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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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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溪花花朵朵如锦如霞开得喧嚣热烈的时节,大荒枭雄玉玑子带着徒弟金坎子走进了这一方隐秘之处。沿途桃花妖嬉笑着将花瓣撒向玉玑子玄色斗篷,有些更胆大的偷偷靠近,兜着满满一捧散落的花瓣,吹向金坎子耳后,演出小小一段旖旎风情。
金坎子拘谨羞涩如同十几岁少年时的自己,不时看向身旁师尊。玉玑子停于灼灼桃华之下,负手而立,紫色袍子与黑色斗篷在漫天粉白嫩红中,不合时宜地肃杀凝重。金坎子深呼吸三次,掐虎口四次,给自己打气五次,终于上前半步,拂下师尊发梢一朵桃花,偷偷藏在手心。他有些暗笑自己,便是有去无回的战场,生死拼搏的谋划,几时有过这种忐忑。
在这江南最好时节,听清风为信,牧闲云作马,太恍惚,太自在。连他这种久惯于月黑风高处酝酿心机的人,也被暖阳晒出了一丝安然。他难得的贪恋起眼前这一份光景,却不由得揉皱眉心,收敛起本就淡薄如水的一点笑意。
玉玑子斗篷翩飞,轻飘飘乱了这三分春色。左手拈指,右手画符,华光闪动后,风起。郁风真诀似无形的蛟龙,汲水般揉捻了满地落桃散叶,团成球,浮于半空。花瓣凝聚而成的巨大光球不时闪烁,终渐渐失去了颜色,好像将全部元神精魄都化做了一缕香魂,开疆僻壤,征服触及之人的眼耳口鼻。
“闭气凝神。”吩咐了徒弟以后,玉玑子犹如抓着那一道香气的脉门,将之盘旋于周身。与看不清面貌的对手相较厮杀,金刚蜃气的元灵之力化作墨龙自指尖溢出,稳稳占了上风。刚待收手,冷不防朔风自来,哀嚎着与郁风真诀缠搅成一处。
玉玑子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朔风。当年忘川畔彼岸花田也涌起过同样彻骨苦寒,无数彼岸花精魄攒成的元魂珠如今灼烫着他的手心,回应周遭生灵凋谢之前的最后叹息。
挥手撤去真诀,盘旋于半空的光球无声炸开。素白花瓣如雨如雪,飘飘摇摇洒落。天地间干净得仿佛不属于尘世,让人想起,多少年前的黑白羽森林。
桃溪参天蔽日的古桃树一夕之间只剩莹白枝桠。花瓣跳跃其间,影影绰绰的,描画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