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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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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is more than a friend to her.
——题记
凌七年自然对于代劳口供这种事情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她是不聪明,但不傻。她只是随口说出来,让别人觉得她笨而已。她不过是想旁敲侧击出一些信息,搞清楚陈兰兰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她闻言立即露出一幅瞠目呲牙的表情,“方警官的意思是说他是你们办案的重要证人,但是你们却保护不力?”
方程小小惊呼一声,装出一幅很受冤屈的样子,似是怕对方误会似的,连连摆手,“凌小姐何出此言,我们警方也是因为在犯罪现场附近发现陈先生,才会推测陈先生涉及了一起案件而已。一切都还不确定呢!”
凌七年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病人,抬头便已经换上淡淡笑靥,似是腼腆似是羞涩,“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想多了。好久没见兰兰了,心里急切了些。”
……
最后,凌七年还是帮陈兰兰办理了转院手续,将他接到了圣兰朵医院进行住院治疗。张德清手写的病例,字迹和现在所有医生的手书一样潦草而难以辨认,但张德清总算还是个负责的医者,他对凌七年委婉地提出需要对陈兰兰进行全身检查,还特意提了几个不常见的检查项目代码。原本凌七年并不知道这些代码所指代的医疗检查项目,但看到张德清挤眉弄眼的表情又联想到护工的那些话,心里透亮了几分,却不由觉得浑身发冷。
回到住处,凌七年踢掉脚上的prada,一头扑倒在乱哄哄的床铺上,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这是一栋高层的penthouse,地处市中心二环,是当初凌七年卖出的第一本书被改编成网络剧时买下的。本是两个单间,却被她打通了重新装修了一遍。有大大的落地窗户,宽敞的阳台,顶上还开辟了一处可以放置沙滩椅晒太阳的小花园。即使是当初房市不景气的时节,这里也算是价值不菲。
许久,凌七年才侧起头,看向床头,那里有长达两米的一排香薰蜡烛,摆放得异常齐整,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却按照从大到小,从红到紫的顺序排列着,底下边缘甚至可以严格到连成一条笔直的线。这样严格到一丝不苟的角落却与纷乱的整个屋子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这是陈兰兰在凌七年刚教会他用香薰的时候,一时兴起买下的,他其实并不喜欢点香薰,他只喜欢薄荷的味道,而难得买到的薄荷香薰,点出来的味道,他却觉得远不如自己在阳台上种出来的薄荷树,但是他一眼就爱上凌七年手中的香薰蜡烛,造型小巧却别致,然后他就央着凌七年带着自己走街串巷地购买各式香薰蜡烛,这样的爱好一直持续到了他离开这栋屋子。
当初他每日都忍不住把玩排列的蜡烛上现今已蒙上了一层灰尘。
她还记得陈兰兰当初狠狠地质问她的样子,身上穿着的是价值不菲的西服,是自己带着不懂外语的他从意大利专门定制的,修剪得异常精致的手指指着她,表情哀戚,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他说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他说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他说他害怕自己被抛弃……
可是整整七年的患难与共,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无情流逝,最后,他还是抛弃了她,带着她唯一的忠诚离开了她的世界,因为凌七年真的给不了陈兰兰想要的东西……
天知道自己是有多么需要他,一天没有他,她心里就会阵阵发虚,时间一长,她还会觉得自己得了臆想中的心绞痛,在他刚刚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她囤积了大量的果蔬,每日靠啃食洗净的水果和那些不用烹饪的蔬菜为生,终日就背着装着苹果或者柚子的双肩包,奔走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寻找陈兰兰的踪迹,还只是不想让自己因为对如此重要之人的离去毫无作为的无动于衷而悔不当初,她原本微微发胖的体形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消瘦下来,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以致于凌七年的事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停顿的状态。
她不是不会烧饭做菜,甚至一开始有些菜肴的做法还是她教会陈兰兰的,但她就是在陈兰兰离开之后无法去开启那个厨房哪怕一个微波炉的按钮……
她一开始是那么深信陈兰兰不会把她饿死在自己的家里,到后来这种深信的执著发酵成了一种偏执——她的潜意识觉得在家里她不能开伙,那是陈兰兰的事。如果把陈兰兰的事情做了,那么陈兰兰就再也没理由回来了。
后来,为了维持生计,她强迫自己忘记。自己开的工作室毕竟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了,手底下2个助理,5个实习生,还有与工作室签约的多个写手、画手、设计师、艺人……她不想辜负他们,更不想辜负自己的心血。
所以她疯狂地投入到工作里,从前不善言辞的她强逼着自己堆着笑,巧言令色地去抬高自己工作室手上的作品价值,发狠一般地压榨每一部作品的剩余价值。
影视版权,价高者得。只有一家出价,那么条款里必须让她塞下自己签的艺人。
为了更上一层楼,开拓更广阔的市场,她甚至不惜和曾经她最不屑的豪门去缔结联盟。
而这一切本来都是陈兰兰在做的,是陈兰兰一路上为凌七年保驾护航,长袖善舞地游走在各种谈判场合上,而不是怯懦胆小,毫无交际技巧,甚至有些交流障碍的凌七年需要动手的。凌七年在那七年里需要的,只是把自己脑子里的幻想写出来,画出来,以及盯着电脑里的视频一点一点地把各种设计技巧学下来而已。
因为凌七年真的不聪明,她也许能通过高智商的测试,但是却会对明明体会出言外之意的话语手足无措,沉默是她在社交场上最大的标志,她只会漾起笑靥,面对着或善意或恶意的各种目光言语,拼命表现她的大方得体,最终她到底是像个小丑还是像个公主,恐怕只有那些目光和言语的主人晓得。
再后来她盘下了这栋高层建筑的底层的两个单间,将整个工作室都搬迁了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也许是因为她想花更多的时间离那个penthouse,那个被她与陈兰兰一度称之为家的地方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