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冰糖雪梨 ...
-
“阿嚏！”汪洋朝林杰摆摆手，“你安排下去就好。”他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感冒未愈，汪洋没放在心上。他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现略丢人啊。
闭上眼还能看到蒋梦妮讶异的模样，自己感冒头疼大脑缺氧，成熟稳重的形象一推就倒。转眼想到和蒋梦妮在厨房一起做饭的温馨时光，他扬扬嘴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他把昨晚的回忆剪切存档，回过神已无心工作，干脆掏出手机给蒋梦妮打电话。
蒋梦妮的声音很温柔，她音色甜美，一把水灵灵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动听，“汪洋，你身体好点了吗？”
“咳咳...好多了，谢谢你昨晚帮我做饭，很好吃。”汪洋放低声音，因为咳嗽，声音难免有几分沙哑。
“你喜欢吃就好，嗓子难受要多喝点水。”
汪洋听出蒋梦妮真切的关心，心里比喝了蜜水还甜，“好，我知道。昨天晚上跟你说过去孤儿院的事情，定在这个周六，时间上有问题吗？”
“好啊，我都可以的。我可以多带一个人吗？”蒋梦妮想到贾欣茹最近心情不佳，有心带她一起去，就当散心了。
“当然可以，你能去，我就很高兴了。”
挂断电话，蒋梦妮看了眼汪洋的手机备注。她笑了笑，把“恩人汪”改成了汪洋。总感觉汪洋病了一场人变得平易近人了，以前是个远远的恩人形象，现在变成了可以亲近的朋友。
蒋树林今天照样和张大爷一起溜达去了幼儿园，接宝贝外孙放学咯。他到了那，第一眼先是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李硕看到蒋树林讨好的上前，“爸......”
蒋树林一个眼风过去，李硕顿了顿，改了口，“蒋叔，我来看看乖乖。”李硕心里苦，是真苦。他想老婆，想孩子，回家一趟爸妈也朝他叹气，没个好脸色。李硕知道自己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谁也怨不着，只能怨自己。自己疼到大的小宝宝长大了，上学了。李硕失去了送她上学的资格，他享受不了那份接送女儿上学的幸福。没有了妻子的娇嗔，没有了女儿的撒娇，李硕的心沧桑又寂寞。
蒋树林有心不搭理他，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他板着一张脸，点点头。
“蒋叔，乖乖上学适应吗？有没有哭？”李硕局促又难言关怀。
“没哭。”蒋树林盯着校门口，只等小乖乖出来，自己牵着她软乎乎的小手回家。
“梦妮呢？梦妮过得好吗？”
“哼，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
4点20，幼儿园准时放学。乖乖牵着沈青的手探头往外看，听到老师的点名她急忙忙的往外跑，“姥爷，张爷爷！......爸爸？”乖乖停了停脚步，她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喊，“爸爸？”
“哎。”李硕听到乖乖的声音神色激动的回过身，他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闺女。还是原来的模样，像一块甜蜜蜜的软糖，让人看着就想亲一亲，抱一抱。他蹲下身，神色难掩紧张，“乖乖，爸爸好想你。”
乖乖张开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憨声憨气的开口，“爸爸，乖乖也想你。”
“咳咳...好了，站起来说话。”蒋树林暗暗白了李硕一眼。
李硕闻言听话的站了起来，乖乖稳稳地坐在他的怀里。“姥爷，爸爸来看我啦。”
“嗯，下来吧。都是上学的大孩子了，干嘛还让大人抱？”
“不要不要，我就要爸爸抱我。”乖乖把嫩嫩的脸蛋贴上李硕的侧脸，自己在那咯咯地笑，“爸爸好刮胡子了，扎人。”单身汉总是不修边幅很多，李硕抬手摸摸脸，是有点扎人。李硕爱怜的摸摸乖乖软乎乎的头发，“嗯，爸爸回家就刮。乖乖把脸拿了，别扎着。”
蒋树林看不得父女俩腻歪歪的模样，他朝乖乖伸出手，“好了，想抱姥爷抱你。走，咱们回家。”
“爸爸抱爸爸抱，爸爸力气大。”乖乖搂着李硕的脖子不撒手。
“你爸爸不去我们家。”
“蒋叔。”李硕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我想求你件事，今天能不能让乖乖去我们家住一晚？就一晚，我爸妈都想她了。”
蒋树林要是留胡子准得气的吹胡子瞪眼，他瞪瞪眼，倒是没有一口拒绝了。到底不是不讲理的人，孩子不光是老蒋家的，人爷爷奶奶想孩子也不能不让看。他抿抿嘴，决定曲线救国，“乖乖你想去吗？姥爷和妈妈都不跟着去哦。”
乖乖低着头想了一会，“姥爷你别想我，我就去住一天。爷爷奶奶想我了，乖乖要去看看他们。”
得，蒋老爷一口老血憋心口。这孩子，甭救国了，别叛国就好。他偷摸瞪了李硕一眼，掏出手机，“我跟妮妮说说。”
