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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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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啊你倆!”邰伟照着大壮的脑门就来了一下:“说好的不打草惊蛇呢,嗯?脑子让给你揣□□里了?”
邰伟嘴上说着,动作也没停,把肩膀上扛着的人往后备箱一丢,自己就爬上了车后座。他人还没坐稳,就吼开了:“开!快开!”
“咱这不看你到时间了也没影,怕出问题,随机应变了么,”车行在路上,坐副驾驶的小米趁机回头:“伟哥,你这绑了谁啊?”
“叫啥木,”邰伟侧了侧身,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乔允平的关门弟子,孙普那人渣的小师弟。你小子还会回嘴了啊……”
“伟哥,你咋把这人捞来了,”大壮一边开车一边愁眉苦脸,他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别墅门口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提心吊胆:“这人背景这么厚,不好惹啊。”
“没办法,”邰伟皱着眉头,恼火地说:“他看出来我有问题……”
“啊?!”小米大壮异口同声,都回过头来看向邰伟。
邰伟不得不抬手把两个人的脸都掰回去:“一惊一乍干什么!大壮,好好开你的车,想把我们都害死啊!”
大壮是老实了,小米却再次回头,他一脸苦相地抱怨:“伟哥,早叫你把那胡子剃了,本来就够明显了,你还非要留那胡子……”
“靠!能是胡子的问题嘛,你想得也太简单!”邰伟一句话把小米骂得不吱声了,但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孙普家的宴会,来的都是世世代代富有千年万年的人精,何况孙普本人就是搞这个专业的……哪怕他从来没被暴露过,这次也是大意了。
通讯器响起。
“邰伟!”邢局在那头狂吼:“我给你铺路,你他妈就这么回报我?!上头刚刚打电话过来,把老子当狗骂!”
“哎哎,”邰伟一听到邢志森的声音,立马矮了半截:“您别生气,这不也没法子的事……”
“没法子你个头!没法子我能让你混进去,”邢局突然压低声音,大概旁边过了什么人:“给你把饭都摆好了,还他妈要老子喂到你嘴里吗?!”
“哎,是我疏忽,”邰伟斜了车前排的两人一眼:“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咱不划算……”
“少他妈拍我马屁,”邢志森吼道,顿了一会,又语气急躁地问起:“还有那个……那个方木,怎么回事?”
“啊?谁……”
“少装蒜!你他妈把孙普的宝贝小师弟给绑了,是不是!上头说,本区首富家中举办宴会时遭匪,青年才俊还让地下反抗组织给绑架了,问我是干什么吃的,你他妈是干什么吃的!什么叫小心行事,嘱咐你的时候答得干脆,干事的时候你脑袋给你揣□□里了?”
得,这句是这么来的……小米大壮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实在没办法,”邰伟在后面瞪了瞪他俩,把通讯器拿到手里,切掉了免提,向那头解释道:“当时情况比较紧急,他刚好在我要撤退的路线上,而且我觉得这小子脑子不太对劲,也许能为我们所用……还有……他好像发现了我的问题……”
邢志森不知道在那头又吼了什么,邰伟都老老实实地一一答应了,就差没对着通讯器点头哈腰了,才终于挂断这通催命的电话。
“伟哥,”小米战战兢兢地问:“怎么说?”
“能怎么说,”邰伟靠上椅背,闭着眼睛说:“让咱们找个地方把他先关起来,他已经看过我的脸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因为头疼,方木用一只手抵着额头,好半天才睁开眼。
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吱吱呀呀旋转的老式吊扇,然后才是邰伟探头看他的脸。他皱着眉头,怔愣了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小子……刚刚是忘了我是谁吧!”邰伟忍不住吐槽刚从昏迷中苏醒的青年。
“错,”方木动了动,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绑住了,只能就这么仰着头,故作高冷地看着邰伟。
“哦,”邰伟一脸好笑地看着得瑟起来的人质,调笑地问:“我错在哪里?”
“我记得你,你是孙普宴会上的服务员,”方木思考了一会,纠正自己:“你伪装成服务员,混进了孙普的房子,然后中途跑到了露台上,消失了近半小时。孙普书房的阳台,就在露台楼上……”
“叫孙普这么没大没小啊,怎么不叫大师兄啊?”邰伟打着马虎眼,却暗暗心惊。他本来还觉得自己把这小子就这么敲晕绑了太鲁莽,现在看来,要是不绑,恐怕不用时空规划局调查,这小子当场就能拆穿他的真正目的。
邰伟把手里燃到烟嘴的烟丢在地上,一脚给碾灭了。
“但这些都不是我刚刚才推理出的,”方木无视了邰伟那句玩笑话,道:“我刚刚想的,是为什么你会有皱纹。”
“那是笑纹!”邰伟不耐烦地打断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了矮柜旁,拉开了抽屉:“不许我长得成熟啊。”
“你没必要在我这装,”方木扭过头直视邰伟的方向,然而被捆的别扭姿势让他凌厉的表情显得有些可笑:“我看过乔教授的那份实验笔记……我只是没想到那个记载着失败的实验居然真的成功了,而你,作为成功的实验体,能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邰伟背对方木,脑海里还留着他那副可笑的模样,却忍不住因为他平淡的语调背脊发寒,他强作镇定说:“是吗,乔允平还留了实验笔记?他胆子不小啊,那上面写了什么?”
“那个实验的所有数据。”
“哈!那他写没写,”邰伟转过身,手里已经多了把上了膛的老式手枪,他瞄准方木的脑袋,面无表情地说:“他为了取得人类孤儿作为实验品,害死了多少人?”
方木脸上的表情一时有点精彩。先是不相信,继而是愤怒,接着是震惊的领悟。
几番变化之后,他才沙哑地说:“不可能,乔教授不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你了解乔允平?”
“他不会杀人的!”
“为什么不会?”邰伟的枪略略放低,他嘲讽地看着眼前单纯的年轻人:“他也许没有亲手杀死那些人,但他做的事并没有什么两样。为了少数人长生不老……”
“大多数人就要死去。”方木无意识地接话道。在意识到他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方木猛地瞪大了双眼。
邰伟看他这副表情,彻底放下了枪。而躺着的方木却阖上眼睛,死命来回摇了摇头,嘟囔着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邰伟把枪拾掇好,收回矮柜抽屉里:“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鬼,就算再聪明,也不愿意面对事实。”
“不可能!”一直表现平静的方木突然吼道,并且拼命挣扎起来。
邰伟看着像毛虫一样在他床上来回滚动的年轻人,只觉得头疼欲裂。
“那个,方啥……”邰伟顿了顿,才说:“额,方木!别挣了,看得我头疼。喂!叫你小子别动了,以为我真不敢毙了你啊!”
方木怒视着邰伟,眼神里全是敌意。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近乎凝固的气氛却被突然传来的哗啦啦的开门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