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双姝》桃华

3、净之雪女(净雪篇)

　　痛……是我恢复意识后第一个感觉，手痛、背痛、脚痛，最主要的还是头痛。伸手向后脑摸去，触到的却是一片粗糙布料带来的磨裟感。只一下，便让我痛的想一头撞向床架。

　　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环顾四周，四面墙没有任何修饰，约三四坪大的屋子里就一个陈旧柜子，一张翘脚圆凳以及身下的这张床,简单得一目了然。

　　正想着，“吱嘎”一声，一位老妇推门进来，看见我已经坐起身，欣喜道：“姑娘，你醒了！你晕倒在神女峰的雪地里，还受了伤，是我家老头背你回来的。来！快点把这碗药喝了！对了，何以姑娘会只身一人在神女峰呢？”老妇坐到我床边，端着药碗的手伸过来，示意我喝药。

　　我一边看着老妇的动作。一边消化着她的话语。正欲理清头绪，回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眼前有红、蓝两道光影，犹如疾电一般呼啸交错而过，快的让我还来不及去捕捉。后脑便锥心刺骨的疼了起来，像有一把利刃在一下又一下的刮着头皮，疼的我额头直冒冷汗。

　　我攥紧双手，急促的喘气道：“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是神女峰，我的伤又是从哪里来？”我一口气说了好多话，现下觉得脑后的疼痛随着我呼吸的起伏有加剧的倾向。

　　“姑娘，你快快躺下！伤口莫要牵扯开裂了！”她连忙放下药碗，将我扶向木枕躺好。

　　“姑娘，你暂且好生休息！等你好些……”

　　“不！”我死命拉住老妇干瘦的臂膀，犹已顾不上自己的伤是否会裂开，“我……请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说完，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睡。

　　再次醒来，天色已接近黄昏，从窗外投射下来的淡金色的余晖。依然是空白的墙壁，极简单的房间，我抚着仍然有一丝疼痛的伤口。闭上眼精,努力的回忆着。

　　该死！那记忆仿佛被人上了锁一样,隐隐就在眼前，却又隔的很远。是做梦吗？但在梦中为何有如此真实的痛楚？一阵无力感终于涌上心头。我，终于明白一件事——

　　我失去了记忆！

　　“姑娘，你可醒了！你睡了两天可把我们急坏了，我家老头刚上山采药了，晚些回来。你多日未进食，想必定饿了！我这就给你热粥去。”

　　“大娘，你等等！”等老妇转过身，我缓缓说道。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不劳费心了，”我撑起上身，定定的看着老妇说道，“你二老救了我，我心中不甚感激,来日必当相报，但是我不能呆在这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什么……你要回神女峰？姑娘，那可不是寻常人进得去的地方。虽然你着装与我们大不相同，但老妇就觉得你是好人家的姑娘，快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

　　老妇盯着我的眼睛灿亮，照亮了她整张脸。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老人的脸，只是，我没有任何的熟悉感。心头反复萦绕着三个字:神女峰！

　　“老头子，你说这传说倒底可不可信哪？”

　　“什么传说……”

　　“你怎么又犯糊涂了，神女峰的雪女传说啊？”

　　“那，你的意思是……”

　　“我这几日观察下来,也不太能肯定。不过,依时间和地点来说，应该没错！况且，她的装容都不似平常女子。老头子，你倒是帮我分析一下……”

　　“他是不是雪女，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分别。我说你这个老婆子啊,放着好好的饭不煮,净说些神鬼怪的事。快，我肚子可饿着呢！”

　　“死老头子，净知道吃，我跟你说这事儿……”老妇的声音越来越小。

　　门后的人影听完后，也随即消失不见了……

　　雪女是什么人？我疑惑道，本来只是想出房间向老妇打听一些消息,却不想听到这个奇特的名字。心中陡然生起一丝希望：神女峰！雪女……

　　一夜，无声

　　早晨起床时，天空飘起了雪，偶尔有几朵顽皮的溜了进来。在窗边打转，我伸手一接。雪花一下子钻入指缝间，不见了。

　　这冰冰凉的感觉让我神智一下清醒了过来，老妇一如既往的为我换了纱布，喝了药，脑后的伤口已结痂，但肿块仍未消去。不过，我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在这已快半个月了。悄悄地观察过周围的地形,知道自已处在一个四面环山偏远的山村里。也是时候了，不能再继续打扰他们两老了。我盘算着怎样向老妇辞行，没注意房里已多了个人。

　　“啊……”我抬头便看到老头站定在我面前。

　　“嘿嘿……姑娘莫怕！我是来瞧瞧姑娘有没有什么不适，我家老婆子出门前交待我要好生照看你。”

　　“多谢关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过我打算……”话说到一半，惊觉老头离我越来越近。眼睛发着精光，我吞下一口口水，没由来的慌了。想到他说老妇出门，我偷偷的移向床尾。老头看出我的意图，呵呵笑了，

　　“你想去哪？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边说边猥琐的将碌山之抓伸向我。我大惊失色。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头撞向老头的腰腹，他一记吃痛却反手一把揪住我。

　　“我年轻时候可是村里的第一壮士,你可别小看了我，如今你已是无依无靠。倒不如从了我。我保证……一定好好疼你！”他一手扣住我的手腕，另一手慢慢探向我的领口。我顿感一阵恶心，正欲踢向他的□□，以求自保。

　　这时，突见老头身后的布帘掀开了一角,我放弃了原来的挣扎，大声说道：“既然你肯收留我,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你难道不怕你那老婆子找你麻烦？”

　　他动作停住，随即啐一口。“那黄脸婆，满脑子雪女传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这个家……是谁说了算！嘿嘿……你这么一个小美人，我怎么舍得把你送给那些当官的。快……别浪费时间了，快让我亲一口！”

　　‘啪’一声传来，如我所料，时间刚刚好！

　　老妇巨灵掌掴了下来，将那老头打到嘴角流血,老头脚下一个踉跄，摔到床上。

　　“好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背着我这等下流事！看我不把你打的……我，我今天就打折了你的腿，断了你的祸根。”

　　原来打算进城把雪女的消息卖给城里的高官的老妇，却忘了带通行令而半路折回。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老妇扑上床去，与老头扭成一团。在两人忘我的咒骂撕打中，我瞅准空挡，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