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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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了秋，风中透着丝凉意。叶开叹了口气从房中走出，轻轻地带上了门。
周婷见叶开出来，匆匆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叶大侠……傅大哥他……”
叶开见周婷满脸担忧，眼里也不禁透出些温柔神色，笑了起来：
“没什么大碍，不过他现在心情极度不佳，周姑娘还是暂时莫要进去的好。”
周婷一听，面上也现出些犹疑之色，两手不自觉地绞了起来，嗫嚅道：
“这……我也知道的……嗯……”
见周婷有些难过，叶开想安慰安慰她，忽听一人喊了声“叶兄”。
他回头一看，竟是燕南飞！
“燕兄……！”叶开向燕南飞一抱拳。
周婷看向燕南飞，向他施了个礼，默默地走开了去。
燕南飞走到屋前，叶开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个神色焦急的少年。
“这位是……？”叶开咦道。
“云书罄。”燕南飞微笑着介绍，“听闻傅兄出事，他急着要我带他过来。”
“哦？”叶开笑了，望着云书罄，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叶大侠……”云书罄有些拘谨，虽在跟叶开打招呼，眼睛却频频瞟向叶开身后的屋子。
他知道傅红雪就在里面。
燕南飞看着云书罄，眼里带了点悲伤。他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像云书罄这样直白地表达对一个人的恋慕，因为他的人，他的一生，都已经是公子羽的了。而公子羽，并不是个容许别人放肆的人。即使这个人是燕南飞也一样。他在他面前，永远只能像一头小鹿一样，战战兢兢地听他的话，执行他的命令。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等云书罄反应过来这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惊得“咦”了一声，这两人才回过神来。
“咳……”燕南飞有些尴尬，便转而向叶开询问了起来：
“叶兄，我听闻傅兄中了毒，不知是中了什么毒呢？”
叶开幽幽地瞟了云书罄一眼，便不再看他，答道：
“听闻是叫做情人泪。”
“情人泪？”燕南飞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叶开点了点头，沉吟道：
“我从未听闻过这种毒，现在只能先压制住毒性，却没有其他解法。”
“连白凤公主也不知道吗？”云书罄插嘴问道。
叶开摇头：
“娘是魔教大公主，精通毒术。可是连她也没听说过这种毒，现下她已取了红雪一些血去，不知能不能研究出这毒性，不过…………”叶开叹了口气。
听叶开这语气，便是希望渺茫之意了。云书罄低下头来，着急得不知所措。叶开看向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
“二位一路长途跋涉，定然十分辛苦。我去安排一下，二位先歇息一阵罢。”
“我……”云书罄显然并不想去休息，却被燕南飞一把拉住。他回头，燕南飞示意他不要再说。
叶开带他们到客房后，便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待到叶开走远，云书罄才匆忙开口问道：
“燕大哥，你知道这毒？”
刚才燕南飞神色有异，云书罄是看出来了的。不过燕南飞既不想在叶开面前说，云书罄纵然再着急，也只得等着。
燕南飞苦笑一下，道：
“这情人泪，原是三十年前一位老前辈做的。我有幸与那位老前辈有过一面之缘，故对这毒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那解法呢？！”云书罄一听，几乎要扑到燕南飞身上去。
“解法……”燕南飞迟疑了一阵，最终叹了口气道：
“没有。”
区区两个字，让云书罄如坠冰窟。
见云书罄面如死灰，燕南飞不忍，又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这解法实在太不容易，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故相当于没有解法。”
“你说。”云书罄眼中都带上了哀求之色。
“我会去做，什么都可以做。”
燕南飞深深地叹了口气。与云书罄相处的这段时间，随着对他的了解愈深，他也愈发心疼这个少年。他的身世与傅红雪有些相似，未出生便没了父亲，一力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所教他的，几乎是让他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傅红雪。虽然燕南飞不知道云书罄的母亲到底跟傅红雪有什么渊源，但是这样的做法，对云书罄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没有人合该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别人的。
