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一梦斑驳

49、之子于归

　　之子于归
　　于归在赵国宫中陪了怀雩数月，待一切安定下来，他便决定向怀雩辞行回连莙山。
　　“于归，你想带些甚么走”怀雩望着于归道。
　　“我想把十五那个小黄毛儿带走，我答应要帮他只好眼睛的。”于归吊儿郎当地道，语罢，还傻笑了一声。
　　怀雩笑着摇摇头，心说所谓命中注定果真是算准了。
　　十五废了，他再不能作为一名影卫而活着，于归同云寂一说，云寂同意了。然，最为震惊的是，十五知道后居然很淡定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说走就走，两月后，两人便到了连莙山。
　　一晃，又是三四个月过去。
　　这几日，正是初冬。北风开始“咻咻”地刮起，卷着地上所剩不多的几点枯枝败叶，显得甚是凄凉。
　　此际，于归正愁眉苦脸地静立风口，任由着自己鲜红的衣襟被吹得肆意飞舞，猎猎作响。
　　不得不承认，单看这情境，一个面如冠玉的俊美青年，愁眉不展，鲜衣如火地站在那，倒也真是有几分茕然而立的遗世美男赏心悦目。
　　不过，要有这样的感觉，前提是一点都不知道于归在想些甚么。
　　于归忧愁的，并非十五的眼睛，而是他的午餐。
　　老爹替十五看了伤，只道要治好十五需一味草药，而那味草药，只有他亲自去采。于是乎，平日里厨技一流的老爹袖手而去，徒留他一个只能洗碗刷盆打下手的悲催孩子陪着一个瞎子自生自灭。
　　待他吃了三天自己所做的饭菜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碗筷，反观一边的十五，只见他一脸平静地吃着饭，慢嚼细咽，好像还蛮舒服的样子。那一瞬间，于归简直觉得自己是天天守着个变态度日。
　　“md……老子受不了了……”于是乎，于归在清理罢碗筷后，夺门而出，直冲到了他此时待着的地方来吹吹风，来效仿一方把酒临风的古贤人。
　　“于归。”忽然，十五的声音响起，清淡平静。
　　“子……兮”十五转过身来，只见十五正站在自己身后，漆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眼睛上蒙着块黑巾，而正是这黑巾，更衬得十五面色面色苍白。
　　回想当时，眼前这人挥剑潇洒，英姿勃发，可如今却落成这种样子，一脸病容，形销骨立。
　　如此向来，于归竟然有些心痛。
　　“这里风大，回去。”十五动了动失了血色的唇，轻声道。
　　于归望着眼前的人，却没动。
　　“走吧，我教你。”十五又道。
　　“你，你会做饭”于归一脸惊讶地看着十五。
　　“会。”十五颔首。“走走走~”于归立即笑逐颜开，一把抓起十五的手，“怎么不早说呐”说着，往前走去，于归一面想赶紧往前走，一面又担心十五会不慎摔倒，一张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急迫，走起路来也不如以往的从容。
　　常言道，瞎子的感觉极其敏感。
　　十五也不例外，他的指尖触碰到于归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不由得抿唇一笑。
　　而这一笑，正好映入于归眼底。
　　于归是第一次看十五这样笑，那一刻，他便愣住了。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那便是紧紧将眼前的这个人搂在怀中。
　　下一刻，他就在心里大叫荒唐，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大男人产生这种想法这个男人虽说样貌是很不错的，可再怎样，他还是个带把的正常男人，一点都没有他想要的美娇娘的风韵。
　　到了膳房，在十五的指导下，于归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常的饭菜。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
　　于老爹回来了。
　　他不负众望地将草药带了回来，替十五上上了。
　　老爹说好了，药敷上三日，十五便可以视光。
　　可万万没想到，到了第三日，不知怎么的，十五发起烧来。
　　连莙山上从不招仆役，所以，照顾十五的唯一人选便只能是于归。
　　于归倒是贴心，虽说平日里大大捏捏，但到关键时刻，他也可以端水送茶，样样不误。
　　夜。
　　“冷……”倒在床上的十五轻吟道。
　　“你不是发烧吗？怎么会冷呐？”于归探探他的额头，却发现烫得吓人。
　　他连忙从一旁的脸盆中抓起湿毛巾，拧了几下，替十五擦了擦额头。
　　正当手要伸回来的时候，却被十五一把抓住。
　　“于归……”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那只手握得很紧，不容挣脱，掌心冰凉，虎口处握剑落下的厚茧抵着于归的手腕。于归见十五不答，又是问了一声。
　　“你……点了蜡烛……”“废话老子不点蜡烛怎么照顾你”于归只道十五拿他寻开心，害他白担心一场，却没想到，十五怎会是这种人
　　“我……看见了……”十五并没有理会于归，喃喃自语道。
　　“你看见了！”于归差点喜得一蹦三尺高 ，“你不早说，这还没三天呐！”说着就去替十五解绷带，忽然又停下手来，“不对不对！你还不能那么快见光。”说着，赶紧熄了烛火。
　　月光如水般流入房中。
　　层层绷带拆开，十五晃晃睁开了眼睛。
　　点漆般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苍白的嘴唇上，一抹笑容漾开。
　　“我……看见你了……于归……你的样子……还是……那么傻……”“你——”于归望着眼前人，这是那人第二次这么笑。
　　这次，他在没克制住自己，他一把搂住了十五，“看到……就好。”
　　十五的身子很瘦，摸起来都有些硌手。
　　须臾，于归放开十五，扶着他的肩，让他与自己对视。
　　“子兮，一清二楚”他轻轻抚上十五的脸颊，这个动作，在不经意间做出，便再也难以收回。
　　“清楚到你脸上的每条纹路。”
　　十五倏地搂住于归，将唇，覆上了于归的脸颊。
　　“子......兮......”于归轻轻环住了十五的背。
　　吻，一步步加深。
　　终，衣裳褪尽，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