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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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彧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看罗穆穆进来，将文件随手放在桌上，示意罗穆穆坐下。钟亭整理了下文件，将文件收进文件袋。罗穆穆打量了下房间，房内空气清新，没有用任何熏香，也没有插花，才摘下罩在脸上的紫色轻纱面罩，在萧彧对面坐下。罗穆穆刚坐下，就有佣人端上两杯咖啡，白底缠枝莲花纹骨瓷杯，罗穆穆再看清杯内漂亮的莲花拉花，杯内银勺手柄上雕刻小小的鱼戏莲花的图案，桌上摆放的各色果盘，以及镶翡翠的银签，无一不精致漂亮，会心一笑，看来自己也被调查的清清楚楚。
待佣人退下，屋内只剩下罗穆穆萧彧和钟亭三人，钟亭站到窗前望着窗外，罗穆穆拉开帆布包，将画夹取出，“听说罗家别院是园林大师塘堰的手笔，我一向喜爱他的设计，刚转了一圈果然名不虚传，所以想借贵宝地写生，今日少不得要打扰罗少帅了。”
萧彧双瞳深邃无波，“早听说罗小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罗督军寿宴那日罗小姐一曲绕梁三日，今日不知萧某可有幸见识一下罗小姐的画技。“
罗穆穆噗嗤笑了，将手中画夹递过去，似笑非笑打量萧彧“望不吝赐教。”
罗穆穆那似笑非笑，看笑话的眼神下，萧彧仍坦然自若地接过画板，一本正经“罗小姐客气。”
怎么会有这么一本正经装逼的人，板着一张脸能把谎话说的比珍珠还真，绝对有政客的潜质，罗穆穆想到便说了，“你做军阀不去做政客，实在太亏了。”
萧彧头也不抬地回道“如今军阀即政客。”
罗穆穆闻言倒是一怔，是自己浅薄了，只知军不知政的军阀，早不知被吞了几百回了。只要他还一心为国为民，就值得托付。
萧彧翻看着画板上的图纸，越看脸上越郑重，不仅有自己索要的那支□□改良细节图，还有几支机关枪、手雷的图纸，单从图纸来看，比德国造的还要精良。
罗穆穆看他翻完了手上的图纸，低声道“手枪萧少帅已经试过，手感如何自不用我多说，其他的枪械手雷也经过多次倒模测试，现在做些小批量生产，我手里有些存货，待少帅回程时可当土仪带些回去。”
萧彧珍而重之地合上图册，压在掌下，眸子幽深看不清里面的情绪，“相对于你所求，这些太贵重了。”
罗穆穆苦笑了下，“你那么聪明，又何必让我说出口。想必你们已经知道，罗城已经和南方政府达成协议，我不希望因此伤了罗萧两家情分，更不希望破坏北方政府和罗城的和气，这是我的一番诚意，希望萧少帅周旋。”
艳丽夺目的的五官做出颦眉頞蹙的轻愁模样来，反倒愈发的惹人怜惜。窗前的钟亭不由嗤之以鼻，这是对少帅使美人计，还真是太小瞧了少帅。
罗穆穆眼风不小心扫到钟亭那不屑的神情，虽有些不解自己哪里得罪了萧彧的警卫员，总是对自己横眉冷目，却也只那么一瞬便抛在了一边，她从不关心不值得关注的人的情绪。
萧彧明白罗穆穆如此孤傲自我的人，连番示弱放低身姿，是多么艰难的事，只萧彧却非怜花惜花之人。罗家与南方政府达成协议，罗家有了倾向性，三足鼎立之势被打破，北伐之议势必会在南方政府提上议程，内战一触即发。而为了不打破平衡，罗家偏向了南方政府，却私下向北方政府提供军火，不可谓是此时独善其身的最佳方案。
萧彧若有所思地拍着图册，“罗小姐有没有听过，脚踩两只船最容易踩偏。”
罗穆穆若无其事道“萧少帅玩笑，我也说过，我只是罗穆穆，我从来都只代表自己说话，所以何来脚踩两只船的说法。”
罗家，罗穆穆和罗伯晦势成水火，若罗鼎天想借分家来保全一系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南北之战，无论哪方获胜，罗家都会保留下一脉。萧彧停下拍打画板的动作，肃容道“罗小姐，只这些的话怕不能代表你的诚意。”
罗穆穆腹诽了句贪心不足蛇吞象，却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这只是订金，事成之后自有你意想不到的的礼物奉上。”
萧彧若有所思地又翻了几下图册，这确实是无价之宝，江东兵工厂虽请了几名高端技术人员，却缺了几分天分又资历尚浅，迄今也少有新式改良武器诞生，这些武器装备不止是在中华大地上首屈一指，只怕全世界也数一数二。萧彧不容置疑地开口道“我要设计出这些枪械的人。”
呵呵，罗穆穆掩嘴冷笑，“萧少帅，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萧彧一张脸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透这煞气“罗家将北方政府玩弄于鼓掌之间，老头子必要大杀四方，到时占了罗城总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罗穆穆不屑地摇了摇头，“萧少帅，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可以给但你不能抢，我的东西只要我不给就没人能抢的走，大不了玉石俱焚，也不会便宜了人去。”放狠话，谁不会。
