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新世界》柴郡猫夫子

12、怪物

　　雷诺和伊利亚赶在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又回到了前一天晚上落脚的小酒馆里，凭着伊利亚的三寸不烂之舌酒馆老板终于同意再收留他们一晚，还格外开恩的给他们送了一顿晚餐。等饭菜上桌，两个人都沉默着动手开吃。雷诺在想下午伊利亚给他讲的奇怪发现，他觉得以伊利亚特殊的敏感体质也许真是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也说不定，但也许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就是用什么动物的血来滋补身体，而就他自己来说，真要论到奇怪，那子爵夫人无暇的美貌才真是这整件事最诡异的地方。

　　对面坐的伊利亚忽然开口又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雷诺的一个手势打断，凝神细听原来是吧台那里坐的几个人在聊天，声音传到他们这里有些模糊，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听个大概。

　　“还劳烦子爵大人亲自过来询问结果，又是什么也没抓到，这畜生真是狡猾的成精了。”

　　“听说子爵夫人还病着，也许就是被这个畜生的事受了惊吓，这遭天谴的…”

　　“说是昨天西面又死了两头牛，又是被吸干了血的。”

　　“难不成真的是撒旦派来的怪物，这个镇上一定是有谁做出了渎神的事，如果再不查个清楚，那么下一个恐怕就……”

　　话说到这里，那几个已经喝得半醉的农夫小贩们全部都噤了声，低着头看手里的酒杯，仿佛有什么预兆会突然出现在杯中浑浊的液体表面上，以此来解答他们心中各自的疑问。伊利亚正屏息听得入神，忽然被旁边一阵憋不住的笑声打断，转过头来看雷诺正乐不可支的吃吃笑着：

　　“吸血的夜行生物，在这个时代确实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可怕的怪物之一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倒霉鬼要被上帝抛弃了。”

　　一反常态的，伊利亚并没有搭话，他往吧台的方向又看了看，愣了会神就继续开始吃完盘子里剩下的饭菜

　　入夜，依旧是昨天那个逼仄的仓库，雷诺靠在窗边向外望着，一边忍着烟瘾一边咒骂那帮技术员们的办事效率。一开始并未发现异常，雷诺只是觉得那个方向的夜空有些忽明忽暗，过了一会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散开来的焦糊味道，跑出院子一看，才发现不远处山丘的另一边隐约有了火光。

　　跟着镇上的人们赶过去的时候，菲洛子爵的宅邸已经燃起了整片的火海，把夜空都映亮了半边。雷诺看见有人在打水救火，但对眼前的情况来说显然只是杯水车薪。一旁有从宅邸火场逃出来的佣人们，其间还有菲洛子爵本人，他被火烧伤了腿，却仍挣扎着想往火场里扑，问其他的人才知道子爵夫人还没有逃出来。

　　尽管明知道这火势没法救，但毕竟里面还有人没能逃出来，所以也没人闲着干看，纷纷都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就在雷诺和伊利亚也站到传水的队列中时，忽然听见一声高喊说有人从火场里出来了。雷诺眯着眼睛看过去，果然是有个模糊的人影从少数还没烧着的地方向外跑了出来。听到消息的子爵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两个人刚好就汇合在了雷诺他们跟前。

　　雷诺认出从火场逃出来的那个人是下午还见过的管家，这会他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脸上还流着血，头发也被烧的焦糊一片。但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他的眼神，那是陷入到极度恐惧之中的人的眼神。子爵拉住他询问子爵夫人的情况，但那人显然已经有些神智失常，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人看，嘴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魔鬼……夫人的脸…全是血，是她！是她放的火……她…魔鬼…火…火…”

　　这些话说的没头没脑，似乎是这人看到了些什么，而且因为他的话里提到了夫人，所以被心急的子爵紧紧揪住不放手。雷诺倒有心继续听下去，但就在这时，那个埋在他手臂上的小感应器突然有了反应，这是要接他回去的信号。一时间他来不及多想，拉起身边的伊利亚不由分说就向着火光照不到的山丘那边狂奔，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个别好奇的人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但是后来他们或是说自己被火光照花了眼，或是一口咬定那两个人转到了山丘后面，也都不会承认自己亲眼看到这两个人就那么凭空的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