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诧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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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起的脑神经慢了半拍，但还是在晃动中反映了过来。转身一看，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只留了一地还在滚动的爆米花。场馆里的家长和孩子们也象是这散了一地的小云朵们一样，慌了手脚，只知道往出口冲。
人群象是洪水一样，把斯起往门口带。但是，后者坚定地溯洄从之，眼中分明看见正对两个小罗莉束手无策的肖锐。
“来，哥哥带你们出去。”肖锐张开两个手臂，但是却没有任何收获。兴许是之前的鬼脸颠覆了小女孩的世界观，两人心有灵犀的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一脸□□的架势，小嘴撅的高高的，眼神既恐惧又坚定，就是不肯跟肖锐走。
“肖锐！快点！”此刻，前排的位置已经空了，座位上只剩下家长们没来得及带走的水瓶，垃圾袋，看的斯起心里火烧火燎。
“小祖宗们！快来哥哥这儿！哥哥带你们走！”
“妈妈~！要找妈妈~！”已经重复了第一百次。
年久失修的体育馆似乎已经在地下能量的左右中快要支撑不住，不断有白色的粉末往下掉，甚至在人群嘈杂的声响中还能听得到墙体碎裂的声音，就象是骨质疏松的老年人，最终要在剧烈运动中败下阵来。
肖锐张开双臂，跟斯起左右夹击，终于在墙角抓住了两个任性的小姑娘，不由分说就扛在肩膀上，走向期待太久的出口。
但是，不知道是地下能量的威力过于强大，还是体育馆未修葺的时间太久。高高的天花板开始有挤压碎裂的声音传来，接着，掉落的不只是白色粉末了。
一块块的石膏板就象是不受控制的暴雨，在空中肆意的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斯起有些慌，脑中只有一个问题，人为的意外会让体内的【煞影】迅速下达【诅咒】，但如果某些致命的意外来自于自然而非人为呢？【诅咒】要往哪里下达！
他不知道答案，但唯一确定的就是，最好不要让肖锐看到像上次一样的“意外”。
就在快接近出口的那一刹那，斯起回头，耳畔是嘈杂的建筑物挤压声，杂物的晃动声，体育馆外父母的议论声，惊呼声，叹息声，哭喊声。
似乎时间在某个连接点静止了，只剩下狂躁的心跳声。
的确，眼前发生的一切值得被静止，斯起在心里这么说。
肖锐的身后是支撑起巨大石膏板的黑影，苍鹰一般的翅膀就在某个瞬间完全张开来，没有实物，却更加摄人心魄。如同一个巨大的庇护伞一样，完全覆盖了肖锐的身体。类似于某个灾难电影中的镜头，还有灾难中侥幸不死的主人公。
但现在，似乎不是“侥幸”这么简单了。
肖锐低头抱着女孩儿，看不到表情。女孩儿也被肖锐捂住了双眼，害怕的瑟瑟发抖。肖锐的脚步仍旧没有停歇，踩在不断掉落的粉末和建材上，走出了已经满目疮痍的室内体育馆，顺利的把女
孩交给“什么都没想就跑出来的不负责家长”。
而斯起怀中的女孩儿在刚刚走到门口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脱离了他的怀抱，喊着“妈妈妈妈”，跑了出去。
两人却在”宜江市区内地震受损的建筑----（年久失修的）工人体育馆”前，一个震惊，一个坦然的对视着。
“我会解释的。”肖锐不再像从前一样笑的没心没肺，反而在此刻显得有些歉意。人群之中，那张脸变得有些陌生。
"恩。"斯起点点头。
“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人，也绝对不是怪物，吴斯起，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语气里有些没底气。
斯起没说话，或者说是没来得及说话。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善解人意”的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谈话。
斯起按下接通键，听到的第一个名字就让他迅速皱起了眉头，表情忽然变得慌乱又紧张，抓着电话的手部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怎么了？”肖锐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回头解释！”转身就飞奔而去。
这一场地震不算强，不算弱。钢筋水泥的城堡自然经得住考验，摇来晃去也没失掉昂首屹立的风度。而体弱多病的老建筑就不乐观了，倒的倒，塌的塌，几分钟而已，就变成了断壁残垣。
出租车里的广播一刻不停的播放着地震救灾的消息，“本市于北京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分发生了一起6.5级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目前伤亡人数和受损状况还在统计当中，请广大市民不要惊慌....”
