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锦弦思华年》烽火流年

24、笑把红妆换武装

　　开学第一天，辅导员请全班同学轮流上台进行自我介绍，班里同学的面孔尚未认全，接着就宣布了军训的事宜，由程瀚担任班长，直接进行服装军训统一派发、军训基础准备和组织等事宜。
　　散会前辅导员要求同学们在30分钟后，换好服装直接到操场集合，不知为什么在一群穿的一模一样的叽叽喳喳的女生中，程瀚第一眼就认出了简狄，看着她穿着一身灰白相间的雪地迷彩，程瀚歪戴着帽子走到她身边说“同学，你应该站在男生那边。”
　　简狄白了他一眼，“同学，你是老眼昏花，还是老年痴呆？”
　　程瀚嗤笑了一声，眼光在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简狄本不虞的表情，忽地一笑，也在对方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起来。如此一来，倒是对面的程瀚颇觉不自在，“看什么看？看没过帅哥？”
　　“帅哥？请恕我眼拙，没看到。。。。”
　　“喂，你们之前认识啊？” 姚锦月双眼闪亮的问简狄，眼睛却一直在看程瀚。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又几乎同时转过身去，谁也不理睬谁。姚锦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恰逢两个教官走过来，开始了为时半个月的军训之旅。
　　“立正！”“稍息！”随着教官们的口令不断地调整的队形，同学们原本嘻嘻哈哈的态度也逐渐变得严肃，不知是规定的流程还是教官们一心要给同学们一个下马威，下午简单的队形操练之后，便是，站军姿。
　　9月初的北方天气已微凉，初始大家没什么感觉，不过是站立而已，教官不断在学生中间转来转去，纠正错误姿势，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简狄觉得双腿开始酸胀，身体僵硬，汗水开始只是在帽子下聚集，之后顺着脸颊、鼻尖、脖子甚至身上的衣服慢慢流下，直到后来，连手心里都湿漉漉的。简狄微微抬头看了看太阳，看到身边的同学悄悄调整着站姿，虽异常疲累，但始终按教官的标准要求挺拔的站立着。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偶有吸气抽气声，间杂教官“站直！”“挺胸！”等声音，突然传出一声“教官，我们要站到什么时候？”
　　“我让你站到几时就几时，服从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教官冷酷地回答道。
　　“我们又不是军人。”男生小声的说。
　　“穿上军装，你就是军人！出列！”教官大吼一声，男生磨磨蹭蹭的站到了队伍的前面。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歪歪扭扭的站在那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狄皱了下眉，却又很快舒展开，仍保持着标准的站姿。
　　教官围着他转了一圈，他有点不自然的站直了身体，挺了挺胸膛：“真有外敌入侵，每个热血男儿都要扛枪上战场，为国为民浴血奋战，这不仅是一个军人的责任，更是一个男人的责任，真若打起仗来，你是躲在象牙塔里还是躲在妇孺身后？别说你一副男人的外表下，却没有一颗汉子的心！”
　　“嗤！”简狄看见他涨红的脸，忍不住地笑了。
　　“那位嗤笑的同学，出列！”教官又怒吼一声，简狄左右看看，“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出列！”
　　简狄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挪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腿走到队列前面，低头认真听教官的教诲。“军队是个严肃的地方，特别是训练的时候，谁准你们嬉皮笑脸的？”他看着简狄身体挺直，站姿标准，却谦虚得低着头，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是战友，是手足，是袍泽，要相互扶持，同舟共济，遇敌时刻，是可以交付后背的人，怎么可以相互嗤笑？”
　　教官看了看表“因为你们这支队伍有人不服从命令，站军姿时间延时十分钟，他们两人延时半个小时！”
　　简狄又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体。两人被叫出列后，没有接收到归队的命令，只能与同班同学面对面的站着。
