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然川林》御狐之羁

2、chapter 2

　　有人说，若是十年后我们会因为那孤独的重逢而喜极而泣，那么我们所哭泣的，就只有现在了。
　　林川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再一次遇到这个人，更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碰到一起，天差地别的身份不提，仅仅是那时间的肃杀就已经是让他们开始淡漠了彼此。
　　曾经的事情，自己不止一次的回想起来，但是最终也不过是以一种茫然的方式收场。
　　对于秦朗这个人，自己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说的，也正是因为不可说，他们才会遇到了一起。
　　如果说高中三年不足以表示他们的可能，那么大学四年却是验证了那句话。
　　人生之中遇到的人千千万万，但是陪着你走下去的那个人少之又少。
　　看着那脸色有些奇怪的两个人，方曾奇怪的看了吴世奇一眼。他似乎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也是有些奇怪的盯着林川。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些曾经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不想说，只是他只是淡然的看着自己，然后沉默许久，方才幽幽的回应了一句。
　　过去的，死了算了。
　　可是当自己再一次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林川还是忍不住的哽咽了喉咙，眼眶里似乎是有些疼痛的看着那个人。
　　他变了，有了几分的胡须，看上去高挑了许多，眉宇之间似乎是能够看到几分的沧桑，那种措手不及的成熟，终于是将这个人装点的没有任何的瑕疵。
　　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很好的继承了长相和身高，那个曾经被称作是校草的男子，真的变了。
　　反过来看看自己，邋邋遢遢的过了这么多年，日子平平淡淡，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林川曾经说过，自己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但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这样的生活究竟多么的无奈。
　　“你们认识啊？”
　　吴世奇挠了挠头，有些奇怪的看着林川，他竟然认识这个家伙，不过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啊，昂……以前认识。”
　　不知道是有意而为还是因为自己说话从来都是那样不讨好的直白，秦朗皱了皱眉头，以前认识？
　　说起来的确是几年不见，但是也不会淡漠了以前的那些事情。
　　那个曾经喜欢笑的大男孩，那个站在广场上唱着歌的少年，那个骨子里透着执拗的年轻人。
　　秦朗听他提起最多的话，就是那句了。
　　你和我相知相遇，彼此相拥而泣。
　　“好久不见……秦总。”
　　林川嘶哑着声音，看着那个脸色微微变了变的男子，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听到林川那般的称呼，却是沉默了下来。如果只是一句秦朗，也或许他们不会这样的尴尬，甚至带着几分怨恨的看着彼此。
　　可是林川偏偏是一个简单而又直白的人，他从来都是有着两个脾气，要么就是一言不吭，要么就是毫不顾忌别人的情面，再过刁钻刻薄的话都是能够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缓慢的转过身去，一把抓起了那一堆的文案，秦朗缓慢的迈着步子，仿佛是一个陌生人一样，那微微颤抖着的手指死死地攥着那一叠纸张，细密的汗水都是顺着自己的掌心缓慢的滑落了下来。
　　他多想走过去拥抱着那个人，可是他也知道，那些事情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不可能了。
　　我们不肯能走到一起，不，我们只是永远都不会走到一起。
　　眼神没有任何留恋一般的看着那吴世奇，林川轻轻的咽了一口喉咙里的疼痛，眼眶里似乎是有着什么东西缓慢的滑落了下来一样。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够，这么多年自己风风雨雨都是承受了下来，而现在，这些甚至是平淡无奇的事情，更不可能让自己彻底的放弃掉这些年自己所有的防备，去面对着另外的一个人。
　　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林川猛然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之前在走廊的时候偶然的看到了一眼，也或许是命运太过使然，那秦朗缓慢的回过头，看着那个消失在走廊里的人，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被自己的视线细致的裁剪，电梯的自动门缓慢的闭合着，仿佛是把他再一次的坠入了万丈地狱一样。
　　“他们怎么了？”
　　吴世奇挠了挠头，看上去格外的没心没肺，但是他似乎是知道一些的事情，抬起头来看着方曾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咖啡，眼神带着几分危险的看着那消失在电梯里的人影。这么多年，自己从来都是没有见到他如此的慌乱，那种措手不及，根本无法掩饰。
　　“你吩咐一下，我会安排他这几天就来上班，还有多帮忙照看着点，毕竟新来的小家伙肯定是要吃不少的苦头。”
　　看了一眼那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林琳，方曾也是没有在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吴世奇，然后点了点下巴，看着后者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看着自己，方曾恨得几乎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是加速了起来。
　　冰冷的水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到底是混合着泪水还是混杂着泡沫。
　　林川哽咽着喉咙，猛然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如果不是秦朗，那么当初的自己也就不会因此而退学，放弃掉那些所谓的东西，去过一个人的生活。如果不是秦朗，自己也或许一辈子都会承受一种孤独，老死，然后彻底的消失。如果不是秦朗，那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不会活的那么精彩吧。
　　林川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不想让比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秦朗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已经是四五年的光景，谁都大变，现在再去做那些所谓的重叙旧情的事情，已经算不得煽情了，只能够说是自己太过作践自己。
　　“林川，你他妈的怎么这么不幸呢。”