蒋梦妮乍一听也是愣了愣，“去吧，乖乖想去就让她去住一天。她爷爷奶奶从小哄她，想她是肯定的。”
蒋姥爷别过身哼了哼，“我也从小哄她啊。”
蒋梦妮听出他爸话里的不乐意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理智如她爸，年纪大了也像小朋友一样，要哄得。“乖乖也更喜欢你不是吗？爸，让她去吧，我们也不希望乖乖变得冷血无情。她对爷爷奶奶有感情，她想爸爸，这是对的啊。”
“好吧。”道理蒋姥爷都懂，他就是想挣扎一下。挂断电话，蒋树林回头朝李硕不情愿的撇撇嘴，“走吧，跟我回家收拾乖乖的东西。”
“哎，好。”
陈芸挂断电话，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她站起身，急火火的朝客厅喊，“老李，老李，快快快，你快去菜市场买菜。我这就给你列个菜单，照着新鲜的买。”
“怎么了？这么急忙活的？家里要来客？”
“乖乖，是乖乖。乖乖今晚来家住了，你快去，我要多给乖乖做几道她爱吃的。我一会去楼下超市买水果零食，收拾好在家等乖乖。”
“什么？乖乖要来家了？好好好，我这就去买菜，这就去。”李德元一听也激动了。
老夫妇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
乖乖背着小书包跟着爸爸去了爷爷家，她好久没去，一路上满是新鲜感。“爸爸，这条路我好久没走了呢。”
李硕余光看她一眼，笑的舒心。“乖乖，上学好吗？”
“好！”乖乖响亮的回答，她肯定的点点头。“好着呢，我有好多朋友，小伙伴们都喜欢跟我玩。”
“爸爸就知道，我闺女长这么漂亮，肯定是人见人爱，人缘好！”李硕爽朗一笑，只觉这么多天过去唯有今天心情最好。
车开进了小区，乖乖被爸爸牵着手上楼。陈芸摆了一桌子好吃的，神情期待的看着门口。门铃一响她倏地站起身，“来了来了！”
直到小乖乖软软的身躯入了怀，陈芸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乖乖，姥姥可想死你了。”
这头小乖乖在爷爷家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那头蒋姥爷在家寂寞如雪。人生有三苦，老婆不在家，女儿不在家，外孙不在家。他简直是人世间第一辛苦人，三苦齐压头，苦上加苦。
蒋梦妮不知道她老爹在家这么苦，她正在和李硕通电话。“你和乖乖到家了？”这段时间，蒋梦妮已经能对李硕淡然处之。最熟悉的陌生人，说的就是他们俩吧。
“到了，爸妈看了她，都很高兴。”
“那就好，叔叔阿姨高兴就好。”蒋梦妮嘱咐他，“明天早上给她换衣服，给她带件小外套，冷的时候老师会帮她穿上。他们早上7.20上学，你不要迟到。”
“好，我都记下了。”李硕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妄想，“梦妮，你愿意原谅我吗？”
“无所谓原不原谅，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再提也没意义，你说呢？”
“......”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再见。”
李硕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怅然若失，他能感觉到梦妮是真的不在乎他了。复合，那是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础上，他现在毫无把握。
蒋梦妮下班回了家，她爹还坐在沙发上寂寞寂寞就好。“爸，你怎么了？”
蒋树林摇摇头，“人老了真不能独处，房子太静了。”
蒋梦妮摇头笑了笑，“我看你是乖乖不在家，没她在旁边吵吵闹闹不适应吧。她就出去住一天呢，你这么一副失去全世界的模样我可吃醋了啊。”
蒋树林摆摆手，“我就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幸亏明天就回来了。”
“好了，那您老在这慢慢感伤，我去做饭啊。”
两个人吃饭，蒋梦妮做的简单。青椒炒牛柳，芹菜炒猪肝，简简单单两道小菜，配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没有乖乖在一边下饭，两个人吃的都不多。
蒋梦妮吃完饭就去了厨房，灶台上还炖着冰糖雪梨。冰糖雪梨有润肺止咳，生津止渴的功效。她晚上去汪洋家开车，顺便给他带点，今天打电话听他声音有点哑。切好的雪梨块混着冰糖清水放到锅里炖，她做的家常，材料简单，把握好火候就好。
炖好的雪梨清甜可口，味道甚佳。蒋梦妮给她爸盛了一碗，其余的放到保温壶里。她跟她爸打了个招呼，提着保温壶出了门。
汪洋接到蒋梦妮电话的时候正半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吃了感冒药，没什么显著效果。不打喷嚏了，开始剧烈的咳嗽。总感觉嗓子眼发痒，一开口就想咳。
“咳咳....咳咳咳...梦妮？”
“汪洋，我在你们家小区门口，门卫不让进......”