　　之后同学们再也没有谁提出异议，两位教官也没再训话。阳光似乎特别的好，操场上一丝风也没有，其他班级也都在站军姿，整个操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班级队伍里偶尔听到一两声抽气，教官在巡视时候会突然对着某位同学喊出一句“站直！”行军鞋里面湿漉漉、粘哒哒的，有种两脚泡在软泥里的感觉，简狄甚至闻到了无法挥去的汗水在闷热空气中渐渐发酸的味道，突然“嘭”地一声，一个女生倒下了，简狄抬头一看，是柴梅，教官看了一眼说“哪位和她同一个寝室？”
　　“报告教官！我！” 姚锦月在教官声音还没结束时，就举起手来。
　　“这是军队，报告要敬礼，而不是举手！”教官教训了一句，接着说“去把你同学扶到一边休息，然后快速归队。” 姚锦月点头磨磨蹭蹭的扶起柴梅走向一边，又磨磨蹭蹭的走回来。柴梅之后，又有女生陆续的晕倒，都是由同寝室的女同学扶去一边休息，直到黄小娇也晕倒，“哪位和她同一个寝室？”
　　“报告教官！我！” 姚锦月一扫站军姿时无精打采的样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到。
　　教官看了她一眼说“就你一个同学吗？同寝室还有其他同学吗？”
　　“报告教官！还有我！”简狄不轻不重的说。教官转过身愣了半晌，才说“去把你同学送到一边休息，然后快速”他顿了一下说“回到你现在的位置。”
　　简狄挪动了下半麻的双腿，将黄小娇搀扶到柴梅的身边，彼时，柴梅已经幽幽转醒，但仍是一副身虚体弱的样子，简狄悄悄说“你再多休息一会儿。”然后小跑着回到刚站立的地方。
　　在教官发布站军姿结束休息半小时的指令后，同学们开始活动筋骨叫苦连天，全然忘记了还有两个仍在站着的同学。两名教官中的一名也去一边休息了，另一名在他们俩身边转来转去，过一会儿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看看你，站的还没有女同学标准！”
　　“程瀚！”他气呼呼的说，
　　“回答问题前要先说”报告教官！””
　　“报告教官，我叫程瀚！”他大声的说，看得出来怒气十足。教官扫了他两眼，转到简狄身边说“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明显比刚才降低了几度。
　　“报告教官，我叫简狄！”
　　教官点头说“你做的很好，表情很严谨，站姿很标准，所以，”他顿了一下“你可以去自由活动了。”
　　简狄愣了一下，看了看教官，再次确定得到首肯后，长舒了一口气，活动着麻木的双腿一边休息去了，她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见程瀚正一脸羡慕的看着他，她忍不住地朝他做了个鬼脸，看着他的脸色青了，顿时心情大好。
　　一下午一直在站军姿、练队形，回到寝室后，几个人都如霜打了的茄子，姚锦月说“简狄，你为什么不晕一下啊？你晕的话，我就可以趁着送你去休息一下。”
　　简狄哭笑不得的说“你自己晕了不是更好？”
　　“也奇怪了，为什么我酝酿了很久，就是晕不了呢？你们是怎么晕的？”她转身去问柴梅，柴梅扫了她一眼说“我不知道怎么晕的，我没想着晕。”说完便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姚锦月转身躺到了自己床上。简狄虽跟她同样睡下铺，但是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后，她选择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姚锦月躺在床上说，“我今天看了一下，咱们班男生就属班长长得最好，简狄，你之前真跟他不认识？”她没听到简狄的回应，抬头看简狄正望着窗外一脸沉思，大抵也没听到她说什么。倒是黄小娇说了一句“我觉得教官长得也不错，特别是总是训话的那位，他应该是主要的吧，另外一个是看他脸色行事的。”
　　“嗯，你说，是不是把教官搞定，军训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姚锦月躺在床上摇着腿问。“咋个搞定？”黄小娇一头雾水。
　　“哎！哎！” 姚锦月叫醒沉思的简狄，问道“你说教官不是军队里出来，就是军校里出来，应该见过的女生不多吧？”
　　简狄呵呵笑了一下说“这我不清楚。你要干嘛？”
　　“不干嘛。”姚锦月坐在床上不知想到什么，晃着腿，一副眼神迷离的表情。简狄抬头看了看上铺的黄小娇，说“她怎么了？”
　　“我哪里晓得？”黄小娇也是一脸莫名。
　　天色渐渐暗下来，柴梅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裤从洗手间出来，简狄进去，看了看，只剩下了三瓶热水，因没有热水器，她只能用热水混着冷水擦身体，擦了一会儿仍觉得汗味挥之不去，她正想着要不要用冷水冲一下，突然听见外面在一阵嘈杂声，有男人的声音传进来，她心里一突，因为身上汗太多，她进洗手间的时候也只拿了内衣和背心短裤。她简单的擦了擦慌忙的穿上，站在洗手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简狄，出来了，教官来检查内务，说是要教我们叠被子！简狄，出来了！” 姚锦月在门外喊起来。