　　抚摸着自己的面孔，林川突然的笑了笑，低声的骂了一句。看着那个同样是笑起来的镜子里的人，好像是时间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恍惚的自己似乎是被岁月彻底的磨去了棱角一样，如今的自己，却是依旧无法摒弃那些曾经的东西。
　　不只是秦朗而已。
　　那个端坐在办公室里的男子缓慢的迈着步子走到了窗前，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巨大的城市，也同样的用着一种悲伤的视线看着那被镶嵌在相框里的人，那个曾经爱笑的大男孩。
　　那个幼稚的他，似乎是终于成熟了起来，就像是自己说过的，你永远都无法去摒弃生命给你的残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让自己从成熟。
　　可是如今的林川，却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当初种种，真要是说起来的确是自己的过错，但是秦朗也清楚的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选择，无论是为了家中的产业还是为了那个唯一能够让自己稍微的看上眼的男孩。
　　“好久不见，林川。”
　　偌大的人流里，拥挤的过客永远都是散发着两种味道，一种是低廉的香水味道，而另一种则是浑身的汗臭。他们就像是能够将彼此混淆一样，远远的看着那个远处的金钱味道的人群，他们孤独而又孤立，高处而又不胜寒。
　　秦朗突然的笑了笑，好像是眼泪也就出来了一样。
　　自己也曾想到过，那就是自己生命的结束，娶妻生子，终老病死。
　　毕竟，自己从未想到过会再次遇到林川。
　　五年之痛，让他们从惺惺相惜到携手患难。
　　十年之痒，却是将他们几乎阴阳两隔。
　　“我说秦朗，那个人你认识啊？”
　　方曾小心的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办公室里的男子，他沉默不语的时候没人敢去惹他，就算是自己都是需要掂量掂量。
　　“没什么，你有事？”
　　看了一眼那个照片里的人，秦朗缓慢的收起嘴角上的笑容，也或许这样也好，能够每天遇到总要比老死不相往来好的多。
　　“像你这么尖钻刻薄的人竟然也会这么……算了，那个林川你打算把他安置什么位置？”
　　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那秦朗缓慢的转过身来，他的面孔仿佛永远都是那样的冰山一般，只是好像多少的开始有些人情味了。
　　“为什么问我，你不是已经决定了？”
　　缓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秦朗看了一眼手里的相片，然后缓慢的拉开了抽屉，小心的收了起来。
　　“喂喂喂，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也是老板哎，你要是真的这么觉得那我就是告诉林琳了，就说你还缺一个秘书，那个小伙子就不错。”
　　打趣的看着那脸色变换了一些的秦朗，方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家伙还是那副别人亏欠他的表情，看上去永远的都是那么不近人情。
　　“随便你，我要准备下一期的文案了，记得给我送过来我需要的资料，没事请回吧，我要忙了。”
　　方曾恨恨的咬着牙看着那下了逐客令的秦朗，果然还是自己看错了，这个家伙……
　　“好好我知道了。”
　　无奈的摊了摊手，方曾还没有等坐下来便是带着一脸无奈的走出了房间，只是他缓慢的抬起头望见了那个从走廊里出来的林川，吴世奇现在他身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只是后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的默然，只是抿着嘴，抬起头看着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方曾，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九月份的天，说变就变，即便是已经开始感觉到了一些的冷意，但是那突然落下的倾盆大雨，依旧是让人措手不及。
　　吴世奇有些颓废的坐在大厦的最底层的候客厅里，翻着白眼看着那窗外的漂泊大雨。
　　那个林琳也是非要我们留下来说是提前适应适应环境，这又不是撒养公鸡，还得害怕得流感吗！
　　但是很快的，他也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到底多么的针对林川，只是后者看上去依旧是沉默着，安静的看着远处的漂泊大雨。
　　“那个是你表哥吧？”
　　林川转过身来看着那眼神里迅速发光的吴世奇，他猛然的爬起身来，看着那个缓慢的朝着地下室走去的男子，嘶声力竭的大喊着。
　　这个是隔音房间吧，你声音再大他也听不到，而且你隔着这么远，他也未必听得到。
　　林川瞥了一眼这个家伙，他似乎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好像是看到了新大陆一样的看着那玻璃。
　　但是很快的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惨叫了一声看着依旧是沉默的林川。
　　“别发愣了，我们快走，让他送我们回去。”
　　一把抓住了林青的手，后者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便是恢复了过来。
　　只是怎么也预料不到的，就是当他们两个人现在门口，面面相觑的时候，那地下室的出口，那辆黑色的汽车已经是缓慢的消失在雨幕里。
　　“公司里有入口？还是说这个入口只是好看的？”
　　挠了挠头，他们都是没有想到，老天爷真是不凑巧，这间大楼里的确是有一个入口，但是吴世奇只知道楼梯的负一层坏掉了。而那个紧闭着的地下室入口，碰巧在整修。当然那紧急的出入口，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情。
　　“你不是还有电话吗？”
　　瞥了一眼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林川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吧，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总会是有人能够包容自己而已。
　　而当电话响了三遍，并且提示对方已经停机的人工提示的时候，吴世奇忍不住的惨叫了一声，脸色灰暗的看着那漂泊大雨。
　　“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也就没这事了。”
　　林川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即便是知道后者根本不会抱怨自己，但是面对这种事情依旧是有些的不自在。
　　“我们先回到房间吧，看看待会雨会不会小一些。”
　　无奈的叹了口气，吴世奇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这里是北京最繁华的地段，同样也是私家车最多的地段。几乎是没有多少的出租车会从这里经过，给何况是这样的漂泊大雨天气。
　　当然更多的是他们两人运气差的太过不幸了，即便是那偶尔经过的出租，也是显示着客满，然后绝尘而去。
　　但是不得不说，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太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