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番外篇——柳明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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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想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可惜却永远得不到她。
我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
她和董默开始交往了。这是无可奈何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开始离开我了。我想。
董默是个好男人。哪怕我对他有成见，我也只能这样说。
他不会应付别的女人，却对小雅很有耐心，他是设计师，经常做一些小玩意送给小雅。他会因为小雅笑而笑，因为小雅哭而哭。
会在出去玩后，先把小雅送回来，然后再目送小雅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中。
他会把小雅捧着手心，像呵护珍珠一样的呵护她。
他跑来问我:“小雅喜欢什么颜色。”
我不解。
他腼腆的笑:“我想给小雅设计一套婚纱。”
我如遭雷击，半响后才找到声音:“她喜欢紫色和蓝色。”
他开始做婚纱了。
她开始准备嫁给他了。
她十八岁，他二十二岁，我正好夹在他们之间。二十岁。
继母高兴，父亲也欣慰，小雅有些不好意思。
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哭？似乎可以呢！笑，似乎也可以！那么，我该做什么表情呢？
然而，与之一道来的，不仅仅是这件事。
还有我的身份被曝光的事情。
那是她十九岁的新年，父亲和伯伯们的关系日渐紧张，我所准备的力量也日渐充足起来。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继母却在年会上公开了我的身份。
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却不知为何有一股兴奋。
她知道我的身世了。她会不会想什么呢？
我有些紧张，紧张中又夹杂着兴奋。
伯伯们打算将我交给奶奶处理。
名义上是尊敬奶奶，实际上是想用奶奶的手，除掉我这个父亲的“左膀右臂”。
奶奶是人老成精的人物。
看出了家里的不协调，没有处置我，只是很简单的将我软禁了。
并且准我与外界联系。
我很高兴，这样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部署我的每一步计划。
我偷偷的将大伯伯，贪污公司公款的证据用信件的方式递到父亲面前。
再把大伯伯的儿子，“意外”死。
这样一来，父亲有足够的能力绊倒大伯伯。
然后二伯和三伯势必会为了自保，与父亲背水一战。
那样，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我这样想着，明明很好的计划，却总让我烦躁。
我想她，想的难以自拔。
我开始想她现在在干什么？
她离开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与往常一样？
整天哭哭啼啼？
我不知道，我好希望再次看见她，告诉她:“我喜欢你。”
我想向她求婚，她喜欢紫色和蓝色。
那我就用紫色的薰衣草和蓝色的鸾尾花来向她求婚。
她的婚纱我要亲手为她缝制，我要用最好的丝线，来缝制她人生中，最美丽的一瞬间。
我要替她梳头，把银白色的发卡，放在她犹如黑夜的发丝上。
我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我会发疯的。
我高兴，高兴的要疯掉了一样。
这个时候又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奶奶说:“你妹妹生日，她想看看你。”
我兴奋极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还在想我啊！
她也是喜欢我的吧。我心中的点滴不安顷刻间消失殆尽。
我高兴的要哭了。
她还记得我！她还记得我！她还记得我！！！
我难以抑制的笑。
然而，这些笑在见到她之后停止了。
我在家里见到她，她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我的眼神倒还有神。
继母和父亲在一边。继母眼神有些冷，父亲眼神很复杂。
然而我并不在意这些，我有些担心她。
她站起身，往我这边跑，一边跑一边笑:“哥。”
然后，在离我一臂之遥的前方，轰然倒下……
………………
医院给了诊断书，是癌症……
我有些崩溃，这是我不敢想象的事情，我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的反应很淡，虽然脸上有些惊讶，但那惊讶更像是迎合父母的悲伤。
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没有办法接受……
父亲留我照顾她。
二伯三伯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发动了攻势，父亲需要会公司总掌大局。继母也要利用娘家的一些力量。
陪在她身边的，突然只有我一个…………
我害怕她感到孤独，害怕的不得了。我开始拜托朋友来看她，然而，作为一个将死的人。她身上没有任何“朋友”所需要的东西。大多数人在礼节上来了一两次后，就渺无音讯了。
董默呢？董默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这件事儿瞒了董默。
董默并不在国内，他在国外为小雅订做婚纱。
董默的父母巴不得董默离小雅越远越好。害怕小雅坏了董默的声誉。
我有些为小雅和董默不值，却又有些高兴，这样一来，我就可以…………
我问了医生，医生对我说:“这姑娘的病能控制住，就看她自个想不想活下去。”
我想，她应该能够活下去。毕竟，她是那样的阳光向上……
然而………
那天早上四点，我在去小雅病房的时候，突然看见曹铭从小雅房间出来。
我和他真遇见，我脸色有些不好，他的脸色很明显是一夜没睡，而现在又从小雅病房出来……
我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然而，他对我说:“我们两个找个地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蹙眉:“在这说不行吗？”
他摇头，看了看病房，语气有些莫名的惆怅:“关于小雅生病的事情。”
我心里莫名一紧，点点头……
我打算找一个包厢，可是他却径直去了河边。
我只得跟着，他看着我，慢慢的告诉了我，小雅去他研究所，然后，在里面过了一夜的事情。
以及……小雅让他别说出去的事情……
我打了他一拳，他回了我一拳。然后我们两个就开始的缠斗。我从小到大学了不少关于搏斗的技巧。
而他算是半个不良少年，我们的打架并不孩子气，没有争论和互骂，只有把手握成拳头，拼命的往对方脸上和身上招呼。