　　简狄深吸一口气，打开一条门缝说“你帮我拿件外套过来。”
　　姚锦月了她一眼，“出来吧，又没露着哪里。”说着随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此时，跟着教练一起检查内务的程瀚正站在洗手间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只穿着背心短裤的简狄。看着简狄忽地拿起毛巾挡住身体对他怒目而视，他嗤笑了一声说“出来吧，就你，跟个麻杆是的，有什么看头？”
　　说完便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他惊鸿一瞥之下看到简狄修长白嫩的双腿和盈盈一握的细腰，竟然有了想去抱一下的冲动，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一转身看到一边穿着吊带的柴梅，消瘦的锁骨嶙峋而立，目光顿时不知该看向哪里。柴梅扫了他们一眼，淡定的穿了件外套。
　　站在洗手间的简狄无奈又喊了一句“柴梅，帮我拿件外套。”
　　披了一件宽大的格子衬衫，简狄慢慢从洗手间挪出来，但因为没有时间穿裤子，她蓝色棉质短裤下修长的腿在灯光下显得越发白皙。
　　“军队纪律严明，不仅在训练时，在日常生活中也需要。室内要整洁、脸盆洗漱用具等要位置固定摆放有序…..”大家按要求整理各自物品之后，教官开始教大家叠被子，本来教官朝简狄的床铺走去，简狄闻到一股汗味正不知如何拒绝，恰好中途被姚锦月拦住，“教官，用我的被子做示范吧！”她笑嘻嘻的说，脸上还带着莫名的娇羞。
　　教官一边叠，一边讲解将被子叠成“豆腐块儿”的技巧，简狄看见教官脸上的汗滴在姚锦月的棉被上，忍不住的拍了拍胸口，悄悄的吁了一口气。她看了几眼教官，怎么也没看出那位教官哪里长得帅，至少是比不上庄晓晨的，她想。
　　站在教官一侧的程瀚忍不住的往简狄身上瞄，前两次见到，她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偏瘦，穿上军装更加看不出什么，可现在的简狄穿了件贴身的背心，外面虽罩了件衬衫，仍能看出胸前起伏的弧度。看上去不大，但是貌似很圆润，他想。
　　教官讲完，简狄开始拉着自己的被子实验起来。“我帮你！”她抬头一看是程瀚，赶紧说“别，不敢劳班长大人大驾。”说完低下身去尝试着叠“豆腐块儿”。
　　程瀚没有说话，失声了一般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弯下腰后脖子下露出的白皙肌肤，隐约的丘壑，不自知的吞了吞口水。
　　尝试了许久，简狄抬起头，程瀚一时没来得及收回黏在她身上的目光，他装腔作势地瞪了她一眼说，“你都不会叠被子吗？别人叠的是豆腐块儿，你叠的是豆腐渣！”
　　“嘶..”简狄刚要反驳，教官也闻声看过来，“你这个不达标，重叠！”
　　“都说了我帮你，你还不用？狗咬吕洞宾！”程瀚白了她一眼说。
　　“你会比我叠的好？”简狄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太相信。
　　“当然！”说着，也不管简狄同意与否，他一手便扯开了她的被子，低下身去折起来。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上下铺旁，弯下腰仍不足够，只能半蹲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瞄一眼简狄白皙的大腿，一边慢慢腾腾的帮着她叠被子。
　　“我说，你叠了半天，不会只叠出一堆豆腐渣吧？”简狄心中有些不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烟味，她虽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程瀚没说话默默帮她叠好了被子，“你看怎么样？比你叠的好多了吧？”教官看过来说，“这样就可以了，基本过关了。”程瀚得瑟着朝她仰头一笑，却发现简狄已经去看别人的被子了，他心里有些微的失落。
　　教官检查了其他几人之后，转战其他宿舍，走前对大家说“我劝你们最好穿好军装，今天可能会有紧急集合，要求号声吹响三分钟内穿戴整齐到操场整队，如有超时，罚跑两公里！”听见几个人的吸气声，他看了简狄一眼说“对不住啊，以为你是个男孩子，才让你多站了几分钟。不过你表现确实不错，至少比你们班长好。”
　　简狄笑着说了句“没关系，谢谢教官的肯定。”
　　一旁的程瀚简直气歪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