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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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 断机杼……”
寅时刚过，花园里就响起了奶声奶气地读书声。
一五岁的小娃儿正一本正经地在草坪上蹲着马步，一边蹲着，一边还在背着《三字经》。
旁边一只银灰的小狗蹲坐着，小小的脑袋随着小主人背书的节奏晃来晃去，就好像正在教书的老夫子，不时还“汪汪”两声以作应和。
这一幅小儿晨起用功图，逗得贾源好笑不已。
以往自家这个小家伙懒得不行，让他读书习武就跟要了他的小命似得，自家夫人又一个劲地护着。若不是自己扮黑脸，非让他早起蹲马步，只怕现在已经胖成了个球。
昨个听说身体不舒服，他也就免了小家伙两天的晨练。还以为小家伙现在应该还在床上做美梦呢，哪知他早起去练武场路过花园，就听见了小家伙用功的声音，等走近一看，呦呵，还蹲着马步呢，这是要发奋的节奏呀！
“汪，汪汪，汪……”阿银先发现了来人，忙提醒小主人。
贾源耳里的犬吠声在贾赦听来，却是奶声奶气的男娃声“恩侯、恩侯，有人来啦！”
听了阿银的提醒，原本正蹲着马步、闭着眼、背着《三字经》的贾赦连忙睁开眼睛。
“祖父，早安。”
“早啊，赦儿”一把将地上的娃儿抱起，走向花园旁边的练武场“今天怎么这么用功，祖父都被赦儿吓了一跳？”
“祖父”贾赦不好意思得红了脸“以前是赦儿任性了，现在赦儿长大了，当然懂事了。”
“是吗？那懂事的小赦儿可要每天都坚持下去才行。”贾源好笑道，大前天还在为了赖床撒泼打滚，今天就长大懂事了，这长大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是哒，赦儿一定会持之以恒哒！”贾赦握拳做下定决心状，丝毫不知道自家祖父正在心里吐槽自己。
昨天晚上，他早早上床，躺在被窝里想了好久。
他觉得自己前世之所以那么悲催，大部分原因在于他做人太失败了。导致最后被判罪的时候，没
有一个人相信他贾赦其实还是个好人。
所以他下定决心，这一世，就算不能成为林妹夫那样的探花郎，简在帝心，也要做个无能的好人。最起码，让认识自己的每个人知道，他贾赦就算聪明才智不够，但人品绝对杠杠的。
所以，他要从小事做起、从现在做起，从当一个勤奋的娃做起，向着自己的目标奋进。
来到练武场，把贾赦放在一边，贾源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说：“既然赦儿下定了决心，那就要男子汉说到做到，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
“知道！”贾赦在一旁重新蹲起马步。
“以后赦儿早上就到练武场来吧！咱们祖孙两一起晨练。”贾源说道，随后看了看伺候在一旁的李二，这细胳膊细腿的哪儿成啊！
“稍后我给你找几个伴，都是随我打过仗的兄弟们家的”贾源想起自己那些个老伙计，拿定主意“你也五岁了，可以搬出内院了，以后就不能再腻在长辈膝下了。不管是开始读书习武，就要有自己的交际了。我再在外院给你挑个小院子，以后那个院子就是你的地盘儿了，就归你管。”
“谢谢祖父”贾赦努力端正马步姿势，两条颤巍巍的小短腿艰难的支撑着。
“你这姿势也有些问题啊！”看着扎了不到一刻钟就摇摇欲坠的孙子，贾源摇了摇头“今天就算了吧，你先在一旁看着，等明天我给你找个专业的师傅。”
“是，祖父”贾赦在李二的搀扶下直起身，羞得满脸通红。
只见热好身的祖父从武器架上挑起一杆长枪，出如闪电，迅猛矫捷；收若长弓，干脆利落。时而抡圆，带出一片啸声；时而挑起，宛若长虹贯日……一柄长枪，那是舞得虎虎生威，把一旁干看着的贾赦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如果前世就好好随祖父学武，哪怕只有这三四成的功夫，也不会在战场上累得阿光替他送命，贾赦鼻子酸酸地想道。
“恩侯，别难过”阿银抬头蹭了蹭贾赦的小腿安慰道“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更何况现在你还有了我，我会帮你的。”
中午用完午膳，荣禧堂内。
“你说什么？”贾张氏激动地拉住贾源的衣裳“我不同意。”
“赦儿已经五岁了，也该学着独立了。”贾源面对激动的老妻无奈地解释道。
“那他也才五岁”贾张氏狡辩道“古人也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虚岁也才五岁，这么小，你让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怎么适应得了？”
“凡是都有个开始嘛”贾源耐心劝慰道“他是男孩儿，将来是要顶门立柱的。”
“你别找那么多借口”贾张氏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老爷，他虽然不是我们贾家的血脉，但你的命可都是他爹救的，做人不能没了良心啊！”
“你瞎说什么呢？”贾源也有些动了怒“他既然姓了贾，那就是我贾源的亲孙子。还说我没良心，我还没说你呢！你把他护得跟个丫头似得，以后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连担起事儿的本事都没有，那才是愧对贤侄在天之灵呢！”
“我是没你有本事，没你有良心”贾张氏压低嗓门“那你是不是忘了，赦儿他父是因为什么事被害的吗？”
“要是被那位知道了”贾张氏指指东边“你觉得赦哥儿还会有命吗？”
“他只有一辈子当个平庸的纨绔——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他的身世——他才能够活命”贾张氏顿了顿，又幽幽说道“我们贾家，才能活命。”
