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只凭一世执念》夜深不知梦

2、幼时

　　顾北的家建立在半山腰，很少有人来，所以大多人都不知她得存在。她没有户口，别人口中所谓的黑该子就是她这样的。在她8岁以前，有两个很好的玩伴。一个是隔壁村的于冰，一个是家里的老母鸡大花。
　　隔壁村的于冰是掏鸟蛋认识的。长期的饥饿导致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她都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那天，她如以往一样在山上的林子里寻找鸟窝，很意外的发现一个穿着裤衩的的小黄毛在树上掏鸟窝，之所以意外是因为这片山蛇多，很少会有人来。能看出他是老手，连窝端。取到鸟窝后他很麻溜的下来，机不可失，顾北立即上去抢了就跑，却忽略了自己得小短腿。跑了大概几十步就被揪住了后脖领子，此时的她没有挣扎，她是怕抢到的鸟蛋碎了。
　　不意外她被揍了，比起父亲的拳打脚踢，他这都不算什么，被打的时她护住怀里的鸟蛋抱着头挺着。果然，他打了一会，无趣就不打了。当时他踢了踢她的屁股，问道“你咋不还手？”而她紧抿着嘴唇倔犟的看着他不说话。他又问了几遍，得不到回复，特不耐烦的举起拳头说道：“再不讲话我揍你啊！”
　　一贯会察言观色的她，望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所以立即张开干裂的嘴唇，从中干涉的吐出一个字，她说“ 饿！”
　　一问一答，了解情况之后，估计他是同情心泛滥。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聊了好久，当然都是他再说。由于这8年来她没怎么开过口，所以顾北所讲的话都是一字两字磕磕巴巴的往出蹦。乡下的孩子都很单纯，到傍晚他不得不回家时，于冰觉得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于冰和她约定好有空一起玩，就回家去了。
　　自从这次之后，于冰总会来树林找她玩，他问过她的名字，她说她没有名字，对此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抛在一边，然后他兴致勃勃的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鸟蛋，心里颇为满意的想，多顺口啊！于是她有了第一个名字，鸟蛋！
　　置于另一个朋友老母鸡大花，和它成为朋友一部分是因为它每天下一个鸡蛋，一部分是因为每次从后山回来，离老远大花看到她时总会扑拉个翅膀笨笨的跑向她，而她都会蹲在原地等它跑过来，把它抱个满怀，每当这时，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年仅8岁的鸟蛋没去过学校，很多字都是于冰教的。偶尔还会带块糖给她，所以她特喜欢和于冰呆在一起。
　　这天是周日，按照以往于冰一天都可以和她呆在一起的，她如以往的来到初遇于冰的那颗树下等他，结果从日出等到日落于冰也没有来，她以为于冰只是有事才没来，在接下来的每个晚上，每个周日，她周而复始死心眼的等着。直到她从父亲口中得知，于冰的父亲挖井却意外的挖到了太爷爷埋在院子里的金条，隔日他们一家人从此销声匿迹，她才死了心。
　　这日早上她的母亲从领回一个身着很好的妇人，那妇人进屋看到她以后，还未开口先皱眉头，打量了半晌颇为不满，开口的第一句是咋这么小？说完转身就走，紧接着她看到她的母亲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后，挺着肚子急忙的追了上去，然后断断续续的讲话声从院子外面传来。咋走了？...你这太小...不行...妹子，你别看她小，啥都会做，这样吧你看，你带回去先养着，在她□□前我一分不要....嗯，行....我出月子就给你送过去....
　　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她送出去么？之前不是说12岁么？不想在听下去的她，从屋里的后窗翻了出去。来到山顶的她平躺在草地上的，抬起了手挡住太阳，不期然的看到手臂上的疤痕，这是去年冬天因河水太冰手上冻疮太严重，就用木棍摧打衣服，却把母亲的碎花棉袄弄破了一角，被发现后她用烟头烫出来的。半眯着眼，看着圆圆的烟疤，她笑了，笑到肺痛肚子痛，笑到泪流满面。这些年的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在这么下去她想她会疯，被亲生父母逼疯。她暗自下决定，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她要逃离这里，她、需要一个契机！
　　随着母亲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父亲对母亲千依百顺，她明白那是因为母亲肚子里的男娃。
　　这日照常去后山打牙祭回来，意外的发现家里的破木柜子上多了一个12寸的黑白电视，很好奇 ，人们竟然可以从在那里面住。在接下来的几日她从那里了解到有叫市里繁华的地方。房子可以叠在一起。有人竟然拿着刀子像杀鸡一样杀人。还有乞丐跪在大街要饭吃，还有拐卖小孩的人贩子，看到人贩子她一激灵，她想她的机会来了。
　　这几天她把附近的鸟窝都翻了一遍，把鸟蛋储存起来，准备着，因为平时经常翻，所以收获并不是很大，天以渐黑，她得赶紧回去烧火，因为她的母亲在前日已经生产。
　　从山上抱着一堆树枝走下来的她疑惑的看向她家的大门口，有些奇怪，大花怎么没有如以往的趴在大门口等她呢？她加快几步走到院子里，去了大花的窝，只见地上有些许血滴，以及散落一地被扒下来的毛，怔怔的望着地上好一会，脑子里一片空白。终于回过神，她心里突然狂跳大叫道不会的，不会的！像是要证明什么似得，扔下手中的柴火跑向厨房，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厨房里大人吃剩的土豆炖鸡，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她的好朋友大花。她哭了，崩溃的哭了，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连她最后一丝留恋也被无情的斩断了。
　　这夜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二天早上木然的她等父亲出门后，走到厨房跪在地上含泪的抓起肉块哽咽的往下咽，吃着哭着想着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咬牙吃完，她慢吞吞的从厨房出来，忍着胃里泛出的酸水，看着母亲搂着刚出生皱皱巴巴的弟弟，满脸幸福的睡着，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慈爱。此时的她心和胃开始一同紧促又尖锐，一抽一抽的疼，忍着疼痛她机械的弯着腰从炕席底下摸出家里仅有的三十五块钱，其中30块放在内衣兜里，又拿针线把兜缝上，剩下五元放在了袜子里。
　　就这样，她离开了生活了八年所谓的家。离开时她没有再看一眼母亲，因为母亲搂着皱皱巴巴的小皮猴的画面太过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