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同人之永远》秋白月

77、第七十七章 往昔之连结

　　耀眼的夏日阳光照在水面，飞溅的水花光彩熠熠。
　　万延元年五月
　　——“哗——哗——”
　　白皙的双手拂起一圈圈柔美的水波，凉丝丝的河水清澈甘甜。
　　——“真的好凉快！”
　　荡漾的水面没到咏园由琦的小腿，墨黑的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身体上，站在水中只觉得全身放松。
　　——“小心滑倒呢，由琦。”
　　岸边的大块岩石被树荫庇护，树下红褐色短发的少年随意地在石上休憩，手上绯色梅花纹的和扇轻轻摇着。
　　绿荫下跳跃着的阳光斑点细碎耀眼。
　　眼前的少女虽然已经年满十三岁，却还像稚儿一般无拘无束——不过这在羽之守长信眼里只是纯粹的可爱罢了。
　　——“呐，由琦，时间差不多了哦！”
　　——“知道啦。”
　　咏园由琦远远地摆了摆手臂，又继续埋头毫无成果地抓鱼。那些鱼儿滑溜溜的，每次出手时它们都狡猾地从由琦脚踝边游走。
　　万里无云，仿佛阳光也染上了绿叶的颜色。
　　那个时候的长信，目光渐渐飘忽起来。他似乎沉溺于这种明媚的幸福感，白皙好看的面容上也是温暖人心的神色。
　　——这样的日子，一直都有该多好啊。

　　本来是一趟再普通不过的来访，而已。
　　——“长信，离开之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夜晚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咏园秋崎跽坐在对面，柔和的烛光照亮他的面庞。
　　——“由琦出阁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他平和地说道，缓慢而淡然。
　　——“家族里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好……”

　　——“恕我直言，可以请求你放弃婚约吗？”

　　尾音落下的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冻结。
　　不可思议，难以理解，怔怔地看着咏园秋崎但那却是严肃冷漠的神情。
　　——“秋崎……？！”
　　镀金的羽织纽流溢着冰冷的光芒，海纹云鹤的羽织披在他清瘦的双肩上，他就那样坐在对面，却仿佛隔了海洋。
　　不是玩笑。
　　甚至是经过了慎重无比的斟酌才吐露的话语。
　　夏天的夜晚一瞬间阴冷得可怕，窗外的雨声连绵不绝，即使是给予一切以光与热的烛火也仿佛冻结。
　　——“你大概认为家族的安排很好吧。”
　　他继续说着，橙色的眸子里映着一张苍白惊恐的脸。
　　——“尤其是与咏园家订下婚约这一点。”
　　——“等……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慌张地站起身差点被衣物绊倒，身后的大片影子直直地躺在地板上和自己一起颤抖。
　　诡谲的氛围扼住了脖颈，难以呼吸。
　　——“没有丝毫的不满与反抗……我真的没有料到，你会懦弱至此。”

　　一字一句剧烈地击打在心脏上，已是血流汩汩。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吧……”
　　——“咏园家的大、少、爷！”
　　愤怒早已控制住十七岁少年的头脑！把咏园秋崎拽起来的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烛光笼罩的刺绣屏风上，一朵朵浅金色的菱花端庄典雅。
　　——“额外地告诉你一件事吧，或许能够让你看清现实。”
　　拽住咏园秋崎衣领的手蓦地僵了一下。
　　——“咏园濑崎不是我和由琦的生父。”
　　——“而我们的生身父母，正是被咏园濑崎所杀。”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尽管他现在的姿态应该狼狈才是。
　　秋崎被紧紧攥住的衣领突然被放开，他眼前的少年满脸的难以置信踉跄地退后几步。
　　——“不然你以为呢，长信？”
　　——“恕我冒犯，你的羽之守家真的善良到连一个私生子也可以和堂堂世家的嫡女联姻吗？”
　　——“不要再说了！！”
　　几乎是失声一般喊了出来，绝望与悲恸如潮水般涌来快要将自己淹没——一直以来所有幸福的幻想都化为泡影。
　　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有家族能够善待侮辱门楣的私生子，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注定了一生饱受歧视与欺凌……
　　不仅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妻子，甚至自己的后代都会永远深陷在这样浓重的阴影之中！
　　——就这样……
　　炽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眼角，眼前仿佛出现了心爱的由琦温暖人心的笑颜，却转瞬即逝。
　　——“你……真的爱由琦吗？”
　　依然跽坐在地板的十八岁男子轻轻地开口，像是质问却充满了嘲讽。黑色的短发衬托出他精明干练的气质。

　　——“长信，你到底为她做了些什么呀？”

