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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〇贰肆 终序 ...

  •   昨夜鬼市开市,但是柳墨函没有出现。
      与之前那次提前打招呼不同,这次是柳墨函的侍从短暂地出现了一下,告诉各位老爷身体不适;有两个卖东西的,互相说对方卖假货,本来就是鬼市的老人,彼此看不惯很久了,趁着没人管突然掐起来,索性旁人拦得及时,两帮人才各自收手。
      酒楼灯火依旧,方且常去的那一间却是重门深锁,所有的下人就当没看见方且,问起来也是一副官腔,什么老爷有急事不便对外面公开,他们不太清楚。
      方且晃到柳宅,那么热闹的宅子一片死寂,似乎三天前的春日朦胧都未曾发生过,敲门不应,柳墨函也许已不在杭城。
      指不定到哪儿去逍遥快活了,方且坐在小酒铺里等巫哥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九弟!”巫哥匆匆忙忙地进来,“你知道柳老板去哪里了吗?”方且心下一凛,还是端坐如山,“怎么,我以为你们会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天气愈发暖了,巫哥抹去不知道是不是热出来的汗,“我看柳老板不是跟九弟交情不错吗?”方且听完这句话就想甩下巫哥先走了:连他都看出来了,看来不得不找到柳墨函好好理一下他们的关系……
      “算了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九弟啊,上次邻省的都督那算怎么回事?”巫哥注意到方且神色不善,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没别的意思,只是进去拿东西的小弟吓坏了,说什么都不肯再干,成天提心吊胆地害怕官帽找上门,我这不还欠他一个解释嘛嘿嘿嘿嘿。”
      “我懂你意思,回去让他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找他麻烦的,做得好,以后直接来我这里领赏,还是说巫哥想帮他把赏钱一并带回去?”
      “这就不用了哈哈,我也不至于差钱到这个地步,”巫哥凑近,嘴咧得很开,“那么,最近有什么事做吗?说实话,最近我手头还真有点紧。”
      “不急,”方且想起了王忠仓促之间多出来的婚礼,“早晚有你的事。”
      .
      等走在街上的时候,方且才意识到这是去往年家的方向,刚准备回头,却又莫名地随它去了。反正会先经过自己的家。梅雨还未来,让人很难产生潮湿的情思。
      路边停着一辆汽车,方且觉得眼熟,又不愿相信。不可能,肯定只是相似而已。
      不过杭城有车的人不多啊……
      方且踌躇之间,车门打开,一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下车,走到他面前。
      “小且。”“哥。”
      短暂的拥抱,方迩几乎快要哭出来,“又长高了你小子。”塞了弟弟一拳,方迩招呼着,“不要站在这里给人家笑话,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就赶快去你那里说话,我好不容易从老头子那里逃出来,可别被他逮住了。”
      “好!”方且回答得痛快,眼睛却忍不住往那边飘。“行了行了,知道你看什么,就比不上这么久没见的哥哥?”方且罕见地腼腆一回,随即大步上前带路。
      “哟,住的离年家这么近!”方迩坐下来环视一圈,对弟弟的状况不甚满意。“就你一个人住吗?太冷清了,也不方便。”“没事,在国外也这样,我没问题。”
      方迩细细看着弟弟。即使知道王忠的成功方家出了不少力,方迩还是忍不住感叹:“长大了。”长兄如父,弟弟不再像几年前还带点初生牛犊的莽撞,现在依然保持话不多的习惯,却怎么看怎么成熟了。
      沿袭方家的传统,正常不穿便装,目测比自己高上一些。时不时就会露出冷淡的表情,总是在权衡什么似的,不过往低处看的时候眉眼会意外地表现柔和的一面,让方迩想起彼时他俩还都是毛孩子,自己低头看弟弟的感觉。
      “你瞧我,难得一见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用说我也明白。”方迩长舒一口气,“年九他……你来真的?”
      “恩。”方且没想过要掩饰,直接坦白,他相信哥哥永远会尊重他的意愿。
      “我也只能希望你好好的,”方迩看看表,“我不能久留,要是爸发现了以后看我看得更严,顶多就这么一小会啦。对了,这个给你。不过现在先别看,如果打算明天去找年九,就等回来再说。”
      “是什么?”方且接过方迩递过来的信笺,“柳墨函?”
      “不,这封信是代写的,在我手里有几天了,哎,现在别看,”方迩看弟弟作势要拆,“不要问为什么,连你哥都信不过了?”