萧彧略有迟疑，虽猜测到兵工厂有可能在七里庄别院，可罗穆穆若存了玉石俱焚的心，只需几个炸弹就能毁个干净，谁也落不了好。
罗穆穆看萧彧已有了几分犹疑，又推了一把，“七里庄别院易守难攻，且我建别院时便设了重重机关，若无我的许可根本无人能进入，即使有人占了别院，到时自有人引爆炸弹，让来者有去无回。”说完，从背包里取出纸笔，刷刷画了几下，一个地雷的解构图坦然纸上，旋转一百八十度后，向萧彧推了推。
萧彧古铜色手指压住雪白的宣纸拖到眼前，看了看指下的图纸，再看看图册，无论是落笔、笔锋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萧彧凌厉的长眉皱了皱，罗家这个大小姐真是每次都会带给自己不同的惊喜，看她画图纸的手法很熟练，而且对这款地雷结构熟捻于心才能如此快速地画出来，而她这也是在明示，她就是这几款装备的设计者，只不知有几分可信度了。毕竟若设计者是罗穆穆本人，萧彧还真不好再说要人的话。
萧彧幽深的眸子愈发深沉似水，冷肃的面容散发着肃杀之气，气势大开，大有气吞山河之势，这指挥千军万马的少帅果不可小觑，这气势一开，直压的人不敢直视，窗前的钟亭都想恨不得哆嗦一下来缓解身体僵硬的状态，罗穆穆却恍若未见。不过是谈判的策略，允许自己用小白花示弱之姿让人放下戒心，还不允许人家放大杀器，在气势上想碾压自己。
萧彧的声音冰寒，语气强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小姐诚意相谈，想必不会如此小气吧。”
罗穆穆在如此强的气势下，依然冷静自若地迎着萧彧气冰冷带煞的视线，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悠然若云，一双水般的眸子只浅浅望着萧彧，沉静如水，涓涓细流静静流淌，润物细无声地冲洗着满室强横霸气，悠忽开口道“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凡我得必有所馈，只是没有恩未施就要杀鸡取卵求报的吧。”
萧彧气势渐渐收回去，虽还是一张面瘫脸，面色也柔和了些，“大小姐诚意十足，我自竭力相助。”
罗穆穆听到这话，也略松了口气，表面看着悠闲自若，其实面对如此强压的气势，也丝毫不轻松。看罗穆穆松弛下来，萧彧才突兀地拿着图纸与罗穆穆探讨起来，这一谈，萧彧刚才起的疑心也不由消散了些，因为罗穆穆着实精通，说起来侃侃而谈，尤其对些机械力学，枪管短后原理中磨损减损，后座力枪托改善，而且理念非常新奇。
一个从有心试探到真心探讨，一个准备充足有心显摆，可谓相谈甚欢。钟亭都有些奇怪，这是什么节奏，刚才还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如今这宾主尽欢，如此和谐的场面又是要闹哪样。
两人相谈甚欢，一不小心一上午就过去了，钟亭看了天色，有意提醒少帅待客之道，可不能让客人饿肚子啊，尤其是这么个摸不准套路的大boss客人，可看一向寡言的少帅谈性十足，且少帅对女人从来不屑一顾，却与萧家大小姐言语投机，很是相得，这个画面有些不忍打扰啊。
最后是罗穆穆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唤起了萧彧的意识，罗穆穆有些羞赧地摸了下打鼓的肚子，“真是不好意思，我用饭一向定时，这不刚到点它就开始闹革命。”
钟亭从在窗前扮雕塑中回魂，“少帅，午餐应该已经备好，您和罗大小姐可要去会客厅用餐。”
萧彧还有些意犹未尽，可也不能让客人饿肚子，于是点头，招呼罗穆穆“抱歉，听罗小姐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一时忘形怠慢了，还请见谅。”
罗穆穆额头都快渗出汗珠子里，自己也就占个晚生了几十年，生了后眼，跟着家里兄姐从小玩枪，有那么点浅薄的枪械理论，也没做过系统学习，真跟专业人士讨论起来，还是有点半瓶子晃荡。这萧彧不仅善战，连军械装备都很精通，自己存货快掏干了，听着去吃饭，哪还在意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很矜持地摆摆手，“哪里，哪里，相互切磋，我也受益匪浅。”
萧彧也没真的觉得自己有失礼仪，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他和军工厂的工程师说起来的兴起，一向是废寝忘食，反而觉得女人就是娇气， “那请吧，先用餐，回来再讨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