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奏离思》小肥北川

5、梦里不知身是客

　　正躲在空调屋里玩得开心，外婆抱进来两个大西瓜。她让我赶紧去喊大表姐，大舅妈，小表妹过来。待得大家都过来的时候，外婆先把一个放进了冰箱。然后把这个大西瓜平均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吃，一半给大舅妈拿回去放冰箱。大舅妈说横着切，大表妹非要坚持竖着切。无非是横截面大小的问题，表妹的意思我大概能明白几分，也离不了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吃的小心思。无可厚非二舅家里是开饭店的，这瓜也是二舅妈专门开车送回来给外婆吃的。外婆喜欢热闹，喜欢儿孙满堂的感觉。这才聚集了一家人开始分西瓜。大舅妈当时什么也没说，抱着西瓜与大表姐回去了。而大表妹却是拿了刀子切开几片，让我和小表妹还有外婆一起吃。外婆的脸上满是笑意，其实我知道几个孙辈里，她最喜欢大表姐，大表姐懂事能干，孝顺。其次就是大表妹，这孩子从小父母离异，虽说现在的二舅妈很疼她，但终究不是亲娘。这孩子从小跟着外婆一起长大，刁蛮任性，小时候特别淘气。可以看得出外婆是打心眼里疼她。
　　外婆早寡，等几个孩子都成了家自己也找了个老伴，跟随继外公住在攀枝花。我五岁那年跟着妈妈去看望外婆，就见到了这个小家伙。那一天正在下暴雨，她非要打着伞出去看雨，结果头伸在了铁栏杆的圈圈里，卡住出不来了。惊动了邻居，大家一起努力才把这个孩子搞出来，她的脖子上也磨破了一圈皮。这是她给我最早的记忆。我对外婆家的人不太热络，心里面总觉得别扭。就像林妹妹住进了大观园一样。
　　正吃得高兴呢，突然门被踹开了，二表姐抱着那半块西瓜气冲冲地进来了，“咚”一放，二话不说地摔门而去。我们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晚上的时候我在三舅家吃饭，表妹吃完就跑去看她那《又见白娘子》了。我却与三舅在饭桌上讨论中日关系，我主和，他主战。他说不过我所以不停地喝酒，最后竟然喝高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三舅妈一起在大厅里看《钟馗》，突然听得院里吵起来了。能够听得出是大表妹与二表姐的声音。大表妹一般是不踏足这个院子的。
　　这是外婆给我讲的。说有一年，大表妹过来找表姐玩，结果被三舅家的狗给咬了。她大哭不止，二舅二舅妈赶紧领着她去打狂犬疫苗。家里人比较指责三舅家的狗不认自家人，怪他没把狗驯好。他在家里是老小哪里受得了指责，又是火爆的二脾气，一怒之下拿着手枪给了狗一枪，这也就是我看见这条狗背上有个难看的疤的原因。表妹从小敏感，觉得这是三爸厌恶她的表现，就不大情愿来了。这也难怪，我在三舅这边吃完饭，外婆在大舅那边聊天。大表妹一个人在那个院子里难免有些害怕，于是她就去大舅家找奶奶回家了。这一来二去的不知怎么的就吵起来了，怎么就绕到西瓜的事儿上了？
　　我在屋里听着并未吭声，我准备出去看看，被三舅妈按住了继续看电视。我瞥了三舅一眼，生怕他醒了闹出什么事儿来。也是睡的沉了，没醒。三舅妈有点胆小怕事，愣是不愿意出门去院子里看看。我听着姐妹两人争吵不休，无非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再说了分西瓜的时候二表姐又不在家。怎么就他们两个吵起来了呢？
　　“你个没出息的野丫头！滚回你的家去！”这是二表姐的声音。
　　“做哪儿哟？！吵啥子嘛？”外婆温和地劝着。
　　“还有你，滚回你的攀枝花去！在我们家来这干嘛？”我听了这话，心中怒火起。一下子冲出去了，我只能用普通话，“二表姐，你说什么？”如果我的眼睛可以杀人，早就毁了她的容了！她还想说，沉默不语的大舅终于喝止了她，大舅妈马上抱住二表姐，回嘴：“你吼啥子吼！”然后母女三人回自家楼上了。大舅想要送外婆回二舅家，外婆哭着拒绝了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大儿子，由一直咬着嘴唇的大表妹扶回去了。我也要回去了，小表妹也要跟我去，三舅妈就是不许。我没理她，拉起小表妹的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