      “怎么会。”方且看方迩把信又拿过来,塞到桌上一堆书里面。
      “那我先走了。”方迩搂了搂弟弟,花了足足一大抱。“爸现在很不好。如果可能,我劝你最好先认个错,回家。”上车之前,方迩扔下最后一句话。
      方且皱眉。方正会有不好的时候?
      以至于他顶着满脸郁气来到年家的时候,把开门的王妈吓了一跳。
      “老爷今天不在家,方先生有什么事吗?”“没什么,我来看看年九,上次回来他精神不太好,这两天也没消息。他没有生病吧?”“那倒没有,不过成天丢了魂似的倒是真的,你能来看他就太好了。喏,快中午了也不起床。”
      “我知道了。”方且适时把神色放得柔和许多,王妈点点头,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门没带,许是风给吹开了。方且走进去,年九好像刚刚结束对被子的蹂躏,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还不起床?”“恩?!”
      听到方且的声音,年九几乎是同时从被子的海洋里跳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第二步,脸红。
      “愿意来哪是我的自由。”“可……可是你过了这么久才……”
      方且坐到床边,看年九因为刚刚疑似是抱怨的话心虚往里靠,红得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的虾子一样。
      “喜欢就不要忍着。”年九猫儿似的抖了一下,压倒性的气息还在靠近,“别躲。”
      年九闭起眼睛,照做了。方且停下来,只是一个安静甜蜜的吻而已,并没有方且眸子里所含的征服感那么可怕。
      “那你现在准备起床吗?”
      “出……出去!我要换衣服!”
      方且好脾气地笑笑,配合转身。他不急,唇齿的味道已经尝过,猎物已经中了迷药,再作挣扎也是徒劳。
      王妈今天又陷入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相当正常,一个看起来相当……神经。哦,她不是想这样说小主人的!
      “胃口不好?吃菜。”方且夹一筷子菜放到年九碗里,右手不小心碰到了年九的左臂。
      “啊你你你想干嘛?!”年九的反应跟上午真是像啊,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只是夹菜给你啊,怎么了。”年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避开王妈纳闷的眼神询问,重新坐下来。
      “王妈,没事了,你去忙吧。”王妈将信将疑地往回走,小少爷这是闹哪一出啊?
      “轻松点,我不会吃了你的。”王妈还没走出视线,方且就补上一句,年九差点再次弹开。
      “死年糕你也太不仗义了,不等我回来就开饭!”陈季梼跨进饭厅,就看见方且年九两个人凑得特别近。
      “喂喂喂,不能把我当空气啊。”陈季梼啪嗒一声坐下,飞快地朝年九耸眉。“唉,今天的菜不好吃,”王妈刚到门口就听见陈季梼的话,心里顿时就委屈了,“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啊!”
      “看吧,都怪你!以后爹爹在家的时候,绝对不能来找我!”年九的威胁方且丝毫没听见,“那我改日再来。”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王妈,我先走,回头跟年叔说我过两天再拜访他。”“嗳,好。”王妈真诚地笑着应下,年九牙齿已经磨得格格响了。
      “我不喜欢方且,”陈季梼坐在年九的书桌上,单刀切入,“何况他是男人。”
      “我有说什么吗用得着你反应这么大!”年九故作姿态。“他是我哥!”
      “算了吧,骗我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放心,爹那里我不会说的,但是你也要注意点,”陈季梼跳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劝你还是不要这样。”
      “找你的蕊青妹妹去!”“那可不同了,至少我是真的只把她当做妹妹。”陈季梼依然是要笑不笑的样子。
      .
      方且独自待在书桌前,嘴角始终压不下去。明明刚才还很正常,现在却抑制不住地愉悦起来。今晚还要去找师父,方且提醒自己,努力和那个叫嚣着“今天不去”的声音抗争。馋猫甜的吃多了,嘴里的甜味儿太浓,可是方且没有像往常那样灌一杯咖啡解腻,而是抬手擦了一下。
      开玩笑,怎么会腻呢,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一样甜?
      漫无目的地拿起几本书,一封信掉下来,方且想起了柳墨函的事。
      看称呼像是府里的大管家写的,方且原本看得随意,看着看着面容却愈发冷峻。夕阳寸寸沉下,如此绚烂又如此奋力地掷出最后一缕光线,方且不知不觉握紧了信纸,不知道它会不会带走一颗心。
      柳墨函,你还有多少没说出口?
      紫色从地平线以下缓缓染遍整个天空。就算是入夜了,晚风也不会很凉,夏天提起裙裾,沿着青石板一步一步走过春的足迹。
      在她急促的呼吸里,所有人都将迎来一个无比精彩的、炽热的夏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〇贰肆 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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