内室一片寂静，丫鬟小厮也早早被打发得远远的，只有一忠心的聋哑仆人，守在还带着凉意的风中。
许久。
“那是他的路，由他自己选”贾源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就算贾家倒了，那也是我贾家的命数。”
此时杏花院内，贾赦正要带着阿银兴高采烈地跟未来的小伙伴见面。
花厅里，四个衣着富贵的小少爷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还忙里偷闲地打量着其他人。各自得小厮侯在门外，时刻准备着救场。
“不要这么拘谨”贾赦努力爬到主位上，将未来的小伙伴们打量了一圈“以后我们就要一起读书习武，就是同窗了。”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贾赦站到小板凳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我叫贾赦，今年五岁，最喜欢的是古玩。但我现在已经决定以后要喜欢读书和习武，将来要做个大好人。”
“我叫徐岩，今年六岁，最喜欢的是习武，将来我要做大将军。”几个小孩子中最高也最壮的男孩儿首先说道，说完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下子就秒杀了站在小板凳上也比人矮了一头的某人。
“我叫陈辉阳，今年六岁，最喜欢玩儿，将来……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呗！”穿着蓝色小马褂的男孩见有人先说了，就再也顾不得来时祖父叮嘱的话，调皮捣蛋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我叫刘英，今年也六岁了，最喜欢看书，将来想……想当状元。”最矮的小男孩儿也细声细语地说道，白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哎呦，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这么白，不会是个丫头吧？”一旁的陈阳辉一听到刘英跟自己一般大就憋不住了，窜到刘英面前左看右瞧。
“你干嘛呢？”刘英旁边穿着褐色小袄的男孩儿见状，挡到刘英前面推了陈辉阳一下“不准欺负我哥！”
陈辉阳用力地推了回去：“我又没说错，白白嫩嫩的不是小姑娘是什么？”
“可是，贾赦不是更白吗？”徐岩挠挠头不解地问“贾赦不是男孩儿吗？”
贾赦坐在主位上，捏捏自己白白胖胖如同藕节的小胳膊，果断躺枪。
“你自己是个黑煤球，就当然觉得别人都白喽！”刘俊打小就被家里叮嘱要保护身体不怎么好的哥哥，这会见陈辉阳不依不饶的，也忍不住开口反击道。
“噗呲！”其他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变成陈辉阳小脸憋的通红。不过别说，花厅里连贾赦在内的五个人里面，还真就是陈辉阳肤色最深，就是立志要当将军的徐岩，也没他那么黑。
“你们知道什么？”陈辉阳跳脚“这说明我比你么都健康，懂吗？懂吗？小屁孩儿。”
“安静，都安静一下！”再次躺枪的贾赦不得不出来履行一下主人翁的职责，再让他们这么争论下去，今天下午就不用干别的事儿了。
“都不要吵了”贾赦指了指还没做自我介绍的那个男孩儿“那个……刘俊，是吧？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刘俊将刚刚闹腾弄乱的衣服拉拉好，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我叫刘俊，今年五岁，我喜欢哥哥，将来长大后我要保护哥哥。”
“切！”陈辉阳在一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好啦，现在大家都认识了，而且以后那么长时间都在一起”贾赦觉得有必要发挥一下自己“大人”的心胸，不能跟一群小屁孩儿斤斤计较“我觉得我们应该成为很好的兄弟，就跟我们的长辈一样。”
“不吵架可以，不过”陈辉阳第一个答应“我要做老大。”
“凭什么？”刘俊不服气道“我哥哥跟你一样大。”
“我们按年龄来排吧！”徐岩赶忙拦住又想动手的陈辉阳。
“是啊是啊，还是按年龄来吧！”贾赦赶忙附和道“我是六月初九，刘俊你呢？”
“我是四月十五”刘俊高兴地说道“我比你大哎，你是小幺，我是老四了。”
“我是四月初五”陈辉阳抢忙说道。
“我是二月二十”刘英接着说道。
“我是元月一十”徐岩最后借道“那这样子，我们兄弟五人，我是大哥，刘英是二哥，陈辉阳是三弟，刘俊是四弟，贾赦是小幺。”
用完午膳，贾赦找来李二。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儿，他的心里满是感慨。
“李二，以后你就叫李旭吧，过后我会让祖母把你的身契还给你，以后你就只是我的伴读了，不是我贾家的奴仆”贾赦拍了拍李二的肩（没办法，腿短的人伤不起，就算站在小板凳上，他也只能够到李二，不，现在叫李旭，的肩而已）说道“以后你随我一起读书习武，有什么样的造化就看你自己了。”
“是，谢谢少爷”李旭明白，从现在开始，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五岁小娃儿赐予的。他强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跪在地上给自己伺候了一年的大少爷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贾赦挪下板凳，扶起李旭“以后你要抬头挺胸地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