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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这年秋天,付飞收到了许然的喜帖。
许然多少还是个文艺的人,看重他们这群朋友,特地手写了请柬快递寄过来。
付飞收到喜帖的时候跟被雷劈到一样,第一反应是眼巴巴帮谢泽翀守着的人是什么时候被撬了墙角自己都不知道!
定了定神,付飞捏着精致的请柬翻来覆去地看,心里一边想着谢泽翀有没有收到喜帖,另一边又在好笑许然这妮子同城也要寄快递。
他打算给许然打个电话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许然用快递送喜帖这一举动就说了短期内她并不想面对他们这群老友,但于情于理他都还是得打个电话问问看。
他试着拨了许然的电话,果不其然没打通。定了定神,他给谢泽翀打了过去。
彼时谢泽翀正开着会,付飞的电话他本该摁掉的,但鬼使神差地他就提议中场休息片刻,他去接个电话。
"在干嘛呢?"付飞问。
"开着会训人,付大老板怎么有闲心思给我打起电话来?"
谢泽翀走到窗边,一手在裤兜里摸索着烟,一手握着电话调笑道。
"不跟你开玩笑了,东西收到没?"付飞正色问。
"什么东西?"
"许然的喜帖。"
谢泽翀那头没有说话,付飞听见短暂的空白后,打火机咔哒响了一声。
"没有。"谢泽翀含糊地说。
"同城我今天收到,你应该没那么快。"付飞沉吟,"你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谢泽翀弹弹手里的烟灰,低头用鞋尖拨弄散那些灰烬,轻笑道,"说实话,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
"你他妈就真半点挽回的心思都没有了?"
付飞从大一开始就认识谢泽翀,也眼看着他们那几年的分分合合,就算是近几年的他们俩已经毫无联系了,大学的这一波熟人也都认为他们俩最终还是会走到一块儿的。所以事情到了这儿,付飞怕他们俩都死犟不肯开口,不免得要一再和谢泽翀确认他的心意。
"嗤,喜帖都寄出来了,还能怎么挽回,难不成我去抢婚?"谢泽翀狠狠抽了两口烟,"我还是好好工作,多赚点钱包个大点的红包,肯定比你的要大。"
"我他妈还真是白担心你了。"付飞听他语气平静,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闲扯两句就互相挂了电话。
谢泽翀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灭,一手插在裤兜中,深深吸了两口气,往外看去。
今日的魔都和平日里、多年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高楼林立,一样的声色繁华,一样的庸人碌碌、行人匆匆。而此刻的他和昨日的、平日的又有什么不同呢?一样为生计奔波,一样的毫无退路。
谢泽翀在第二天傍晚收到的喜帖,当天晚上大学老友的群就炸开了锅。分布在全国各地的老友们都陆续收到了喜帖,那些远在大洋彼岸的也不甘落寞,强烈要求视频直播婚礼。
许然坦然又不无娇羞地在群里交代了准新郎的底细,大家狂欢似的用表情刷着群,谢泽翀抱着手机静静窥屏了一整晚。
没有人注意他没说一句话,这很好。对于老友们而言,他和许然的那一页,早已翻了过去,希望对许然而言也是如此。
谢泽翀暗想。
他的这种圣母式心理在两天后被丸子的一句话拆穿。
"嘴上说得好听,希望许然完全把前尘旧事都翻篇了,你自己心里希望的其实还是她能记得你,记得以前的事。要真都不在意了,就别他妈嘴上天天挂着以前对不住你这种话了,搞得谁乐意听,谁要对你痴心到底似的。除了说'恭喜'和掏红包之外,其他的事全都靠边站!德性!"
这话是在他得知丸子要给许然当伴娘后,他给丸子打电话时听到的。
丸子一通毫不留情的骂并没有让谢泽翀退缩,他照旧是死气白赖地叮嘱丸子好好照顾许然,后者啐了他一句:"要你婆妈什么!人家老公自己会交代,你包个大红包就好,没十万别来!"
