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无谓之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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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
——我生命的前十几年大概都在想些没有用的东西，做些没有用的事情。
——当然……如果你要问何为“有用”、何为“无用”……
——我一时也无法回复你。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一场悲剧。”
……
初雪微晴，窗外冬阳明媚的世界里雀鸟在天地间欢呼。
我看见母亲又打开了她那只紫檀木梳妆盒——那木盒很美，我趁母亲不在的时候偷偷端详过。不知道是谁送的，或者是嫁妆，似乎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摆放在那个镜台上了，上面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鸾鸟，以鲜艳的蓝宝石为目，羽繁花翠。在某个不显眼的角落，似乎刻着母亲的闺名。
母亲开始梳妆了，她背对着我。如瀑的墨发轻轻挽起，打理成笄髻的款式，露出了她美丽白皙的后颈。
——“快回房去！”
她从镜子里看见躲在柜子后的我了。每当这个时候，母亲似乎有些生气，但又并不会对我宣泄什么。我知道她一点也不愿意我看见她梳妆的模样，特别是父亲到来，她的房门绝对是紧紧闭合的。
我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的乳母在长廊那头呼唤我，我却恋恋不舍地回望母亲的房间。乳母轻抚着我的头顶，小声地劝我不要把母亲莫名其妙的愤怒放在心上，可我知道，眼前的人却在背后不停地说母亲坏话——
毫不检点的家主夫人，目中无人的风间家小女儿。
……
后来，就是在母亲病故、我被驱逐之后，我渐渐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她的夫婿是如何强行迎娶她的，又是如何逼死她的恋人的……母亲她……又是如何百般伪装地生下遗腹之子的……
……
可是时间久了，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我也开始麻木。
……
文久三年的某个晚上，我一如往常地在岛原自斟自饮——虽然这种“一如往常”，也得从文久元年开始说起了——原本与那些太夫们的闲谈并不会使我感到无聊，秃与新造们从我身旁经过，那腼腆而礼貌的姿态也相当可爱……只是后来，从我失去由琦，行为常常不由自主地变得乖张之后，她们看向我的眼神中总有一些畏惧。
我讨厌那种眼神。况且成天绕着我转的千代还只是个混小子，我宁愿选择一个人安静地享用最好的酒……
那晚，我在雅间里察觉到鬼的气息，很强烈，直白地表露出对方非比寻常的力量。
——“既然碰到了，何不进来喝一杯？”
我轻轻推开厚重的木格移门，对着门外那位金发红眸的男子浅淡一笑，他微微怔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好久不见，羽之守。”
摇曳的温暖烛光下，红色的杯盏中渐渐满起了佳酿。我轻轻地将酒壶放在一旁，眼眸微阖。 ——“这次来京都，恐怕是为了那些人类吧？风间。” ——“嗯……毕竟萨摩的恩情不得不还。”
他低头啜饮着杯中之酒，似乎比以前更加不爱说话，血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掩藏了许多许多的感情，我已经不能揣测出他的想法。
——“呵呵，人类的恩情吗……”
我收敛心绪，低下头抚平暗红色金纹羽织上的褶皱，细碎的额发垂下遮挡了我的双眼。 “不过，羽之守……”
突然间他的语气变得骤冷，我顿住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他，却对上那样严肃的目光。
“两年前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要灭了鬼族的同胞——退居在秋田的咏园家？……如果我没有记错，咏园本家的女儿，当时是你的未婚妻吧。”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烛台上的火焰还在跳动着。 ……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着千景俊秀而严肃的脸，我的心底滋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我这样的残败之躯，或许还能做一些有用的事吧。
……
可是后来，当我看见她身着一袭华美纯洁的白无垢，在铜铃鼓乐的欢呼声里，将她白皙柔软的手轻轻搭在那个男人手上时，我才突然发现——
原来就算做了有用的事情，这副残败之躯能够感受到的，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无谓之追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