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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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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清孟从树下坐起,愣愣地看着房中人。情这一字,竟果真叫人生死相随,不论天上地下、碧落黄泉。
清孟将花树凝于掌心,转身,身后一切坍塌成灰。
昆仑山巅,雪动荒原,一片瑟瑟风吹。不若就在昆仑山巅,埋葬了心,伴这一世雪落。
时间慢慢流驶,然而一晃三百年。无忧树也已幻化妖灵,不知是否承载了清孟太多思恋,竟化成落尘上君模样,挺鼻凤目,眉没入鬓。
他化形那日,她在树下斟茶,茶凉那刻,他已站在清孟眼前。失手茶盏落地,她怔了片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其实是无忧树。转身回屋,她原以为她已可以面对,却在泪水盈睫的时候明白他早已成为她心中的魔,在天长日久里残忍地扎根在她心里,若非地老天荒何以解脱。
夜风拍打窗棂,下玄月在雪原上皎洁如洗,照映着天地凄冷。
清孟想起无忧化形时她嗅到的淡淡花香和铺天盖地落尘的气息,心口一疼。
怎么如此像,竟连气息都一样,心蓦地撰紧。
清孟安慰自己不可能,可手却不听使唤,不停颤抖。
这世上怎会有气息相同的人,分明不可能,当年落尘教她的第一课是分辨气息。当初她不信与他同休同食七百年才能与他气息相似。何况无忧是妖,一妖一仙气息竟会相同,无忧是谁,那昆仑山头相对三百载的花树到底又是谁?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从背后灌进来,无忧的身躯映在铜镜里,染了一树月牙白。
眉心淡淡无忧花影托着菩提花印更衬他仙气盈身,然而他是妖。这是为何,三百年来的浮沉竟一夕成了笑话。
清孟撰住心口,努力平静的让自己打量他额前的发丝,清孟想看出他与他哪怕有一丝差别。然而,没有。当初的菩提花魂,如今的无忧花身,这是世间唯一一株无忧菩提,那般温润,依旧是让她眷恋。
“你是谁?”声音里有清孟不知的哽咽与颤抖。
落尘一步步走近,突然抬手撩起她鬓下发丝,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轻声说:“你还好吗?”
风吹进清孟眼眶,一滴眼泪晃了晃落了下来。
“不要哭”那些月夜下无法言说的心疼,那些日日夜夜里他看她悄悄哭了太多。落尘将那滴泪紧紧的攥着,狠狠地逼出一滴心尖血。
“你做什么!”清梦情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泪化作一颗琉璃,中间静静卧着一片无忧菩提,那是谁的心上血。清孟的冰封的心是什么破了。泪水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似要流尽前世的委屈,只为求来世今生不分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