广播台的声音象是垃圾堆上徘徊的蚊虫一样，让斯起心烦意乱。严河在十分钟前的电话里只说薛卓晗被绑架在一个破旧的工厂里。在他赶到之前，因为地震的缘故，厂房部分坍塌，受了重伤。
宜江市中心医院，手术科室，尽快赶到。
斯起叹了口气，紧紧地抓着手机，习惯性地冒着冷汗。前额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像水草一样紧紧贴着。少年白皙的脸庞因为担忧和心急僵硬着，做不出任何一个和愉悦相关的表情，长长的睫毛不安的上下晃动。
医院的白色床单上，沾染着点点血迹，薛卓晗象是安静的瓷娃娃一样静静躺着，呼吸机的频率安稳又平缓，象是被拖慢了的时间。CPU病房内的情景，只有透过比飞机舷窗大不了多少的窗户才可以看到。
严河抽着烟，倚在墙壁上，白色的气流在周身徘徊，看不清表情。
“她被绑架的人注射了艾美得，体内的血液循环变缓，【煞影】无法召唤，再加上地震，工厂坍塌，也就没办法自保。我来晚了一步，只能赶上送她去医院。颅内受损，情况不太乐观，需要住院一阵子。”
“恩....”斯起喘着粗气，脑子在一秒后反应过来，“咦？！”
“那自然意外时【煞影】到底会不会【诅咒】？”
“会对【宿主】进行基本保护，没有【诅咒】而已。”
“人终究抵不过自然啊。”斯起小声嘟囔道。
严河瞥了一眼，神情有点奇怪，“你从哪来？”
“从一个体育馆，被同学约去看跆拳道比赛。”拍了拍脑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刚刚发生一个怪事，我的同学，你上次救的肖叔叔的儿子，肖锐，他....好像...”斯起犹豫的拧着眉头。
“说吧，既然都讲到这里了。”严河好像挺感兴趣。
“....当时地震，他身上突然窜出了【煞影】，当然，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煞影】，反正是一个鸟的样子，翅膀很大，护住了他，挡住了掉下来的石膏板。”
“哦？”严河熟练地熄灭了烟头，可以看清脸庞上多了一抹喜悦。
“有声音吗？他当时的反应怎么样呢？还有，周围有谁知道他的这件事吗？”
“倒没有听到声音....而且，我急着赶来，就没有多问，但肖锐说以后会解释的。”斯起有些局促不安，他看不清楚严河又在盘算着什么，但是，从他为自己挡子弹的那一秒起，似乎某种信任感就超越了质疑本身。
“尽早让他解释，而且你之后要转述给我。”严河又恢复了平静，顿了顿又想起了要交代的，“方冉去跟踪肖建国了，发现他正在从你哥哥那里聘请高级【瞳透】，近期应该会有动作。”
“天呐”斯起这话是在心里说的。不知不觉吴斯眠，截索，肖家，已经成为连接在了一起的桥梁，好似对立的姿态已经有了雏形，说不准之后便会像三国演义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可能，要把肖锐吸纳进截索，毕竟照现在卓晗的情况，肯定无法参与行动，短期内，我们缺人手。”话语没有起伏，比冰块还要冷静。
“怎么可能！那是肖锐的亲爸，他怎么会帮我们抓自己的亲爸！“斯起的声音里满是震惊。
“呵呵，正因为是亲爸啊，他会看着自己的爸爸走入不轨吗？只要我们好好解释，说服他参与行动，之后会把这个作为立功表现，替肖建国减刑，恐怕，他会同意的吧。”严河一脸笑意。
斯起恍然大悟一样，长大了嘴巴，对啊，哪个儿子愿意看着自己的父亲误入歧途，如果有能力阻止，那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怎么说都有点残忍。
斯起叹了口气，严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彼时，路边的咖啡厅里，方冉笑盈盈的露出两个酒窝，巨大的黑色墨镜挡住了一半的面孔。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淡荷色的丝质衬衫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五官给人柔柔的感觉，含蓄的微笑着。
“报酬五万，张秘书只需要给我最近肖队长的出勤安排和具体时间就好，怎么样呢？”
“这是对外保密的。”
“十万。”这是严河规定的极限数字。
“不好意思，我真的...”女人一脸抱歉的微笑。
“你儿子今年上小学一年级，丈夫是地矿院的研究员，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们....也许会因为你的回答...呵呵呵。”方冉摘下墨镜，露出修理精致的眉毛，稍细的眉尾勾勒出略显凌厉的眼神，笑的有些玩味。
十分钟后。
“严河，搞定咯。”话语中不免有些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小女人的俏皮。
“回头要给你惊喜。”严河的声线里是往日少有的温柔。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病房里滴滴答答的声音被墙壁阻隔着，黑暗中只有仪器红色或黄色的显示灯一闪一闪的发着光，象是迷途中的萤火虫，在原地落寞的等待。
“一个月”这是几个分钟前医生给出的答案，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不出眼白的混着里隐藏着什么讯息，“最快一个月”医生又重复了一遍后，匆忙的瞥了一眼手表就离开了，没敢看严河的眼睛。
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之后，重症监护病房外的走廊上变得空空荡荡。正值饭点，护士们都匆匆忙忙的跑去食堂了，仅剩的几个值班的也都是呆在办公室里休息，没有危重病人的时候，这里算是个挺清闲的地方。
“定下来了。”严河缓缓的走过来。
“什么？”斯起抬起头，有点疲倦。
“下周三，肖建国会去见一个日本私家侦探，大概是以工作的名义倒卖国家机密，我们就在那个时候下手。”
“啊....”任务比想象中来得快很多，这也就意味着就在这几天内，斯起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那....几个人执行呢？”
“你，我，方冉”斯起正打算舒口气，一个不想听到的名字便出现在耳边，“还有你的同学，肖锐。”严河象是故意的，顿了很久才说了最后的名字。
“恩....”斯起烦恼的抓抓头顶的碎发。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只要我帮你救了人，无论我说的任何事你都会尽力做的。”
“我会的....”一时冲动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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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以为的幸运和机遇，又恰恰是最天衣无缝的圈套。狼人匍匐在高矮不齐的草丛中，静静地眯眼等待猎物松懈的时刻，雄鹰飞翔，兽人嘶吼，只有他，静静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