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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学长你好 ...

  •   这雨下起来没个完了,我一边焦躁地看着外面一边继续给下一班应该接替我的吴曦打电话,拨不通,拨不通,还是拨不通,难不成这个点这个鬼天气还在给男朋友煲电话粥?快点快点快点啊,不然真的来不及了,我暗自祈祷这个家伙赶紧到来,毕竟我也不能撂下柜台无人看守一走了之,那边的面试我又急得不行,好不容易过了网申,怎么甘心错过面试?昨天还特意给吴曦打了个电话,想不到她平时看起来挺不靠谱的,现在看来……仍然是很不靠谱啊!
      我第一次这么痛恨南方的雨水多,之前一直在北方上学,不喜欢海城整天大太阳地晒着,就盼着研究僧一口气考到南方去,一圆我高考的遗憾。
      从新天地到中诚大厦大概得要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我盘算了一下起码得二百大洋,得,一个星期的口粮算是没了。我决定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再不来我就给江姐打个电话,丢柜台走人!解雇就解雇吧,以后新天地是呆不下去了,大不了就去麦当劳当廉价劳动力!好歹是份兼职!
      “小姐,麻烦给我拿一下这一款香水。”一个清清淡淡的男人声音把我一下子从纠结茫然的小世界里提溜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我火烧眉毛的时候居然来客人了。这让我顿时想起大姨妈期间的青楼女子,第一次对她们这种精神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这种情况下,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万一有提成呢?
      我马上堆起职业化的标准笑容,礼貌地冲着对面一男一女两位顾客笑了一笑,帅哥美女的情侣标配,很是养眼。在新天地浸淫久了,我能看得出他们身上的一身名牌,不过急于赶紧结束这单有可能成的生意,赶紧等到那个不靠谱的吴曦,我匆匆忙忙低下头取出那款香水,没在女生精致的妆容上多做停留。
      那个女生长的很甜美,一般甜美的女生遇上帅哥都擅长撒娇,果不其然,只听见那个女生嗲嗲地说道:“人家是有选择困难症的,寒哥哥你帮人家挑嘛。”我顿时脑补出台湾偶像剧的画面,暗地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已经稳稳当当地拿着精美的香水瓶子立起身来,然后我想要不要给那个女生一点发挥空间,不要这么快打断她,不料那个男的却无视女生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我,说道:“让她试一试。”
      她闻的那一刹那似乎皱了皱眉,不过转头又恢复了那副乖巧的样子,冲着身边的男人撒娇道:“寒哥哥,这个我很喜欢,不过好像有点淡哦。”身着浅灰色休闲装的男人站得笔直,微垮的肩透出慵懒的姿态,他温柔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挑。
      我一边敬业地帮她试香水,一边在脑子里纠结自己的事情。中诚是我一直想进的公司,错过了很可惜,其实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入选,起点就很高,非几大名校不收。
      那被她缠着的男人显然很有修养,明明眼神里有不耐烦的神色,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道:“你可以问问她。”然后他的目光盯住我,我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表情认真,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戏谑。
      我已经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趁着他们不注意的工夫偷偷看表,只求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我下意识地把目光瞟向窗外,雨势似乎小了一点,但是还在下,这加深了我的焦虑感。不然,我心一横,撇下这两位奔出去打车或者挤地铁?不过这实在有点不太厚道,估计事后就算是辞职也得被江姐凶神恶煞地批斗一顿,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中诚集团的实习机会?真的好不甘心啊。这一路走来我遇到的失败、教训都不算少,但是面对这种没争取就失败的情况,我还真是非常非常地不甘心。我之前有跟江姐请过假,不过她居然要扣我三倍工资,立马我就妥协了,想跟吴曦换班正赶上她有事情,唉,想来想去还是怪自己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正纠结间回头正对上男人的凝视的双眸,内心里一个震动,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一个是因为这也太突然了,另一个是因为,我发现,这个男的长得还真是挺好看的,而且是那种,不怎么显山露水、不张扬跋扈的好看,“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不是古人称赞嵇康的吗?可惜我现在根本没有花痴的心情,抱歉地微笑了一下,只好说:“不好意思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显然我的样子看得出狼狈与心不在焉,因为我感觉得到他看我的表情明显有些疑惑。
      “你有急事吗?”他问我,而且绝不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之前不是没碰到过难缠的顾客,不过以我滴水不漏、标准微笑的职业素养总不会让人挑出错来被投诉,今天我确实太不在状态了,满脑子都是中诚、中诚、中诚,根本无心应付。
      我依旧微笑,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有汗珠冒出来:“没有啊,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旁边那个女生不满地冲过来,挺不客气地说:“你到底是不是来这里工作的啊?怎么一点职业素质都没有?”