挂了电话,谢泽翀忍不住苦笑,心想女人倒戈真是分分钟的事。
许然婚礼的前一日,谢泽翀休了年假从上海飞回武汉,住在付飞汉口的家里。
付飞白天上班,他就睡到自然醒,搭了地铁回武昌去转悠一个白天。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早几年就被拆了重建,谢泽翀逛着逛着发现学生时代许然很喜欢的一家石锅拌饭竟然还在营业,门面招牌都一如往年。他踏进店内要了一份招牌石锅拌饭,辣酱和着米饭拌在一起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许然拌饭总是烫到手。
回忆在瞬间一拥而上,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他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咀嚼两口,发现味道和记忆中的相去甚远。
物似人非四个字不免涌上心头。
许然的婚礼定在下午,谢泽翀窝在付飞家的沙发上玩了一整天的手机游戏。
下午三点点多,蓬头垢面的谢泽翀起身梳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之后,付飞也提早下班回来了。
"你包多少?"付飞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门边杵着玩游戏的谢泽翀。
谢泽翀眼皮都不抬一下,从西服口袋里掏了一张卡出来晃了晃。
"操!你他妈别坏规矩啊!"付飞当下就炸了,张嘴就骂。
"我和你们不一样。"谢泽翀说。
"别他妈整这些有的没的,你包张卡进去你让许然收是不收?她老公问了怎么解释?"
谢泽翀默然。
"讲真的老谢,晚上去,你没问题吗?"付飞穿上外套问。
谢泽翀把卡收起来,摸出钱包。
"死不了,给我个红包袋。"
付飞给他找了个红包把份子钱给装好,两个人又拾掇了一会儿,出门搭地铁去了。
婚礼地点选在了武昌毗邻长江的一处酒店,往北面望去就能看见湍流不息的长江水,日光映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载满游客的轮渡鸣着笛越驶越远。江水奔涌向尽头的海,水和天的界限都模糊了,地平线上挂着一轮橘色的太阳,光线温暖,却有些刺眼。
许然选了个好天气。
谢泽翀看着长江叹了一口气。
付飞拿着红包去随了份子钱,倒回来就看见他在叹气。
"过去坐?程启他们都到了。"
付飞走上去拍拍谢泽翀的肩膀说道,后者眼帘一垂一掀,瞳孔里一抹茫然抹去了,露出职业化的笑来。
"走。"
许然这场婚礼流程偏西式,喜宴也放在了室外的草坪上。女主角在场后忙忙碌碌地画着妆,宾客在草坪上三两成群,或回忆往昔,或瞎吹牛逼。
谢泽翀靠在一张桌子边,两指捏着酒杯听付飞和程启互瞎扯,时不时笑一笑。
中途丸子穿着伴娘的礼服拎着裙角偷跑出来过一趟,从谢泽翀他们桌上顺走了一碟糕点。付飞逗她,拦着不让走,被丸子狠声骂了几句这才松手。
天色逐渐变暗,草坪中央走道的竹质拱门上绕的灯此刻也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四散开,像哈利波特的魔杖变出来的一簇光似的。
轻柔的小提琴曲不知什么时候被奏起,先前谢泽翀一直没敢正眼看的新郎此刻站到了走道尽头,身姿俊朗,西装笔挺。暖黄的光线雀跃在他的侧脸,让他看起来面容温润。
谢泽翀心想,许然挑男人的眼光并不差。
舒缓的音乐声中宾客们的交谈声渐弱,谢泽翀侧过脸,一手托腮,望着江水所在的方向,一手捏着酒杯小口啜饮。
音乐被刻意拉得悠长,带着些许欲扬先抑的味道。
恍惚间,他听见了渐近的脚步声。
他不太敢转头过去看,只能沉默地听着旁边的付飞说话。
"老谢你悠着点喝,这还没开席呢。"付飞压低嗓音道。
谢泽翀没应他,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
脚步声似乎到了尽头,司仪的声音响起,谢泽翀只觉得麦克风的声音让他耳畔嗡嗡,听不清司仪到底说了什么内容。于是他放下杯子,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这次他没有小口啜,像喝啤酒似的,一口闷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涌入食道,挤压着胸口,把那些不知名的恐惧、愤懑、忧愁都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众人聚焦的位置。
带着暖意的光让整个草坪看起来像爱丽丝误入的仙境。许然头纱曳地,身着一条剪裁利落优雅的白色婚纱,裙裾鱼尾般铺在身后。她背对着谢泽翀所在的方向,让他只能看到背影。
但这样便足够了。
他能看到她,而她看不见他,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很美,真的很美。
谢泽翀心想。
婚礼的流程很简单,司仪说了祝词,一双新人交换了誓言、互相戴上戒指后,有一小段的时间让两位新人相互致辞。。
谢泽翀早在祝词开始前便收回视线,偷偷抱了瓶酒,拎着个杯子躲到角落里,坐在草地上自斟自饮。宾客席间的轻声交谈使他听不清誓词里都说了什么。
这很好。
他只是来见证许然的幸福的,只要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就好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互相许下什么承诺,都与他无关。
司仪把手中的麦率先递给新郎,新郎接过麦,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取出自己写好的草稿。离谢泽翀不远的桌上有人起哄地吹了一记口哨,掌声接踵而至。
看得出来,新郎和谢泽翀这种销售出身,开口便油腔滑调的人不同,他不是太善言辞,但说的字句都很真诚动人。他简短地说完自己和许然相遇相知的过程,谢泽翀明明不想听,但却也知悉了大半。
在许然最需要人支撑的时候出现,在她人生最底谷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这样的人的确值得她托付一生。
谢泽翀反思自己,那段时间,自己在做什么?
