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观崩坏》沉夏sia

16、第十六章 军训

　　开学，报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军训。

　　我们的军训并不算严格，也没有带我们到特定的地方去全封闭制举行。只有三天，在自己的学校的操场上，由学校请来的教官带领我们排队列，正步走等等。

　　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特别受教官针对的学生，很不幸，胡煜就成了其中之一。

　　大概是先天协调能力差，胡煜一直无法改正同手同脚的动作，教官把他从队伍里拧了出来，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再走一次。

　　胡煜本来就脸皮薄，一下子就红了脸，尽管他很认真地在改正，可依旧改不了同手同脚的错误。全班都看着他滑稽的动作，笑得不可开支，倒是教官火了，以为是胡煜故意出丑来气他。正好在这时候，胡煜一不留神绊到了自己，踉跄了一下，全班再次哄堂大笑起来，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教官，教官一伸手就摔了胡煜一巴掌，即使在这样宽大的操场，声音却依旧很响亮，所有人都被吓得没有了声音，胡煜更是被吓得低着头，捂着脸，就那么愣在了那里。

　　“笑笑笑，笑什么笑！所有人去跑五圈！”教官对着我们吼完，又指着胡煜的鼻子，“你，踏步走不行是吧？那就去跑二十圈！”

　　大家愣了好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往跑道上跑去，继而才有人意识到自己被那个叫胡煜的男生害的要绕着大操场跑五圈，于是一边咒骂着胡煜，一边绕着操场跑了起来。

　　只有胡煜还站在原地，眼睛里含着眼泪，右手捂着刚刚被打红的脸，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着干嘛！还不去跑！”教官看到不动的胡煜，怒火中烧，伸出手还想要再打他一巴掌。

　　胡煜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缩起了脖子，等着教官的巴掌的落下。

　　“住手！”而教官却没想到，在这个班里，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很小巧的小姑娘竟然有胆子叫他住手。

　　这个小姑娘正是林素，此时她和我正准备开始跑步，听到身后教官的吼声，又忍不住回了头。

　　林素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林素害怕地正在发抖，手心也开始冒汗。

　　“你说什么？”教官凌厉的目光扫过来，落到了林素的身上，林素浑身一震，突然用力地抓紧了我的手。教官的视线不过是在我的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不过这也把我吓了一跳。

　　“教，教官……胡煜他是真的在努力想要练好的，你不能打他。”林素一边发着抖，又一边强装镇定地说，声音都开始打起了颤。

　　“我不能打他？”教官不屑又傲慢地看着林素，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个小丫头在害怕，也许这个小丫头现在在后悔刚才想要逞英雄。

　　“老子还他妈就打了，你能怎么样！”一边说着，教官的手抬起来，又狠狠地扇了胡煜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不似刚才，刚才是为了警告胡煜，这一会却是为了发泄，显然力度比刚才要大得多，我甚至担心胡煜会不会脑震荡。胡煜又吃了一巴掌，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胡煜浑身发着抖，这会不是害怕的，而是气的。他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教官，我从来没见过胡煜何时有过这样的眼神。

　　“哎哟，还瞪，你瞪啊！”一边说着，教官又给了胡煜一巴掌。我和林素都气得不行，我甚至感觉到了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眼睛开始发热，估计已经气红了眼睛。

　　“你是地痞还是流氓，还是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虐待未成年人是方法的。”我猛地甩开了林素的手，跑到了胡煜和教官中间，挡在了他们中间。

　　“胡煜要是被你打的脑震荡了，或者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你觉得你会好过吗？”我狠狠地盯着教官，面目狰狞。即使是当初对黎明摔了碗以后的表情，那狰狞程度也比不上现在的一分。

　　“你他妈是不是也活得不耐烦了？”教官对我的表情丝毫没有惧意，用更大的声音对我吼着，“有本事你去告啊，去校长那里还是去部队那里，随便你。”

　　教官这样挑衅，我更是气得不行，干脆把两只手放嘴嘴边做喇叭状，牟足了力气对着操场上的其它学生大吼起来：

　　“来人啊！这里教官虐待学生了！救命啊！”

