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云上跹舞

9、第 9 章

　　南方五月的天气已可以用炎热来形容了。早上起床时的神清气爽来到公司楼下时已荡然无存。

　　还不到九点正式上班的时间，不如先去二十楼询问一下夏季后勤工作做得如何。

　　左边的电梯先到，我走了进去。

　　五楼到了，有人上，电梯门打开。但没有人进来，难道走了？我正打算按关门键，突然听到有人叫“请等一下”，然后有个小姐拿着一大叠文件冲过来。

　　我按住开门键，她在电梯门前站定，抬起头来。

　　陈如朵？我惊愕了。

　　她显然比我还要吃惊，睁大着眼睛，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你不想进来吗？”我说。

　　“不。”她走进电梯，“早上好，总经理。”

　　“你在我们公司上班？多久了？”

　　“差不多一年了。”她低着头，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和白皙的脖子，她在想什么？

　　“这么久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碰到你？”

　　“你现在不是碰到了吗？”似乎不乐意碰到我。

　　“但是过了快一年！你是不是怕我，所以刻意躲着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她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我。

　　和三年前相比，她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原来的青涩单纯的少女变得成熟些了，更有女人味些了。

　　“如果你不怕我，那你为什么从不坐右边的电梯？”

　　“谁说我从不坐右边的电梯？只是你没有碰到而已。”

　　“如果你不是刻意不坐右边的电梯，怎么会一年我们都碰不上一回?我才不信!”

　　“事实如此。”

　　还想狡辩？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刻意选左边或右边的电梯，只要电梯到你就坐，看看结果如何？”

　　我们上下班的时间基本一致，有什么可能碰不到？想要证明她在避开我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正要辩驳，电梯在12楼停下打开，有人进来。她的口张了张，最终选择了沉默。

　　20楼到了，我走出电梯，在经过她身边时说“记得我的吩咐” 。她没有说话，是担心惹人猜疑吧。

　　走到后勤部，我才记起忘了问她在哪个部门工作。我当然可以叫秘书将所有的员工资料拿来给我查找，但这太劳师动众了，不是我的风格。下次见面再问她吧。

　　第二天，我上班时心情特别好，是因为有所期待？

　　但我从一楼坐到三十六楼都没见到她的出现，难道我们真的没缘分？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还不叫做有缘，哪怎样才能叫有缘？

　　但为什么没见到她？我的心情开始低落。

　　中午，我有事出去，使用电梯两次；下午，我特意准时下班，但都没能遇上她。我的心情变得很差，我输了？

　　晚上睡觉时，陈如朵张口欲辩的表情还在我脑海里出现，突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也许根本没有按我的要求去做，我今天使用的主要还是右边的电梯。

　　想和我玩，没那么容易！我决定明天要给个惊喜她。

　　第三天，我特意坐上了左边的电梯，结果她是在一楼最后一个上电梯的。她根本没发现我在里面，当楼层往上，电梯里的人减少时，她看见了我，脸色变了变，而我却趁人不注意向她眨了眨眼，心情好极了。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了一整天，我下班时还吹着口哨。

　　之后的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在左边的电梯里遇到她几次。因为都有其他的人在，所以我们没有个别交谈过，我也没机会询问她在哪个部门。但我注意到她每次下的楼层都不一样，她应该是在避开我，所以不到目的地就出电梯了。

　　但这样就可以避开我了吗？下次遇见她，我一定将她带到三十六楼问清楚，并为三年前的事向她道歉，讲清楚了在公司里相处才能自然。

　　又到星期五下午了，公司的员工都心情愉快地准备度个快乐的周末，而我却开始后悔前几天答应了玲姨去相亲。已经约好了今晚在上岛咖啡见面了，不去都不行了。

　　我回公寓随便换了一套衣服，开车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准备送给那个苏丽云小姐。她虽是玲姨介绍的，但我父母都已知道此事，她是宏达电子董事长唯一的千金，和我可谓是门当户对，所以不能太失礼。

　　约好七点，我六点五十分去到，苏小姐已经在房间等候了。足见她对此次的相亲是很重视的。

　　苏小姐相貌不俗，举止得体，很有富家小姐的风范。我可以看得出她对我相当有好感，她竭力和我谈论电子科技这方面的话题，但我却不想在工作之余还在说工作，不由得有些兴味索然。

　　尤其在吃完主食后，她觉得自己已和我有共同语言，开始展望未来，提及将来我们会很有默契、我们的关系会对两家的公司多么有利，我是否成了她眼中的种马？我连忙以去洗手间为借口逃出来。

　　我站在楼上想抽支烟后再进去应付那个难题，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下：学廉和谁来这里吃饭？那个助理小姐？

　　我走到楼下去拍拍他肩膀。

　　“学廉，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回头：“你呢？为什么也在这边？”

　　“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被相亲的对象逼得尿遁逃了出来。”

　　“哦，那你快点回去，我还有事。”他说着就要走，我一把抓住他。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义气？我还指望你来解救我呢。”

　　他嘿嘿地笑了笑：“兄弟，你的房间里有一个你想要尽快摆脱的女人，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我想一辈子抓住的女人，你说哪个女人重要？我赶着去交代服务生要给她一个惊喜。”

　　“你约了那个助理小姐吗？你小子动作这么快？”

　　“还快？你不知道她有多矜持，她来到我们办公室已经两个月了，我这个月约了她七、八次，她今天才答应出来。”他抱怨。

　　“她只是在吊你胃口吧？”

　　“拜托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的助理小姐究竟有什么好？

　　“你们在哪间房？让我认识一下这位助理小姐。”

　　“别，你别捣乱破坏气氛，我正要去吩咐服务生给她的冰淇淋加点花样，给她一个惊喜。”连这一招求爱杀手锏也用上了，看来他真正的爱情降临了。

　　我上楼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要和一个自己完全没兴趣的女人共度一生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还不如继续当单身汉。

　　又一次和她在电梯里相遇了，而且还没有其他人。

　　在进来问好之后，她又低下了头，给我一个后脑勺。扮失忆吗？

　　我故意走近她，压低身子，对着她的后脑勺说：“你现在还说不是因为害怕我而刻意躲开我吗？”

　　“我没有怕你！”后脑勺说。

　　“那你为什么每一次见到我都低着头给你的后脑勺给我看？”我伸手敲敲她的后脑勺。

　　“哪有！”她猛地一抬头，脑袋正好撞到我的下巴。我没什么事，她却已眼泪汪汪。

　　“痛吗？”我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她马上用手挡开我，并退后一步满脸戒备得看着我。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逾矩了，虽然我们曾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都在意识不清时，象揉脑袋这样的动作对我们来说太过亲密了。

　　我讪讪地收回手，转移话题：“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成为同事。”

　　“不是同事，是老板和雇员。”她似乎很无奈。

　　“你还在恨我吗？可以跟我上办公室谈谈吗？”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实在是很对不起，三年前我多次伤害了你。尤其是最后一次，请你原谅我，我当时心情很糟、气晕了头，口不择言，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能说出积压在心里的话真好。

　　“那些事我早就忘记了，反正那时没有一件事是正确的，我就当成自己做了一场恶梦。”

　　恶梦？我的自尊心大受伤害，但任何一个少女经历那些事后都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恶梦吧？

　　“那我们从头开始，你好，我是宁歌。”我向她伸出手，她却后退了一小步，刚好电梯门开了，她急忙说：“我到了！”迅速逃离电梯，仿佛我就是那个想吃小红帽的大灰狼。

　　我看看她进来时按的键还亮着，是25楼，企划部？目的地还未到她就逃离电梯，只为了不想和我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