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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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要想的事情极多，但云书罄终归是伤势太重，强撑着与二人聊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云阅竹与燕南飞二人便在门外一边喝酒一边聊着。
“燕大哥，此番多亏了你，书罄才能安然无事，我敬你一杯！”说着，云阅竹便自举杯一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我何须如此见外，你兄弟亦即是我兄弟，何况书罄他也是我的朋友。”燕南飞微笑着也干了自己那一杯。
“阅竹近些年来闯荡江湖，颇有成就啊。你的名声现在在江湖上打得颇为响亮。”
“燕大哥过奖了，我不过是管的闲事较别人多些。”云阅竹客气地回应。顿了一下，又问道：
“燕大哥是怎么知道书罄身陷危机的？难道是刚巧碰上的吗？”
“我最近一直在找寻傅红雪，那日刚巧路过江南，遇到唐青枫唐盟主，便与他同行了一段。他说他不方便出面，托我照顾照顾他师弟，我不曾想他那师弟就是书罄，遇见的时候，还颇为吃惊。”
“原来是这样……”云阅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百晓生如今明里站在江湖公义上，背地里却在为青龙会做事，武林正道便少了一份可靠的消息来源。日前云阅竹追查百晓生时，无意间顺藤摸瓜发现燕南飞居然与青龙会有接触，他生性多疑，便一路追查了下去。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能查到的东西却是少之又少。
如今蔷薇剑在江湖上名气太响，贸然戳破这层窗户纸，恐怕最后死的不明不白的会是他自己。况且燕南飞对他好歹是有救命之恩，加上如今证据不明，他最后还是将交给唐青枫那份名单上燕南飞的名字画掉了。
终究仍无法完全铁石心肠起来。
想到这儿，云阅竹的眼神便又黯淡了一些。他叹了口气，又斟了两杯酒：
“燕大哥，我还要前往杭州一带去办些事情，今日不能陪你多喝了。来！我最后再敬你一杯！”
燕南飞接过那杯酒，双杯一碰：
“你安心去！书罄有我照顾。”
二人干下最后一杯，云阅竹站起身来，向燕南飞施了一礼：
“劳烦燕大哥了！”
燕南飞微笑：
“照顾朋友乃份内之事，不必介怀。”
看着云阅竹上马离去的背影，燕南飞笑笑，又给自己斟满一杯，却拿在手中晃荡了许久也未饮下。
直至温酒变成冷酒，燕南飞才自言自语一般长叹了一声：
“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啊……阅竹。”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玉佩通体布满红丝，像染了鲜血。
这是公子羽给他的“信物”。
燕南飞握着这枚玉佩，不由得想起了几天前——
孔雀山庄被灭门之后，傅红雪带着秋小清一起走了，明月心追了上去，自己却是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只有他跟公子羽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公子羽早已到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叶子飘下来，落了他一身。他似乎已等了很久。
“你来晚了。”
公子羽说。
“是的……”
燕南飞回答。
公子羽从未在他面前动怒发火过，甚至连生气的情绪也没有过。但就是因为他一直太过平静，实在平静得太不正常，使燕南飞始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恐惧。
“你还在想着和傅红雪之间的决斗？”
燕南飞沉默了一下。他已经猜到公子羽将他找过来的原因了。
“是的。公子您亲自给我下的指令，燕南飞哪敢不从。”
“嗯……那我现在告诉你，目前首要的大事是要对付四盟，你和傅红雪的决斗，推到解决四盟之后再进行吧。”
与傅红雪的决斗因青龙会而一拖再拖，虽然燕南飞很是不愿继续推迟，但是他并不敢当面违逆公子羽，只得在旁边低低地回答了一声“是”。
燕南飞如此听话，公子羽也不意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
“如若我再发现你偷偷把明月心下在傅红雪身上的毒给解了……”
“我只是怕会影响决斗，导致影响公子您的计划。既然现在计划改变，决斗要推迟，我以后不管就是。”燕南飞解释。
公子羽虽然从不生气，但是他有其他的招。
狠招。狠到燕南飞绝对不想再尝第二次。
“嗯……”公子羽点点头，似是很满意。但是他接下来的语气却更加的冰冷无机质，听得燕南飞简直想真的赶紧“南飞”而去。
“你那至交好友，最近在调查你的事情，你可知道？”
燕南飞一愣，调查他？至交好友？会是谁？
“不知道……”燕南飞如实回答。
公子羽也不恼，继续平静又冰冷地说：
“那小子叫云阅竹，是水龙吟的探子……”
居然是阅竹……燕南飞心里一沉。他的“朋友”里，有不少是为了公子羽而结交的。云阅竹是少有的几个“他的”朋友之一。
“那小子机灵得很，没留一点蛛丝马迹。不过他既然查到你头上来了，我自然就得多加留心。”
“……谢公子……”
公子羽手掌里握着整个江湖，什么东西能逃得过公子羽的眼睛？云阅竹确实很聪明，但是他这次却犯了一个错误：
他调查了一个不该调查的人。
一个公子羽一直在看着的人。
公子羽转过头来，看着燕南飞，一笑：
“这次把你找过来，是因为，我在那小子身上，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百晓生曾说，公子羽心事太多，会劳心伤神，损害身体。而公子羽虽心中明白，却终究是放不下，以致如今，过度伤神，须发皆白，面容颇有老相。
不过他一笑，那睨视天下的神采，眼中所放出的光华，便又是那纵横江湖，将整个武林踩在脚下的武林第一人。
他一笑，便看得燕南飞如同醉了一般。
冲！
一枚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将燕南飞从回忆中猛地扯了出来。
“来了……”
燕南飞握紧手中的酒杯，神情阴郁。
「云阅竹和云书罄，这两人我都要得到手。他们身上……有稀世难求的宝藏！」公子羽如是说。燕南飞看得出来，公子羽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件事物这样感兴趣过了。
酒杯已碎，清酒洒了一桌，漾着如花般散开的血丝。
