相爱。”她依旧欢快的建议。
　　木木是个冷情的女人，她永远不会像爱她自己那样来爱我，这也是我们可以保持这么久关系的原因。我冷笑数声，“也许吧……”合上手机，把车子掉了个头，独自在夜里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在路边停下，熄火。四周一片漆黑。好吧，我承认我是个花心的人，可是那又如何。
　　我想和喜爱的人，站在同一扇窗边听雨，看她手里抱着我们的孩子，还有因为看见我而满眼的幸福。
　　如果我们相爱？我为自己燃一支烟……

　　音响里放的是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以前有个叫英子的女人会躺在我胸前，低低的唱这首歌，即使半夜三更：“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爱也真，我的情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英子，此刻她在另一个城市努力着，也许已经忘记我。她会磨练出坚强独立的个性，即使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单纯的小白兔。
　　岁月不放过任何人，而经历只会变成后盾。
　　我提醒自己，那是曾经，英子纠缠着我的唇，含糊不清地说：“让我们就这样隐忍的爱着吧。”忍不住扯动嘴角的弧度：吾心似明月……明月本无心。

　　手机又响了，好一个扰人的平安夜。小猫的短信：“亲爱的，圣诞节快乐，让我们相亲相爱。”
　　“同样的话已经有人说过了，你不妨换句新鲜的。”我开始有些烦躁，故意有些冷酷。
　　依旧是小猫的短信，坚定而没有放弃：“我会在天涯海角不间断的爱你。”有时我实在很欣赏这个女人的冲劲，果敢而决绝。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穿一件蓝色的小T恤，背上一只鬼脸猫，勇往直前的身影。
　　“我可以叫你猫吗？”彼时我说。
　　“你想要被我赖上吗？”
　　“我只是想找找看你的尾巴。”
　　“唔，那你最好祈祷：在你没有找到之前，不要爱上我！”
　　我爱上猫了吗？可是，什么是爱？我不爱猫吗？什么又是不爱？我的笑声听上去是那么嗤之以鼻。她又是不是爱我呢？天知道。
　　“好吧，我现在来爱你。”我说，“我保证：今晚，只爱你一个人。”确定目标，随即加速换档，借道过红绿灯。

　　路口有卡车窜出来，又或许是我速度太快。刺耳的磨擦声，星火点点，终于车子在瞬间飞跃出去，撞击声划破寂静的夜色，然后是笨拙的摔落，翻滚。
　　可以想象的是：行人吃惊的面孔，我女人们哭泣的嘴脸，还有自己惨不忍睹的躯体。
　　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头脑失去知觉前朦胧的浮现出一句话：“一群没人爱的疯子。所以使劲地说自己爱别人。”反光镜破裂成碎花瓣的样子，依稀可以看见女人残破腥红的脸，还有长长的黑发蔓延散开。
　　“是了，这才是我。”不过一个女人。
　　亲爱的，什么时候开始，因为想要爱你，渐渐的忘记自己是谁，渐渐的用你的行为模式思想。我轻轻地吐字：“这就是你要的结局？现在你满意了？”在想着的，是如果的事，是真相往往叫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