“咳咳咳......你等着，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蒋梦妮有点汗颜。她不想麻烦汪洋，到头来还得麻烦汪洋，瞬间开始自我嫌弃。汪洋出门匆忙，他出现在蒋梦妮面前就是一身睡衣拖鞋的打扮。蒋梦妮更不好意思了，“你不会都睡觉了吧？”要是真睡着又被她吵醒那真是罪过了。
“咳咳咳....咳咳咳......”汪洋迎风一阵咳，“没有，我没睡下。”
门外看确实是户主的朋友就开了门放行，蒋梦妮不好意思的说，“我来开车的，没想到你们家小区管理这么严谨。”不像他们家小区，半开放式管理。车子进出要打卡，人直接就从小门进了。
汪洋刚开口，就捂住嘴一阵咳。他咳得惊天动地，倒是把蒋梦妮吓了一跳。她踮着脚拍拍他的后背，“汪洋你还好吗？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
汪洋摆摆手，“咳咳，没事，我吃药了。”他领着蒋梦妮往里走，“你这是刚下班？”
“不啊，我回家吃了饭才来的。对了，你吃了吗？”
汪洋摇摇头，“点了份外卖，实在吃不下，勉强吃了两口......咳咳......”他停下脚步，捂住嘴咳了好一会，震得胸腔都疼。
“你这次感冒真是太严重了......”
汪洋闻言摆摆手，“咳咳......我平时身体很好的，很少生病，这次感冒只是一个意外。”
蒋梦妮点点头，她晃晃手里的保温瓶，“正好，今天打电话就听你咳嗽。我熬的冰糖雪梨，你一会喝一点，止咳的。”
“好，谢谢你，你有心了。”
时间不早，蒋梦妮干脆不进屋了。她坚持在汪洋家门口等他给自己拿钥匙，“我不进去了，你帮我把钥匙拿出来，然后早点回家休息。”汪洋身体不适，她也不想让他费精力招待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你进屋等，我一会让林杰过来帮你把车开回家。”
蒋梦妮看他不像是客套话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要。”手心里柔腻的触感成功的止住了汪洋的脚步，蒋梦妮撒开手，认真的看着汪洋，“我就失手那么一次，这么不值得信任啊。你相信我，我平时开车很稳的。那次只是因为赶时间，我开的太快了才会发生事故。我可以自己回家的，真的。”
汪洋愣了愣，撒开的手让他心里升起淡淡的失落。“好，你答应我，一定要开的很稳。到家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安全回去了。”
“Yes sir!保证完成任务。”蒋梦妮朝他俏皮的敬了个军礼。
蒋梦妮回家了，汪洋坐在餐桌前。他打开了粉蓝色的保温瓶，里面装着满满一瓶的冰糖雪梨。他眼里带笑，把瓶里的汤水倒进了眼前摆着的白瓷碗里。
一勺入口，清甜可口。汪洋慢慢咽了下去，入口生津，回甘无穷。汤里的梨块吃起来也很香甜，汪洋一勺一口，怀着珍惜的心情喝完了一整瓶。一滴汤水也没有浪费，他咽下最后一口，轻轻启唇，“很好喝。”咳嗽声不再响起，夜又陷入了寂静。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冰糖雪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