他想不起来了,约莫是在为了能扎根上海而疲于奔命吧。
手里的酒瓶不知不觉都快见底了,谢泽翀从草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地走回桌旁。
付飞和程启正在聊天,猛一回头就看见谢泽翀摇摇晃晃地过来,皱着眉起身扶他坐下。
"你他妈要是光来喝酒的,那就该别来。"付飞在他耳边低声说。
"高兴日子,多喝两杯。"
谢泽翀憨笑,把酒瓶倒了个底朝天,一口闷进去。
新郎说完自己准备好的话,将话筒递给许然。
"不知道是不是独生子女的缘故,年少的时候我非常缺乏安全感,觉得爱情之中一定要有承诺,如果打破了承诺,那就是背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爱情和心痛是如影随形的,因为不是所有的承诺都会被遵守,所以对我而言,只要有爱,就必然会有痛。一直到我遇见你——"
许然的声音由麦克风放大,钻进谢泽翀的耳中。
谢泽翀喝了太多酒,脸发热,头发晕,意识却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她所说的背叛是什么,清醒地知道那个"你"指的并不是他。
许然已经走出去了吧,走了很远了,只留下他一个人沉浸在那些虚妄的过往中无法自拔。
"很感谢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可以不用痛的——"
意识清明,但脑浆却在沸腾。
谢泽翀想起多年前他们在S市见的最后一面,许然脸色泛白,嘴唇咬得发红,低声说"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他已经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伸手抱她了。
"很感谢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酒精渗进血管,掺在血液中涌向四肢百骸。
柔和的光线让他想起了学校图书馆前的路灯,还有那些靠在长椅上轻声细语的夜晚,许然身上淡淡的香味混着花露水的气味似乎还萦绕在鼻。
那时候他怎么能觉得怀里这个姑娘会一辈子都是他的呢。
"很感谢你,如此认真地,对我许下承诺。"
玉龙雪山上她披着暗红色的亚麻丝巾,就像撩起盖头的新嫁娘似的,弯着眼睛对他笑。
他那时候为什么没能抱得她久一点,紧一点?
"谢谢你一直都在,我爱你。"
她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谢泽翀摔掉手里的杯子,嚯地站了起来。
心脏剧烈地跳动,血液奔涌向大脑,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
那应该是他的姑娘啊……
后面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据付飞说他其实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栽下去了,但他自己隐约记得自己又哭又嚎,掀翻了所有东西,扯掉甬道上的蕾丝和灯,一拳打翻新郎,试图要把许然带走。
不过丸子说那是他在做梦,事实上,许然的婚礼非常完美的结束了,婚后没多久她就怀了孕,翌年就生了个儿子。
谢泽翀独自在上海生活了很多年,身边女伴来来往往,仍旧没有一个能让他定下来。
刚辞职过gap year的丸子到上海找他吃饭,酒过三巡,谢泽翀问她以前说过要写自己和许然的事,现在还有没有兴趣。
丸子说:"我很多年不写小黄文了,技艺生疏写得又干又柴不介意?"
谢泽翀笑道:"其实本来就是很普通的事吧,只当是个纪念。"
"傻逼",丸子骂他,"许然孩子都有了,这个时候让我写这玩意儿不是存心要扰人清净?"
"那就只写了给我看吧。我有时候在想,果然还是像你说的,我还是个渣男吧。我也很想看看,如果写出来,读者会怎么评论我。"
"不用想,肯定会送你一块牌匾,上书'渣男界的活化石'。"丸子嘲笑他,言必又顿了顿,"我只取设定的皮,其他内容自由发挥。"
"好。"谢泽翀说。
"放心,我贴文不会有人愿意看的,一定写得又干又柴。"
"傻逼。"
谢泽翀说。
其实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有的故事跌宕起伏,险象丛生,有的故事平平淡淡,细水长流。只是说故事的人如何写,看故事的人如何读而已。
每个人都是平凡的,每件事也都可以是平凡的,但我认真喜欢过你、爱过你的这颗心,从不平凡。
THE END
秉持了我一贯的烂尾风格:)感觉自己是一块干涸的石墨,写出来的东西又干又柴,但总算平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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