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锦字成灰

12、考前命案一

　　(三)
　　祁穆焱边走边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在上饶衙门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好。”
　　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衙门，门口围了好一些路人，正待走进去就被一个衙役挡下了，“什么人，官府审案，不得擅入！”
　　祁穆焱掏出一块牌子，直接丢给那人，衙役忙送到知府那。李孝感年仅二五，便是这儿的知府，可见其能。李孝感接过牌子，慌忙下来，“不知五皇子驾临，多有得罪，还请宽恕。”祁穆焱摆摆手，，“这事涉及春闱人事，奉太子之命前，这位顾公子是太子殿下特地请来希望可以提供些许帮助，还请大人多担待。” “岂敢岂敢，是下官的荣幸。”李孝感忙行了一礼，吩咐他人道，“给五皇子和顾公子看座。”
　　顾轻风微微颔首，转头对祁穆焱轻声说道：“想不到你还会打官腔。”“要不然呢？场面话还是要有的。”祁穆焱不甚在意，径直坐在李孝感下方，顾轻风于他一旁坐着。
　　李孝感对于两人到来并不反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拍了一下案板，“升堂。”
　　“威~武。”
　　“堂下何人，与死者有何关系，将案发之时你们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堂下跪着四个书生，以及一个死者。顾轻风之前就扫了一眼，看到苏伦和容子钊也在场，好像那个容子钊还向他自荐一番，今日竟卷进人命案中了。
　　“学生等五人都是翰林学生，此番春闱文试应试者，学生苏伦。”最先开口的竟是苏伦，还是挺有条理，毫不慌乱。容子钊也是一脸平静，“学生容子钊。”杨铭却是脸色发白，有些惊慌，“学生杨铭。”“学生宋方舟。”宋方舟极力保持平静，话音中一丝颤抖出卖了他，“死者是我们同窗，名为季洪。”
　　见人都不再言语，苏伦接着道：“学生和容子钊二人与季洪并不熟悉，今日是我拉容子钊出来时偶然遇到他们的，便一起坐着聊了几句，不曾想，他吃了一个馅饼后就身亡了。”
　　李孝感觉得问题应该就在那个馅饼上，“你说是吃了一个馅饼之后，是哪个盘子里的？”苏伦看看后，指向一个盘子。
　　店小二也看了一下，“这盘点心只少了个芝麻馅的。”
　　“可有死者吃剩的食物在？”问话的是祁穆焱。
　　店小二回道，“并无。”
　　宋方舟不等提问率先道，“回五皇子殿下，季洪在吃点心时喜欢一口吃完。”祁穆焱略作沉吟，“如此说来，那凶手应该对死者很了解，或者说是很好的朋友，才会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习惯。”
　　李孝感拍案，“宋方舟，是不是你杀的季洪？”
　　“大人冤枉大人，这..这季洪这个习惯很多人知道。说不定…说不定是有人先调查过了的。”宋方舟忙道。
　　此时一旁仵作检查完尸体汇报，“禀大人，死者全身无一外伤，本应是中毒当场身亡，可是银针却没有验出毒素。”
　　“不是中毒？”李孝感困惑了番，他对病理并无研究，“那他是怎么会一下子毙命的？食物？”又看向小二，问：“
　　仵作忙又用银针测了下一同带来的店小二面前的茶和点心，无一有毒。
　　李孝感皱眉，“这么说来，只有那个芝麻馅的饼有问题，可是凶手怎么保证季洪一定会吃下那个馅饼？”
　　“不一定呐，”顾轻风忽然出声，悠悠地道，“说不定凶手只是想杀一个人，正好是季洪倒霉也有可能的哦。” “这…也有这个可能。”李孝感纠结了。顾轻风轻笑出声，惹来好几对白眼，“这只做第二猜测，在第一猜测行不通的情况下就只能作此解释了。”
　　店小二倒是不怎么高兴， “我们华歆阁的食物是不可能在厨房或者说是阁内被人下药的，何况那人与我华歆阁并无仇怨。”
　　“哦，这么一说，第二猜测可以排除了。”李孝感朝着顾轻风那挑衅似的挑了下眉，却不被对方看在眼里，心里突突地，“那这是怎么回事”
　　顾轻风与楼纸鸢相处久了，自然明白有些药物是银针所测不出的，提点了句：“或许这‘毒’是银针所测不出的。”
　　李孝感点点头，“有理。”继而朝向宋方舟，“那你们二人呢，谁提议出来的。”
　　宋方舟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是学生提议的，因为学生与季洪和杨铭都有几分交情，他二人又闹了矛盾，所以才把他们约出来，希望能一笑泯恩仇，却不曾想季洪他…哎。”
　　“杨铭，你与季洪有何矛盾，如实说来。”
　　杨铭额头冒汗，点头，“是，是。我和杨铭素来不怎么合得来，因为我家有些钱，而季洪家比较穷，他对我有些看法，我也觉得他假清高，所以…”
　　顾轻风转身吩咐一个衙役几句，衙役犹豫了下，便悄然离开公堂。
　　围观人群中一人悄然退去，径直入了一座府邸。
　　“参见三殿下，八殿下。”
　　“何事？”那人犹豫了下，便听祁华晔道，“但说无妨。” “是，季洪死了，宋方舟杨铭以及苏伦容子钊涉嫌其中，五皇子以及顾轻风在那，此时此案陷入谜案之疑。”
　　祁华晔皱了皱眉，“这样，康志，我们也去看看吧。”“恩。”
　　两人刚到门口，就看见夏纪走了过来，对二人行了一礼，客气道，“三殿下，八殿下，皇上有旨，请两位殿下入宫，太子殿下已在街口等着了。”
　　祁华晔脸色一僵，“为何父皇旨意是由皇兄代为传达的？”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正想打哈哈，就见祁穆阳走了过来，便见他带着苍白的脸，歉意地道：“是皇兄一时忘了，早晨父皇曾来召见，临安让我告知你们，因为身体不适，方才才想起来，还望二位皇弟莫怪。”
　　祁康志一脸呆滞，祁华晔楞了一下后，重拾起笑容，有些忧心，“自然不敢，只是父皇会不会怪罪我们啊？”心底对祁穆阳更为恼怒，一时忘了，这种鬼话谁信，谁知道这一拖会有什么后果呢，且不说皇上那边会怎样，衙门那自己刚收的人也会有麻烦了。
　　祁穆阳安慰了下，“没事，是皇兄的错，父皇不会怪罪的，既然已经想起来，我们速速进宫吧。”
　　看到他二人忙去换衣服准备车马，祁穆阳低低地笑了，夏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主子，临安什么时候来传过旨？”祁穆阳眨眨眼，无辜地道：“我怎么知道。”夏纪“……”