我和他的打架，没有人知道，河边的清晨，大多是一些小摊子的摊主出来活动，这些人最是怕事，看见之后，当做没看见的跑开。
我和他打了半天，打到衣服都破了。
他的眼角有一大块的血印子，我的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我和他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清晨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衣裳，也打湿了我的眼眶。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没用，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可以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是呢？我却忘掉了自己的目的，本末倒置了。
我用手挡住开始刺眼的太阳，不敢看它。
曹铭躺在一旁，他原本就有些破洞的“潮服”更加破烂不堪。
脸上有着几块淤痕，也学着我，把手放在眼前，去遮挡天上的太阳，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从肺腔里硬挤压出来的一样。干涩、嘶哑。
他说:“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或是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我而选择死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而让她放弃生命。
我眼角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我说:“我不知道啊。”
我抬头望着天空，薄薄的刘海遮住了阳光，让我看不见太阳。只能看见空空荡荡的天空里，一缕缕的烟云。
我吸了一口气，用很冷静的语气对他说:“告诉你一个事。”
他转过来，看着我:“什么事？”
我说:“我喜欢小雅。”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却停不下来的想要找一个人说话，找一个人倾述我和小雅的故事。
我和他说:“你知道吗？我和小雅认识十六年了！我知道她早上什么时候起床，害怕鱼和龙虾。喜欢鸟和水草。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辣椒。喜欢蓝色和白色，不喜欢黑色和金色。最喜欢的乐器是小提琴，最讨厌的乐器是二胡。她…………”
我不知不觉间，和他说了好多。
一直说到那几个小摊子的摊主收摊主。
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不说话了，他才问了一句:“她知道吗？”
我笑着摇头:“不知道。”
他闭上眼睛，语气有些唏嘘:“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她会选择死亡…的确是因为你。”
我心里一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
他继续:“我不知道你那些天怎么了，但是你没有看见，那些天里，她就像一个失去魂魄的布偶，我时常在你家外面听她拉小提琴，但是那几天，我一次都没有听到。听到的，只有她的哭声……”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她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吧。”
我做起来，看着天空上变幻莫测的云朵，把太阳遮的时隐时现。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说话了。
他站起身，走了。
我坐在河边，看着在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心里思绪万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往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突然之间没有了用处。哪怕一点点用处也没有。
我突然想起医生的话，“这姑娘的病能控制住，就看她自个想不想活下去。”
我心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想要把所有的东西全烧掉。把这让我难受的东西全烧掉。
我去了她的病房，我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然而，她却说出那样的话。
我好生气，好害怕。
我没有办法知道，到底因为什么，让她选择死亡。
那一个月，我都没有去她的病房。父亲在与伯伯的争斗中，得了些优势，时常去看她。
而我则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酒吧兼夜店里，利用酒精蒙蔽大脑。
陈轩看不下去了。他问我:“怎么了啊到底？”
陈轩是小时候在一个院子的朋友，也是这家酒吧的主人。
我有些醉:“你说，你弄不清楚一个女孩的时候，会怎么样？”
他一愣，而后轻描淡写的一笑:“我说呢，原来是为情所困啊。”
他又摆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我告诉你啊，和女人说话，首先你得表现出气势，然后和她说话就占了一个主动。”
我有些迷糊，点点头:“嗯记住了。”
我再次去的时候，喝了好多酒，骂了她。
这让我很难受，而且很害怕，她现在生病了，如果我在这样下去……
我好想和她说说话，可是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我的心就忍不住的气愤。我有些怨她。
然而，她的一席话又让我胆战心惊。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讲述了她的计划。而且并不是不可能实现。
我很沮丧，她是不是太低估我了？
我这样想……
然后，我在父亲与伯伯局势几乎稳定的时候，出手了……
伯伯们先不说，我手上有着他们的把柄。可以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父亲那边，我知道父亲的底细和手下的人。再加上我是突然出招，所以，不过几个月时间。整个公司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唯一的代价就是名声。
也就是这时候，曹铭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然后他又说了一句:“我把你喜欢小雅的事情告诉你家老太太了。”
我有一刹那的晃神，然后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他的脸上了。
他又和我打了一架。
我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我不想你和她彻底没有可能。”
