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四章 ...
-
第四十四章.昨晚西窗风料峭，起看天共青山老
自这之后，琼兰就呈现时睡时清醒的状态，清醒的时间极为短暂，不过转眼又复沉睡中。
在没有发现其它不妥之前，至少桓正修雅确定这是好迹象。
这日午时，桓正修雅从论剑海回来，正好琼兰醒了，便坐了过去。
坐在床沿上，无形中显得亲密。
“琼兰...你感觉如何。”
“嗯...没什么感觉...也没有力气。”
琼兰说话时，试着抬抬胳膊，很是费力，尚不能完全抬起。
“那你更要好好休息...鲤鱼之事，不得不转托给了鳌首一色秋。你如今好转，应是他奔走的功劳。”
原来，醒来不见这人，这次却还是被对方所救，琼兰不禁心有所感慨。
“多谢他了。我还欠他不少，他，确实很值得信任。”
哪怕琼兰再淡漠，对式洞机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如今，终也不知不觉软化了。
桓正修雅将此态度记在心里，不再谈这个。
从怀里掏出一袋眼熟的鱼食，忍不住打量向榻上的人，说起他最诧异的事情。
“这次才知道，原来，琼兰真身是尾鱼，深藏不露。”
琼兰半遮眼底情绪，声音有些轻：“大概，是上辈子许的愿灵验了。”
桓正修雅侧首，带有好奇：“什么愿望。”
“嗯...来生...不愿再为人。”琼兰闭眼压下翻飞的思绪，觉得倦了。
桓正修雅默了一瞬，这话沉重了。
这是琼兰心事，是真心话，是别人不该触摸的心中结界，但他，不是别人。
所以，他将暖和的掌心覆上琼兰的手背，努力紧紧握住。
似乎在叫对方感知自己的心意。
“上一世，叫你挫败，叫你累了。”询问中带着肯定，又全是安慰。
琼兰想，也许吧，也许那时的心情就如同修雅所言。
冰冷的雪崖，寒彻人心的人世，满眼血色斑驳，然后一点点被逼入终途。
他可曾有过后悔？
这些反而记得不清晰了，回想起来只有一片森冷昏黑无边无际的怨恨。
耳边修雅的声音却将他思绪拉回。
“哈，做鱼，也未尝不好。振作吧，喏，鱼食。”
对方从袋中取了一小粒切成丁带着草木清香的鱼食，喂到琼兰唇边。
琼兰一愣，不自觉皱紧的眉微松，被对方把自己当鱼的行为弄得无奈。
人的举动却出乎桓正修雅意料，竟然启唇接下了。
桓正修雅指尖一缩，觉得总是这样，到了最后，不好意思的是自己。
也不知琼兰到底是对感情木讷，还是淡定过度。
琼兰用舌尖抵了抵，他只知修雅常备的鲤鱼之食应是无害，没想到竟是独椹，而且灵气十足，补气之效甚强。
他嘴角微松：“修雅，待我甚好。”
是在指对方竟然给鱼吃这么好的药材。
而平日里冰冷语气，对着桓正修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
桓正修雅会心淡笑：“自当尽心。”
琼兰深深看了眼桓正修雅和煦的笑容，似要刻化在心头，脱口而出的话却不受控制地低落下去。
“你不要...”
背叛我。
桓正修雅看着话音未尽的人睡着的模样，出了会神。
他知道，琼兰不是苦境之人，无任何亲人，朋友几近于无，不靠近任何人而活着，却愿为他留在论剑海。
伸手轻轻地抚摸过琼兰道袍上的流云暗纹，银环扣，黑白太极，银白垂绦。
主席步渊渟一直很关心琼兰状况，桓正修雅真心希望两人能够和平共处，这两个人对他而言都很重要。
很重要。
桓正修雅离开后，被诸事缠身，一直都未能回到杏花天影。
等到夜深，在床上一直毫无动静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似有一刹而过的荧绿之光。
坐了片刻，神情带着些呆讷，没有半点情绪。
然后确定四周无人，便行踪极为隐秘的出了论剑海，一路速行，被人操纵的琼兰奔向的地点竟是翠环山。
来到翠环山口，石壁上刻下的天道酬勤映入眼帘。
琼兰脚步没有半点停顿，直接进入其中，下一脚便踏入阵法中，阵法中树影交错，扰乱方向，难以辩位。
回手抽出洞玄九天防范，有两名小童持剑出面将他喝住。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翠环山。”童声中带着极不欢迎。
“不用多说，肯定不是好人，打就对了。”另一个孩童性格略躁，提剑动手驱赶来人。
琼兰手中一扬，剑气翻飞，脸上毫无退走之意。
虽然身在剑阵中，对面两名小童占尽地利，又彼此互补，但二人攻势对琼兰而言，仍是很弱，因此对方首招便他被击破。