　　橘色的烛火在凝滞的空气中微微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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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离别的那天如期而至，被一场大雨洗刷过的天地格外清明，却被傍晚的霞光熊熊灼烧。
　　由琦就这样站在面前，俏皮可人的鲤鱼浴衣穿在身上，单纯温柔的表情依然令他着迷。
　　可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等我回来，由琦。”

　　缓缓说出的话语从未如此地戚哀决绝，马车所驶向的地平线几乎被赤红的霞光燃灭……
　　是的，的确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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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应四年六月
　　缤纷百蝶花簇浴衣穿在女子匀称的身子上，和镜中的雪粉山茶花簪非常相配。
　　咏园由琦犹犹豫豫地看向手中的胭脂盒，正在思考怎样的妆容才能显得自己好看一些。
　　本来，由琦一直不喜欢这些脂粉，总是觉得素颜更清爽一些，所以每次被迫上妆都一定敷衍了事；可是和风间在一起后，咏园由琦却越来越注意自己的容貌了，这种怪异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
　　也对，其实咏园由琦根本不懂恋爱的道理嘛。
　　只是单纯地感觉幸福，就想凑到一起，感觉温暖，就想赖着不走。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面容，喜欢他的体温……

　　——不过今天，千景不在家啊。

　　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由琦怏怏地收起手中的胭脂盒，就连镜子也懒得看一眼了。
　　空荡的屋子里浮动着浅浅淡淡的百花香气，沁人心脾的同时也能舒缓情绪。
　　咏园由琦百无聊赖地四处走着，小小的宅院不消多久也走遍了。所有的花草树木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夏虫的活力也充沛无比，它们趴在草叶上整日整夜地鸣叫，既有曲调也没有曲调。
　　上次被水罐砸坏的花圃勉强恢复了原状，小黄花又昂首挺胸向太阳了。
　　咏园由琦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下，端着漂亮的水晶茶盏，小口小口地喝着酸酸甜甜的茶汤。
　　——嗯，这样也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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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院的大门被轻轻敲响的时候，由琦正在把玩着刚刚摘下来的小黄花，它丝绒一般的花瓣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喂，千景，你该不会忘记拿东西了吧？”
　　手里捏着小黄花，由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由自主地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可是反常，门外并没有任何回应，敲门声却戛然而止。
　　咏园由琦警惕地皱了皱眉，小黄花被轻轻放在了石桌上，她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危险的因子。
　　门外竟然再也没有动静。
　　由琦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迅速跑上长廊，但就在她进入主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宅院的大门轰然倒地！
　　——回过头的一瞬间，咏园由琦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踉踉跄跄地跑向卧室，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她觉得空气都在阻碍着自己。
　　推门，关门，奋力打开厚重的柜子。
　　双手触及到“槐女”的下一瞬间，身体却被强行扳过直接按在柜子的内壁上——
　　“啊！”
　　身体和木柜陡然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强烈的疼痛感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尾椎。
　　聒噪的夏虫依然在鸣叫，却已是危险的气氛。
　　“真抱歉，弄疼你了吗？”
　　羽之守长信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旋即变成了淡淡的微笑。有力的双手依旧牢牢地按住由琦的左肩和右臂。
　　熟悉的面容却挂着由琦陌生的笑容，在阳光和煦一般的外表下，却是如同深渊的阴冷——那双红褐色的眸子里，纯粹是危险至极的占有欲。
　　“现在的你，反应敏锐得真是连我都害怕呢。”

　　——这种感觉和七年前太过相似。

　　羽之守长信伸直了双臂，任凭咏园由琦怎么挣扎都无法推开，只不过弄皱了他的月白色墨兰羽织而已。
　　“看来，千景对你很好呢……”
　　男子清秀的脸孔缓缓逼近，被按在木柜内壁的咏园由琦只觉得快要被阴影吞没。
　　格外鲜明的力量压制已经让她束手无策，即使想要逃跑，也被他刻意地按在狭小的立柜里无法动弹。
　　——千景……
　　——千景……
　　女子在心里无数遍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正在将她的理智一点点摧垮。

　　“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由琦。”

　　咏园由琦左肩被松开的下一刻，柔软的脖颈却被一只粗糙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住。
　　“不要！”
　　她慌张地想要躲开羽之守不断靠近的身体，原本他身上清幽的兰花熏香都变得致命，可是一瞬间扼住脖子的力道突然大得让她窒息！
　　“乖一点呢……”
　　轻柔的声音像在哄婴儿一般，手上的力度一瞬间消减下去，却依然牢牢控制着由琦的脖颈。
　　绝望，痛苦，浸透了咏园由琦的身心，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风间千景的模样……那双妖冶的绯色眸子，在意识里分外清晰地存在。
　　红褐色的发丝拂过由琦的脸庞，烙下了浅浅的一吻。
　　“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