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同人归（cp：艾丝蒂尔&约修亚）》relief

52、第三十九章 昨日盟

　　（一）

　　“狂怒风暴——”
　　伴随着腾地而起的烟尘，狂风不断卷起无数的砂石洒落各地。位于风暴中心的雪拉当然不可能躲过这些碎片的击打，却又狼狈不堪的勉强支撑着，一边继续催动手中的导力器。
　　砰——
　　仿佛是无力再承受这狂躁的风压，地下通道的墙壁终于碎裂开来；阳光顿时从缝隙中争先恐后的涌入，将弥漫在通道中的黑暗稍稍驱散。
　　“咳咳……”
　　即使避开了落石，被烟雾包围的雪拉也难免有些呼吸困难。只能捂住口鼻推到角落等待着一切安静下来，却不想从那裂开的墙体对面，竟然传来了一声久违的呼唤。

　　“雪拉君！”
　　“奥……奥利维尔？”
　　漂泊的天才诗人与演奏家此刻亦不复昔日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浑身上下满是细碎的血痕擦伤；然而在确认了雪拉的平安之后，他却又迅速绽放出一个笑容来：“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饶是有满腹疑问需要他的解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从这危险的地带脱身。雪拉依言攀附着他的胳膊回到地面，来不及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便被迅速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喂。”
　　本想要将他立即推开，却又在迟疑了半瞬之后勉强接受了这个拥抱：“我说……奥利维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果真如她所言……”
　　掌心抚过她一头的纤长的银发，奥利维尔轻轻叹息一声：“你也真是爱乱来啊，雪拉君。”

　　（二）

　　没有来得及在重逢的欣慰中沉浸太久，雪拉终是推开他的双臂率先发起了一连串的质问：“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埃尔赛尤号的维修工作已经初见成效，稍微分出了一定的行动人手。金先生和阿加特君如今正带着乔斯特君前往古罗力亚斯尝试营救被抓捕的空贼们，科洛蒂娅殿下和尤莉亚中尉等人也正在赶往中枢塔。”
　　“空贼团？为什么那群人也会出现在这里？”雪拉咬了咬有些干涩的嘴唇，“……现在倒也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呢？”

　　“……艾丝蒂尔君他们似乎已经和执行者们展开了遭遇战，约修亚君大概也已经追上了她们。”犹豫了半瞬之后，奥利维尔还是决定据实以告：“穆拉他们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里。我也在向女神祈祷，希望他们可以及时赶上吧……”
　　话刚落音，脑袋上便挨了雪拉的一记拳头：“那你竟然还有工夫跑来这里跟我说风凉话！！——”
　　“哇啊！——”

　　虽然雪拉并没有下足多少力气，奥利维尔还是很配合的将脑袋扭过了一个夸张的角度：“雪雪雪拉君，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呐，快点把头转回来给我说实话！”委实没有再和他继续开玩笑的心思，雪拉正色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前去支援，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穆拉呢？身为帝国皇子的护卫，放任你这样随意乱跑的他也稍微有点不够称职吧！”
　　“……本来我也是准备和穆拉一起尽快赶往中枢塔的。”短暂的沉默之后，奥利维尔终于收起了那懒散悠闲的态度：“不过在我们前进的途中，有人特意为我指引了一条寻找你的道路所以……我就撇下了心爱的穆拉，前来拥抱我最爱的雪拉君你了。”
　　“……”

　　虽则还是一如既往大赖皮蛋开玩笑的语气，可是他某种的决意却令雪拉有些莫名的动容：“你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
　　那是在放（分）荡皇子身上极其少见能够看到的犹豫表情：“有人真正的让我意识到了人性的自私与脆弱……以及我心中的黑暗。”
　　“……”
　　“那个人让我明白了，比起艾丝蒂尔君与约修亚君的安危……在我眼中更为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又在说什么傻话。”
　　“我是认真的——”
　　许是觉得满脸尘土的狼狈模样有些唐突，奥利维尔抬起衣袖擦净了伤痕处正在缓缓渗出的血迹，以瑰紫色双眸的直视逼得雪拉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听好了，雪拉君。这也许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最为出格乱来的请求——在这次事件结束后，就放下利贝尔的一切，和我一起去帝国吧。”
　　“！！——”

　　“我想我大概没有重复第二遍的勇气，所以雪拉君，请你，务必答应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就此牵绊了两个人一生命运的沉重。良久，与他定定对视的雪拉缓缓开口：“你先回答我，告知你我陷入困境需要援手的人是……”
　　“……你猜的没错，正是【幻惑之铃】露西奥拉。”

　　（三）

　　“艾丝蒂尔。”
　　“诶？”
　　…………………………………………

　　（四）

　　“说到底，‘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胆怯软弱又无能的卑微生物啊……”
　　对于实验的结果略表失望，轻抚魔导杖的怀斯曼以一个学者的语气无奈叹息着：“看来即使是剑圣的女儿，终究也未能向我展示出人类的可能性……所以……”
　　“……无可辩驳呢。”
　　反复摇晃着手中的铃铛，露西奥拉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着犹自陷入昏迷之中的艾丝蒂尔：“真是一个奇怪又可怜的孩子啊……明明是沉浸在幸福的美梦里，为何却又哭的这么伤心呢？”
　　“……”
　　“如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玲？”

　　并没有回答她提问的想法，紫发少女只是缓缓的举起了巨镰，将利刃的尖端对准了少女脆弱的咽喉。
　　白面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冷漠的表情，却是露西奥拉在犹豫了半瞬之后，将目光投向了同样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约修亚。
　　“真是两个可怜的孩子啊……明明彼此思念的人就在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