可是虽然不忍，他却不能违背公子羽的命令，只得继续说着早就编造好的谎言。
“几十年前，江湖中存在着两个门派。这两个门派一个专练纯阳内功，一个走的却是阴寒一脉。在武斗大会上，两个掌门就这个问题起了争执，却没有得到解决，两派之间从此结仇，二掌门也令门下弟子不许再与对方任何弟子交往。可是，那个老前辈却爱上了对方的一名女弟子。”
云书罄静静地听着。
“老前辈触犯了门规，被废去了武功，逐出了师门。那名女子也因执意要跟着他走，被掌门一掌击毙。”
“死了？”云书罄皱起了眉。
“嗯。”燕南飞点头。“老前辈得知爱人的死讯，悲痛欲绝，费尽心力制出了这情人泪，打算下在杀人凶手身上。可是，待到他制出这毒，那掌门早已死了。”
云书罄也叹了口气。
“不能手刃仇人，便如同大仇不能得报。老前辈心灰意冷，从此便隐居山林，终日与花鸟为伴，再不理红尘世事。”
“那这毒……”云书罄道。
“老前辈说，须得以阴阳相混合的内力贯入体内，才能将毒化解。”
“阴阳相混合？”云书罄脸色一白。
燕南飞没有回应。
“但是……这不可能做到……”云书罄握紧拳头，喃喃道。
“所以我才说无法可解。”燕南飞叹气。
云书罄不说话了，他似是在极力抑制内心的激动。
阴阳二脉的内功本是一热一寒两个极端，一个人更不可能同时修炼这两种内功。只因当修炼其中一种时，体内经脉已俱为其所滋养，若再修炼另一脉，经脉便会因无法承受这极端的两种属性而碎裂，如此一来，人便将与废人无异。
“那……傅大侠……真的无法……”云书罄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燕南飞理解这种痛苦，毕竟自他懂事起，他的每一天都是为了傅红雪而活的。若傅红雪不能得救，云书罄的人生便将失去意义。
傅红雪房里一片黑暗，叶开很体贴地在窗户上覆上了黑帘。所以当叶开打开门的时候，强烈的光从门外射入，傅红雪便醒了过来。
“你醒啦？”叶开微笑着关上门，走到床边。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并不准备答话。
叶开早已习惯，自顾自地坐到床边，道：
“我方才在外面，遇见了一个人。”
“云书罄，你认识吗？他似乎很担心你。”
傅红雪看了叶开一眼，开口道：
“他很面熟。”
“对，我也这么觉得。”叶开托住了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
“你觉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云在天！”
傅红雪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烟中飞鹤’云在天？”
“对，”叶开笑着，“你不觉得他很像吗？”
傅红雪缓缓地坐了起来。
“当年，你杀了公孙断，马空群发现花满天和云在天背叛了他，便将这两人也杀了。他失去了左膀右臂，这才离开了万马堂。”
傅红雪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现在想起这件事，他心中还是十分悲痛，于是他久已不去想。
“云书罄……书罄……”傅红雪喃喃道。他忽又抬起头看向叶开，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罄竹难书？”叶开与傅红雪同时开口说道，随后便同时沉默了下去。
“你说他是来干嘛的？”
傅红雪皱起了眉：
“云在天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叶开笑了，“马空群杀了云在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相信他母亲一定也知道。”
傅红雪叹了口气，道：
“我只希望他不是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
叶开看着突然悲伤起来的傅红雪，缓缓道：
“我看得出，他非常担心你，发自内心的。”
傅红雪抬起头来，却突觉唇上一热。他坐着没有动，直到叶开自己放开他。
“今天有两个人都这样担心你。”叶开笑道，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傅红雪没说话。
“看到有人这么关心你，我很开心。”叶开顿了顿，接着道：
“但是我一想到也许我就要将你让出去了，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叶开……”傅红雪终于开口。方才唇舌缠绕的感觉现在依然挥之不去。
“你听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叶开却忽然转移了话题，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如果云书罄真的是云在天的儿子……我感觉得到他对你很执着，你想他母亲是怎么教养他的？”
“对一件事过于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傅红雪躺了下去，拉上被子，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谈下去。
“那你休息吧……”叶开苦笑道，伸手帮他把被子掖了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