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水的爱》偏执喵

16、第十六章

　　劳伦特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干冰，投入了卡伦家客厅原本就已暗流汹涌的湖面，没有激烈的爆炸，只有一种无声蔓延、蚀骨灼髓的冰冷与死寂。
　　爱德华缓缓收回凝视着劳伦特消失方向的目光：“他想看一场战争。”爱德华的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用贝拉的血和雅各布的愤怒做引信，点燃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积攒了百年的干柴。这是他的艺术。”他最后一个词咬得极轻，充满了无边的厌恶。
　　卡莱尔闭了闭眼：“劳伦特的恐惧是真的。詹姆斯的力量、速度，加上维多利亚的狡诈和偏执…我们还要分出力量保护贝拉和查理，正面冲突，我们的胜算……”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那未竟之语比任何丧气话都更有分量。
　　卡莱尔转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我们保护家人。但策略需要调整。我们不能被动地在这里等待他们设计好的围攻。”他看向罗莎莉和艾美特，道：“我们需要分开他们。詹姆斯的目标明确是贝拉，他会追踪她。而维多利亚…她会不惜一切保护詹姆斯。我们必须将他们分裂，逐个击破。”
　　贝拉必须离开福克斯，离开这个即将成为靶子的家。
　　而唯一能暂时提供庇护，并且同样被詹姆斯视为“有趣玩具”因而会吸引火力的地方，就是奎鲁特保留区。狼人的地盘，他们古老法则的力量或许能干扰詹姆斯的追踪，而雅各布和狼群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强大的屏障。
　　“我去通知山姆。”爱德华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已经拿起了车钥匙。
　　“我去准备。”贾斯帕简洁地说，他的能力在引导情绪、制造混乱和恐惧方面，对于牵制甚至对付维多利亚这样的对手至关重要。
　　艾美特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总算能活动筋骨了。”
　　罗莎莉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计划，和爱丽丝埃斯梅一起上楼照看还未苏醒的苏尔斯。
　　……
　　消息很快传到了医院。
　　卡莱尔亲自前来，他的出现让病房里短暂维持的平静假象瞬间破碎。
　　他将雅各布和贝拉叫到走廊尽头，声音压得极低，言简意赅地传达了劳伦特的情报和卡伦家族的决议。
　　雅各布猛地看向贝拉，那眼神几乎是恐慌的，暴怒和保护欲几乎要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贝拉的脸血色尽褪，比医院的墙壁还要苍白。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
　　“保留区？”她喃喃道，声音发飘。那意味着离开父亲，离开唯一熟悉的环境，完全置身于一个陌生、强大、且对她未必友好的非人世界。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贝拉。”卡莱尔安慰道，“查理这里，有我们看着。我们会确保他绝对安全。你们最好分开，你在保留区，有雅各布和整个狼人部落，会更安全。”
　　雅各布看向贝拉，眼神灼热而坚定：”我会守着你。“用我的命。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余地选择。贝拉在一片麻木中，点了点头。
　　病房里查理已经醒了，靠着枕头，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身上的外伤依旧明显，但已经不需要止痛剂。
　　“所以，”他声音沙哑，目光在贝拉和雅各布之间来回移动，“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玩意儿，能造成这种伤？”他指了指自己包扎严实的胸膛。
　　卡莱尔上前一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属于医生的凝重与后怕：“极度罕见的狂犬病毒变异体，查理。攻击性极强，力大无穷，而且…极其狡诈。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的病例。”这个谎言足够流畅，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打磨，以贴合一个人类警察所能理解的认知边界，“幸好雅各布当时正好在附近，他的…摩托车引擎声可能惊扰了那东西，把它吓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查理沉默着，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卡莱尔平静的脸，又落在雅各布那双紧握的拳头上，最后定格在贝拉那张写满惊恐和担忧的脸上。
　　他不是一个蠢人，本能告诉他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那怪物般的速度，那撕裂钢铁的力量…他依然记得对方一脚踢碎了他所有的肋骨。但他看着女儿苍白的脸，看着她眼中对雅各布几乎不加掩饰的依赖，再看向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年轻小子，此刻像守护雏鸟的猛兽一般站在贝拉身边……他胸腔的伤口还在抽痛，那濒死的记忆冰冷而真实。
　　他最终沉重地点头，几乎是颓然地呼出一口气，肩膀塌陷下去：“…该死的疯狗。”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接受了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雅各布，里面的审视少了一些。
　　“谢了，小子。”查理干巴巴地说，语气别扭，却意味着某种认可的门槛被跨过了。
　　雅各布僵硬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计划迅速执行。贝拉以“受到惊吓，去保留区小住几天散心”为由离开。查理虽然皱眉，但卡莱尔保证“绝对安全”，和贝拉坚持下，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
　　雅各布的皮卡停在医院楼下，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贝拉坐进副驾驶，最后看了一眼楼上父亲病房的窗口，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准备好了吗？”雅各布问。
　　贝拉深吸一口气，抓住胸前的安全带：“走吧。”
　　皮卡车窜出医院停车场，碾过潮湿的路面，向着森林深处驶去，那里时狼群守护的领地。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卡伦大宅方向，数道鬼魅般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散入浓密的雨林之中。
　　棋盘已乱，棋子离位，狩猎者与猎物的身份在每一个心跳间都可能彻底颠倒。
　　冰冷的雨丝再次落下，冲刷着痕迹，也掩盖了悄然弥漫开来的新鲜血腥味。
　　森林即将化为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