然后，我就没有再往他身上招呼拳头。
是了，我现在这样，不是一步步的把她逼死吗？
可是，我这么生气，不也是证明我的心虚吗？
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让我有些害怕的，就是奶奶了。
奶奶一手扶起这个家，不可能看着这个家倒下去。然而她到现在都没有出手。我不得不担心。
然后，半个月后，奶奶出现在了我的别墅内。
她的第一句话是:“以前倒是小瞧你们这些小辈了。”
我请她进来了。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却没有让她做，也没有递她茶。
她却不以为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发出了一声感慨:“记得这房子是我以前住的，后来把公司传给你爸，就没有来过几回。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趟。”
我冷眼看着她，心里打起十二分的紧张。我不认为奶奶会这般和善的来唠嗑，更不认为奶奶会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辛苦守住的家业被我夺走。
奶奶也没有做，只是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然后，父亲、继母、二伯、三伯、还有在监狱的大伯。纷纷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冷眼看着奶奶，心里已经极为紧张。
我知道，奶奶是故意的。
故意自己先进来，然后分散我的注意力，以此来让父亲他们接近我。
我打量四周，只有窗户可以逃出去，不过，奶奶就在我面前……必要的时候……
奶奶却看穿了我，轻描淡写的语气依旧没有改变:“我有个事情让你帮忙。”
我心里一紧:“什么事？”
奶奶继续站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继续:“帮我把公司发扬光大。”
我突然弄不清奶奶的来意了。冷笑:“现在公司是我的，怎么叫“帮我把公司发扬光大”？”
奶奶依旧冷静:“支持你爸和你伯伯的股东股份加一块和你是差不多的。”
我继续看着她。
她依旧慢条斯理:“倘若在加上我老太太的呢？”
我眉头微蹙，奶奶手里有股份，这是我知道的。但是这些股份即便加进来又能如何呢？
父亲和伯伯们建立起来的联盟，不可能长久下去，如果这个联盟消失，那么我依旧可以趁虚而入。奶奶应该知道才对。
奶奶轻描淡写的姿态依旧没有改变:“我可以把小雅嫁给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了，我怎么把小雅忘了……
继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在没有来之前就受到告诫。父亲表情萎靡，伯伯们眼神有些唾弃。只有奶奶依旧古井无波。
我笑:“小雅喜不喜欢我，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奶奶做了沙发上，看着我:“董默那孩子回来了，我和他说了。”
我心里一惊……
奶奶依旧继续:“那孩子是个痴情的，知道小雅的情况以后，还说要和她结婚，我让他去看了看小雅。而且我们家的事情，现在闹得是满城风雨，董默把这件事和小雅说了，你认为小雅会怎么样？莫要说小雅之前不喜欢你，即便喜欢你，这等将近杀亲之仇，小雅会原谅你？”
我有些恍惚:“董默回来了！”
奶奶:“嗯，回来好几天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小雅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怎么看我，不敢想象她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看我时的样子。我害怕了。
我终于明白了奶奶的目的，奶奶是希望以此为要挟，来让我为柳家工作。
我不敢想象了。这是骗人的吧？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我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不信。”
续儿快步出了门，外面已经是茫茫的夜色，我突然好想见她，想的无法忍受。
我打开引擎，开了车，我好害怕，这种害怕在我的人生中，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母亲死亡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我心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只饿了三天的野猪钻进了我的心田。
突然间，我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借着这个机会尝试着平复心情，走下车去看。
………………
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一样
小雅她，满身血腥的，躺在我的车胎下面。
我惊悚的后退，记忆中，母亲的死亡和面前的小雅神奇的重叠在了一起。
和谐的让人恐惧，我拼命的往后退，努力的吐气，试着把刚才吸入的空气都吐出去，试着让时间再回去。
我，杀了，小雅？
我，杀了，小雅。
我，杀了，小雅！
我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再次反应过来，是因为奶奶的叫喊:“快送医院。”
我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等我回头看，小雅已经被父亲抱上了车。
我几乎是爬上了车子，平日里轻车就熟的车子，现在却仿佛滚烫的油锅一般。
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然而，一万次的安慰，却在医生的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面前显得万分可笑。
我不敢相信，前一天我还为如何让她拥有活下去的希望而烦恼，可是今天，今天却……
伯伯们开始在暗中商议，借着我杀死她的名号来对付我。
父亲和继母突然间消失不见，奶奶叹了一口气，表了态。
奶奶说，只要我能把这件事忘掉，她会把公司交给我。但是关于继承人问题，我不许插手。关于我的身世和小雅的死，她可以既往不咎。
我同意了，
我想，这辈子，我为她做的，不成她为我做的十分之一，现在在她死后。我多多少少让她安息吧！不要再为这些恩怨情仇烦心了。
她的葬礼是我办的，棺椁里的她，穿着董默为她设计的婚纱。静静地躺在里面，好像一个等待王子的睡美人。
我看着她慢慢的由一个人化作一堆骨灰。我的心，似乎也化作一盒骨灰似得。
我流下了最后的眼泪，对着她的照片说:“小雅，一路好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番外篇——柳明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