剑柄一转，将一名小童击飞，又抓了小鬼头压在前带路。
“交出神龛，不然，便无生路。”
经过玉波池时，荷莲随着水波中接涌，一暗压怒气的男声音从池中传出。
“只会欺负女子与幼童吗，我确实不该再为你这样的人伤神。”
正是在玉波池中解除丧失五感之毒的倦收天，九阳剑气横空而来，带着怒气与杀机。
被袭击的琼兰身一侧躲避过去，手下松开，小鬼头趁机逃脱去寻小狐。
“是倦收天。”
倦收天跃上地面，水花散去，一双金色的眸中燃烧着情绪，晨曦光辉随着倦收天在暗夜乍现。
琼兰神色凛然，对倦收天的态度不为所动，冷硬异常，挥剑斩向阻路之人。洞玄九天与名剑金锋相击，不相上下，漫天雄浑剑气激荡，荷田簌簌不止，搅乱了这一方恬静。
“离开此地，否则，就将命留下。”倦收天知此地是素还真居处，不宜大动干戈，且他现在情绪极不稳定，交战中便先出声警告。
琼兰剑一挑一转，直逼倦收天面门，没有丝毫收敛之意，似乎要强行突入屋内之中。
仇恨冲向脑海的倦收天战得更是明快，挡下此剑，斜劈刺向对方肩头，却也被躲过了。
倦收天迈步接连近琼兰身，一边以拳掌对峙，一手运起五阳之招，攻势越发强烈绵密。
琼兰不善拳脚首见下风，连番后退，肩臂上的黑色飘带随着白袖飞扬，剑立向天，蓝色剑气凝聚于剑身，正是剑招两仪化形。
旁观的小鬼头和并无大恙的小狐见战况越发激烈，心知还有素还真出门前交代的任务，便到密室中去烧灼神龛。
琼兰一剑挥出，磅礴蓝色光气随着尘浪翻涌，脚下环形虚纹扩开散去。
剑气碰上五阳攻击，招与招的对撞在玉波池带来了极大的震撼，金色光屑与蓝色气流冲撞四散，可见五阳之招威力不容小觑。
以两仪化形对上五阳，终究是琼兰吃了亏。
琼兰一招不用读条聚气的太极无极攻向倦收天，被金锋挡下。待此招一过，倦收天剑指向天，接连用出七阳燎海。
七阳意象汇聚升空，剑意惊人，随着剑光直直压向琼兰。
纯阳武学道家意蕴极深，攻守如一，以不变应万变。受七阳气势压迫，琼兰剑冷意沉，先使出破苍穹，虚光剑影后，手上洞玄九天竖立面前，剑锋一横指向倦收天，太极纹路在剑柄处一闪而过。
正是四象轮回。
两人交手，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琼兰没有自我意识，言行举止全凭远方意念指使。久取不下，心中便传来念头，让他离开。
此行算是失败了。
点燃紫色火种烧炙神龛成功的小狐与小鬼头出来看热闹时，正好见到倦收天因为琼兰抽身离去而追上的背影。
刚至翠环山下，琼兰就被追上。
不欲与倦收天长久纠缠，生太极落于地面，气场流转使人身形迟滞，又用九转归一将倦收天击退。
这叫对方再难跟上他离开的身影，但是他内力也损耗不少，没有休息片刻，只是尽快赶回论剑海。
行至中途，琼兰突然停下，冷厉开口：“何人跟踪，出来。”
被人察觉的人徐徐走出，正是头戴黑纱斗笠，褐色衣袍的贺无怀：“师徒反目，在下不过是看了一场好戏。竟然被后辈追杀得无力反击，真是可笑。”
“无力的，是你手中的剑。”琼兰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暗中跟踪耗力不少的他，却连直面相杀的勇气都没有的小人，如何不无力。
挑拨不成的葛仙川，黑纱下的脸怒气勃然，却没有再追上去。
永生壁窟中，步渊渟正在与天地虻交流。
琼兰夺取神龛失败，但他们也看出琼兰战力不俗，若对方身体恢复正常，倒可继续拉拢。
还察觉了一些其它事情。
比如北芳秀因名剑金锋而五感丧失的背后可能还藏有阴谋。但这些都不足为虑，倦收天手中名剑是他们所图才是重点。
最后天地虻向步渊渟下达要帮助阎王的命令，他们同样也需要黑月照射，双方受困的情况下，互助才能互利。
回到翠环山的素还真也得知琼兰来抢夺神龛之事。联想到神思之前，对琼兰的态度，倒是觉得其中还有其它缘由，只是神思气焰还尚未磨灭，言语中又多为不实，看来还需让这神思再关一阵子。
琼兰悄声无息的回到杏花天影，躺回原处。等下一次醒来，觉得精神不济的同时，这段记忆已经模糊得似是而非了。
桓正修雅也悄然不知，他正在锻剑司等待神兵铸成，这是步渊渟亲下得嘱咐，这把神兵即日会有用出，其矿特殊，锻成极难，由他关注此器锻造，不得有失。
所以，这几日无暇一直照顾琼兰，无法发现对方不对劲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