　　“宋方舟，你为什么想要让季洪和杨铭和好，这对你有何好处？而杨铭，你应该是看不起季洪的，又为何答应宋方舟前去言和？”李孝感厉声道，凶手除却这两人，已然不做他想。
　　顾轻风凑向祁穆焱，轻声道：“这知府倒是有些能耐。”后者不做感想，这李孝感是太子一方的，能做上饶知府，自是有些能耐的。
　　堂下被猛然问到的二人，身体颤了颤，两人相视一眼。
　　“回话！” “是，是。”杨铭颤着音，不顾宋方舟阻扰的目光，“是…是…是因为院中有…有人传言季洪贿赂考官得到试题，所…所以…所以我…我想和他搞好关系，大..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有杀人！”
　　一听到考题一事，祁穆焱脸上冷意更甚，“你是从何得知他有贿赂考官的？如实说来！”
　　杨铭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不结巴，语速就有些慢，“季洪素来自命清高，却家中贫困，然而前些时候，他突然出手阔绰起来，就有流言说他拜了干爹，通过那个干爹贿赂考官，原先我是不信的，但季洪却一次都没有辩解，像是默认了。我知道自己与他关系不好，所以才托宋方舟将他约出来，希望能好好聊聊，毕竟多个朋友多条出路。”
　　祁穆焱冷哼一声，“这届春闱乃是太子殿下和苏老太傅负责，怎么可能有人受贿？”
　　“应该是有的，毕竟他二人不可能时时看着下面的人，而且不知泄露的题是真是假。”说话的却是容子钊，“前两天，季洪在亭子里遇见我，那时我正在作画，他说我是不是也有题目才如此自在，我并没有理会他。”
　　“这么说的话，你也有嫌疑了。”苏伦一脸恨铁不成钢，轻声嘀咕，“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孝感略一思索，“如此看来，杨铭的嫌疑最大，他很有可能恼羞成怒，或者心生不忿。宋方舟和容子钊也有嫌疑，一个很熟悉他的生活习惯，一个在时间上太过巧合，也有摩擦。”
　　顾轻风打了个哈欠，起身，“真是无聊，小焱焱，你们审了半天，有没有些有用的审出来啊？”
　　不出意外，祁穆焱和李孝感都黑了脸，面色不虞。“既然顾公子瞧不上李某的审案，不如公子来试试，给李某见识见识，李某也好学习借鉴一番。”李孝感冷声道，话语中满是讥讽。
　　“好啊，不得不说你审案太没条理了，想到哪就问哪。”顾轻风浑然不觉李孝感愈发的愤怒似的，走到死者身前，蹲了下来，从其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扔给祁穆焱，后者慌忙接住，只听他道：“这季洪既然家贫，从这玉佩查起，应该就知道他所谓的干爹，也可以找出试题外露的人了。“
　　顾轻风看了看那张有些坑洼的脸，捋起衣袖看了看，继而又走到杨铭面前，“你真的只是想与他和好吗？”
　　杨铭默了下，老实道：“原本是想与他商量是否能共享一下试题，谁想季洪确提出个天价，还说他卖给谁都不会给我，后来还是宋方舟给圆的场，而后苏伦二人就来了。”
　　顾轻风看向宋方舟，“既然你是季洪的好友，那你应该知道季洪除了吃点心要一口吃完外，还有什么特别嗜好吗，或者说，他什么东西不能吃？”听到问话，宋方舟瞳孔猛的收缩，旋即恢复正常，“不好意思顾公子，学生并不知。”
　　顾轻风点点头，又问苏伦和容子钊，“季洪死的前一刻，发生了什么？”
　　两人回想了下，“是宋方舟说五皇子殿下在下面，我们都转过去看了。”
　　问完之后，顾轻风回到位置上，喝了口茶。李孝感道：“怎么，顾公子知道谁是凶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