　　操场很大，我的声音吸引不了远处的班级，倒是离我们最近的班级注意到了我们这边，那边的教官让学生站好，朝我们走了过来。

　　“妈的，吼什么吼！”我记得早上教官们为我们表演队列的时候，隔壁班的教官是走在最前面的，估计是这次的几个教官的领队，不知道他能不能管的了这位教官。

　　“怎么回事。”隔壁班的教官走了过来，问我。

　　我指了指教官，又指了指胡煜。

　　“我的同学只是先天小脑不发达，走不好，明明在很努力地想要走好，他却很用力地打了他两巴掌，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或者耳朵出什么问……”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生了一件极为惊悚的事情，以至于一直到很多年后，这样的场景依旧在我的梦中，把我吓醒。

　　胡煜突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是生气，不是发泄，也不是故意配合我，是确确实实的，因为感到痛苦，所以由内而发的、忍不住的叫声。

　　说是撕心裂肺一点也不为过，胡煜的叫声从尖锐到沙哑，然后到悄无声息。虽然叫声能够分出这样三个过程，但实际上所用的时间非常短暂，短暂到我们刚刚看向他，他已经浑身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了。

　　其他班的教官也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安顿好了自己班的学生后就像这里跑过来。林素同样是嘴唇发白地看着胡煜，而胡煜，紧紧地缩着身子，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看得让人心惊，让人害怕。

　　据说蚂蚁在死亡的时候会缩成一团，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也会本能地缩起来。这样恐怖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胡煜会不会是死了。

　　想到这里，我的腿不由得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素，她显然也是站不稳了，在那里摇摇欲坠。

　　“妈的，装什么装。”我们的教官一时愣了神，还不敢相信刚刚还瞪着自己的学生会突然发出这样惨烈的叫声，更何况，在他出事之前，自己还重重的打了他两巴掌。潜意识的自己害怕这样的责任，所以宁可选择相信胡煜是装出来了。

　　“少废话，出了什么事，你就完蛋了。”隔壁班的教官显然知道这样的叫声绝对不可能是装的，马上冲到胡煜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其它的教官也都感到了，把胡煜围在中间，只有我们的教官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救护车！叫救护车！”其中一个教官大声叫着，于是有人抓起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不是我，一定不是我。”我们的教官一脸不敢相信地不断摇着头，“我不过是打了他几巴掌，绝对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的，一定是他自己有病。”

　　此时的我就在他的旁边，把他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我很想跑过去抓着他的领子告诉他：胡煜的身体从来都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你。

　　可是我坐在那里，无法站起身。

　　我只能坐在原地，看着跑来跑去的教官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祈祷。

　　这时，班级的同学也跑完了圈，回来了。看到缩在地上的胡煜和面色凝重的教官们，都以为是我们的教官把胡煜给打趴了，喜欢胡思乱想的同学干脆就认为胡煜被打死了，都慌乱地叫了起来。其他班的学生看到这里乱作了一团，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整个操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子夜，怎么回事啊，胡煜怎么会这样啊。”秦朗也和其他学生跑来凑热闹，一挤进人群就看到缩着不省人事的胡煜和瘫坐在地上的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到我身边，把我扶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吓得不行，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摇摇欲坠，哑着嗓子说，“胡煜被教官打了两巴掌，然后就突然大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缩着一动不动了。”

　　“没道理啊，”秦朗奇怪的说，“就算是力气大的教官，打两巴掌也不会打成这样吧，以前在我们学校的时候，也没见胡煜的身体有过哪些不正常啊。”

　　说完，秦朗疑惑地看了看胡煜，然后扶着我往操场边走去。

　　“你呆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去旁边等着学校处理吧。”

　　我点点头，和秦朗坐到了林荫道边，看着操场上忙乱的人群，疑惑又恐惧。之前休息时还生龙活虎地打趣着某位初中同学，军训时还在卖力地改正错误的步伐的人，现在却实实在在地躺在那里，没有预兆，来的那么突然。

　　胡煜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