“抱歉了……”燕南飞喃喃道。直到艳丽的烟火完全消散，四周又归复平静，他才站起身来，走进了屋内。
那日探听明月心与上官小仙二人谈话时，因云书罄受到叶知秋重创，云阅竹当即心痛如绞，不得已匆忙离开了那处。这几日来，又是避明月心，又是寻云书罄，还得提防燕南飞，加上连日奔忙，云阅竹实在已是神思疲惫。然而他却一刻也不敢再停留。他有预感，明月心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必须尽快将目前为止最新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份情报分析交给唐青枫。
当烟火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天空响起时，云阅竹便知道不妙了。
他当即跳下马，用力一挥马鞭，将马打得哀嚎一声狂奔而去，直直地跳入了旁边的山涧中，顺着水挣扎着远去了。随后他便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了中间。
云阅竹摇了摇扇子，面对诸多敌人，并不以为然。
“你们是青龙会的人？”
他开口问。然而并无人回答他，只一人喊了声：
“二龙首说了，生擒此人，重重有赏！上！”
“等等！”云阅竹道。不过众人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都抡着兵器冲了上来。
二龙首……是明月心吗？云阅竹沉吟，随手甩出扇子将率先冲上来的几人打翻在地。
不消片刻，地上便躺倒了一片，而云阅竹摇着扇子站在中间，竟是毫发无损。
“都叫你们等等了。”云阅竹微微一笑，“你们的二龙首，是明月心吧？回答我的话，我就给你们个痛快，如何？”
“呵……”
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树林中传出，云阅竹眉头一皱，缓缓转过了身。
一名女子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似含雾一般的双眸直直地盯着云阅竹。
任何见到她的人恐怕都会惋惜，这样的女子，除非是权倾天下的霸者，才能与之相配罢。
云阅竹不是第一次见明月心，却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她。
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明月心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云阅竹定了定心神，叹了口气，向明月心一抱拳：
“明前辈！”
明月心看着云阅竹，嫣然一笑。
“小子，功夫不错啊。”
“前辈谬赞……”云阅竹答道。
明月心站在包围圈外，似是无聊地玩着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多次坏了我青龙会的大事，现在居然连我的身份都猜到了……果然如他所说，聪明得很呐！”
“凑巧而已。”
“凑巧？”明月心抬起眼眸，玩味地看着他：
“若真是凑巧，今日我便不会奉命来‘活捉’你了。直接杀了可省事得多。”
“承蒙前辈高看了。”云阅竹在心中思量着，明月心是二龙首，在青龙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能命她来“活捉”自己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人了。那日上官小仙既说“跟随公子羽”，明月心也说“公子羽需要的是有用的人”，那么这些年来销声匿迹于江湖武林的公子羽，便极有可能，就是当今青龙会的龙头老大。
明里剿灭暗里收编，公子羽，是个极为可怕的人。
正但是如明月心所说，自己坏他这么多事，他为何不杀了他，却要生擒他？他想要得到什么？
“小子，你在想什么？若在想怎么逃跑，便不用费那力气了。这座山头已经被我青龙会的人包围，纵然你轻功绝顶，这么多的人埋伏着等着你，我要是想追，还是追得上的。”明月心话中透着笑意。
“既是前辈亲来，我自然不敢想着逃跑。我只是在想，青龙会竟然让二龙首来对付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云阅竹摇着扇子，笑了笑，随即干脆利落将扇子一收，扔在了明月心面前的地上。
“再挣扎也是无谓，我就给你我都省点力气。”
“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明月心笑得似乎极是开心，口气却骤然变得冰冷：
“不过你却不是。”
“哦？”云阅竹摊开双手，“我身上可是一点武器也没有了。”
“呵，表面功夫谁都会做，你若真的识时务，便该从现在起投效青龙会。”
“可惜啊，”云阅竹笑着，“志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就只能做做表面功夫了。”
明月心望着他，也不恼，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便拖着一匹死马来到二人中间。
正是云阅竹一开始就打走的那匹马。
明月心笑得温柔，却让人当着云阅竹的面，将马尸肢解了开来。看着地上堆满淋漓的血肉，饶是云阅竹，也禁不住有作呕之意。
这马原本是唐青枫的马，云阅竹预料到此行必会受阻，所以将一份情报藏在了缰绳中，唐青枫的马，自然会回到唐青枫的地方，可是他却没想到，明月心竟精明至此，将马也截了回来。
等到明月心的人破开马鞍，随后切断缰绳的时候，云阅竹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明月心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微微勾起了嘴角，接过从缰绳中取出来的纸卷展开。待到看了纸卷上寥寥的几个字后，她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了。
纸卷被轰成了尘屑落在地上，明月心幽幽道：
“云阅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你就此投靠青龙会，以你的能力，必会得到重用，将来青龙会一统武林，也必定不会忘了你的功绩。但若你拒绝……我或许就要考虑考虑，在这儿杀掉你了。”
说着，明月心举起了手，手指间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动着。
“毕竟，多留你一秒，都是个祸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