　　分明是只要他们伸出手去，就能仅仅握住对方手心的距离。
　　可是她沉浸于美梦，他沦陷于幻境；两个人就这样被这触手可及的距离，隔绝到永恒。

　　“实验失败……”
　　做出了无情的宣判之后，白面背过身去兀自离开了此地：“后面就随你高兴的处理吧，玲。”
　　“……”
　　锐利的镰刀再次向下倾压了半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歼灭天使再度换上了她那晦暗狡黠的笑容：“……抱歉呐艾丝蒂尔。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是没用的你到最后还是这样可悲的坏掉了……”
　　“就让我在这里，实现我们的约定……”
　　“——等等！”

　　在利刃即将挑破少女的喉管之前，露西奥拉蓦地止住了手中的铃声，扬声叫住了准备痛下杀手的玲。
　　“怎么了露西奥拉？”
　　“……这个小女孩……”
　　露西奥拉不动声色的捏紧了腕上的铃铛：“居然自己恢复意识了……”

　　（五）

　　世界渐渐褪去多余的颜色。
　　记不得时光，记不得爱恨，最终沦落到无法记起所谓的【自我】。

　　“讷，约修亚。这里是哪里？”
　　“是我们的家啊。”
　　“讷，约修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是因为有我和你在一起啊。”
　　“讷……约修亚……”

　　意识里混沌一片。
　　她维持着机械的动作，慢吞吞的努力尝试切开盘中美味的煎蛋卷；不知为何，与她而言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显得异常艰难，因此陪伴在身边的少年微笑着替她完成了这个工作。
　　细细将香喷喷的蛋卷分成适合入口的小块，见她耷拉着脑袋没有再次抬手的意思，约修亚干脆将她最爱的美食叉起来，直接送到她嘴边去：“艾丝蒂尔，多吃一点吧，这是你最爱的料理哦。”
　　“……呐……”

　　从刚才开始就显得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少女，面对着温和如春日的少年，终是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我是……谁？”
　　“……”
　　“为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许是因为大段大段的记忆缺失，少女显得分外惶然无助，

　　“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想不起其它任何人……任何事……”
　　“因为那些对于你我而言，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啊……”
　　尝试着用温柔的怀抱来消除她的迷茫与不安，岂料事与愿违，连自我也已经遗忘的少女愈发难以遏制的颤抖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我说过了吧？……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指尖温柔的拂过她苍白的小脸，约修亚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再次面对着自己：“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够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约……”
　　“除了我之外，你不需要记得任何人，任何事，甚至没有必要记得自己是谁……”
　　反复亲吻着那小巧的唇瓣，约修亚以只有两个亲密相处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温柔的呢喃着：“不过你可以尝试着记得……【你是我唯一挚爱的妻子】这件事情……”
　　“……约修……亚……”

　　沦为空白的世界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意义。
　　只要有约修亚陪伴在身边，只要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他深深的爱着……这样的世界就已经……足够了……
　　“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吗？所以现在，我们只要牢牢抓紧这份幸福就足够了。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都无所谓……”
　　“……我……”

　　世界被幸福填充的满满，再也容纳不下他物。
　　可是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
　　“怎么了？艾丝蒂尔……明明可以和我一起生活在永恒的幸福中……”
　　“……”
　　“为什么……你却还是在哭泣呢？”
　　“！！——”

　　她分明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悲伤了——
　　可是此时此刻，沉浸于永恒的幸福之中，被最爱的约修亚紧紧拥抱着的自己……是非颠倒，无知无觉，却又为何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我……”
　　“就这样和我永远在一起不好吗？艾丝蒂尔……”
　　“我……真正的…………是……”
　　“我爱你，艾丝蒂尔。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能失去你，就像你也同样无法割舍对我的思念一样……”
　　“——————住口！！！”

　　奋力将拥抱着自己的少年狠狠推开，她挣扎，她尖叫，她拼命抗拒着任何一丝温暖的接近，发出最为撕心裂肺的嚎啕：“拜托你！约修亚……消失吧，消失吧！——我求求你消失吧！！”
　　“……”
　　“无论这里多么幸福，这一切的幸福都是虚假的；无论现实有多么残酷，那也是我必须去面对的真实……所以求求你，消失吧！我心中的幻影，我所依恋着的约修亚……求求你，请你消失吧……”
　　“……是么。”

　　少年露出了颇为悲伤的表情。
　　可那琥珀色的眼眸中，依然满溢着足以将她心灵吞没的温柔：“应该说……艾丝蒂尔果然还是艾丝蒂尔啊。”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艾丝蒂尔，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如你所言，我终究就只是存留在你心中，被你眷恋着的残影而已……”
　　“不是的，我必须要向你道歉。”

　　绯红色的双眸中同样满溢着悲伤，可她还是无比决绝的，以真实的宣告将这虚假的永恒狠狠击碎：“因为和你相比，其实我才是那个最差劲的人啊……”
　　“……”
　　“口口声声说着要坚强起来，不再去依赖任何人，一个人勇敢的活下去——归根究底，我还是个软弱无又能的胆小鬼。”
　　“艾丝蒂尔……”

　　想要安慰她，连自身存在也快要无法维持下去的虚假残影却根本无从开口。只能以悲悯的眼神注视着痛哭的少女，在最后的时光里，努力的去聆听她执着倾诉的心声。
　　“时至今日，我仍然在后悔着当初为什么没能让你留下来，并且发自内心的祈求着你能够回到我身边……即使我明知道和我在一起会让你感到无比痛苦，即使我明知道你也有着你自己要走的路，我却还是固执的盼望着能够有你陪伴在我身边……”
　　她终于再也遏制不住的掩面大哭起来。
　　“所以拜托你，请你消失吧……我心中的残影，我所有的依恋，我无法斩断的软弱之心——求求你消失吧，和这个虚假的世界一起，彻底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