      我连忙道歉,不停地鞠躬:“抱歉抱歉,小姐您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给您满足。”
      余光中瞥到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身影,意识到他似乎在打量我,心里有个地方居然颤了颤,也许是,太紧张了吧?
      “洛洛。”我听到细细的一声,心中大喜,抬头一看,正是姗姗来迟的吴曦。她已经换好了工作装,正贴在我边上。我一个转身抱住她,如蒙大赦的欢喜之态溢于言表。顿时觉得自己的样子绝对像一只抱住大马铃薯的土拨鼠心花怒放般自嗨和傻乐。
      “抱歉我有点事情所以来晚了,你快走吧!”吴曦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注意到她的眼妆似乎都花了,是外面的雨太大了吗?
      我用力点点头:“谢谢你哦。”转头对一男一女两位顾客颔首道:“抱歉二位。”
      那男人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略感尴尬,我还是马上开溜了,办正事为紧。
      门外的雨其实小了一些,跳上出租车,竟然有种听天由命的错觉。我已经23岁,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里穿行过,象牙塔读书消磨大学时光中梭游过,孤注一掷的考研大军中拼搏过,然而,就算到了现在,终于到了我心心念念的这个城市,我依然觉得自己无比卑微和渺小,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努力去争取才能换来一个还算满足的结果。得知高考失利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哭到凌晨三点。心脏就像陷入深渊里的冰谷一样,没有热度,没有希望,那是刚满十八岁的我经历的第一次成长。
      没有什么比梦想破碎更为可怕。
      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一次机会,明白这个道理以后我重新振作,继续杀进考研大军。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我才敢相信这是真的,磕磕绊绊太多,跟保研失之交臂,跟决赛失之交臂,跟梦寐以求的实习机会失之交臂,似乎我总是差那么一点,这一点就足以泯灭掉所有的自信心。
      雨落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不完美的弧线,窗外雨幕中耸立着的高楼大厦,冰冷而严酷。它们是现代世界中处处可见的自由女神像,给你奋斗的机会,去获得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和社会地位,即使它也往往给富二代、官二代们更多的选择机会。考研之后的那个冬天我抱着北漂的心情去了帝都,彩虹面的确不是盖的,前五面过关斩将,着实大大提升了我的自信心。六面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发挥的是最好的一次,但是当面试官问了一个貌似与论题无关的问题之后,我还是败了。
      当时坐在对面的那个妆容精致、眉毛画得过分上扬的女高管问了一个跟当时的主题不怎么相关的问题,按说在前几面就应该抛出来的。她说,如果你想要结识你在上流社会的潜在客户,你会怎么办?
      我忘记当时我是如何尽量从容地陈述出看起来最为得体简明却不失逻辑的回答的,只记得跟我旁边的一个肤白貌美的长腿妹子一比,我的回答简直是冗长而可笑。
      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父亲在商务部工作。
      女高管涂着厚厚粉底的脸上浮现出赞赏的微笑,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当我一路小跑进入电梯的时候,我已经重新燃起了斗志,跌过的倒多了,何必都记得。每一次机会来临的时候都要好好把握,只有这样,才能把阴影留在脚下,而非头顶。
      勾起嘴角,努力缓和紧张的呼吸,电梯门开了,已经到了十六楼。
      中诚的装潢简约时尚,黑白蓝灰四色相间,巧妙地营造出一种快节奏却不压抑的公司氛围。会议室用玻璃幕墙隔开,三位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正襟危坐,面对对面的五名面试者,一挑眉一瞪眼都足以让即将踏入职场的新人战战兢兢,好生思忖。
      万幸外面还有在等待的几个人,看来我正好赶上最后一场。我从容但快速地走过去,坐在末端的椅子上,我掏出小镜子整理一下仪容,补了点粉底,还好,一切如常,我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放下镜子,猛然发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笑脸,吓了我一大跳。
      原来我的小镜子正好对着会议室里面试官的方向,我回头一望,正好撞见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我居然还鬼使神差地冲他笑了笑,不管了,总归给面试官留下个好印象总是没错的,如果他不认为我是偷看被抓包的话。
      我这才发现我前面的人似乎都在埋头准备着什么,我特别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张了张嘴没说话,幸好这个时候旁边那个女生抬起头来了。我忙凑上前去问:“你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想问问你们都在准备什么啊?”
      那个女生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有女学究的样子,她奇怪地看着我:“你没有看到需要我们准备的问题吗?”
      我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居然有需要事先准备的问题!只能靠临场发挥了!
      我正想问问她是什么问题,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前面的人依次进入,到我,正好是第五个。没时间了,我收起沮丧的心情,给了自己一个坚定的笑容。事已至此,尽力而为就好。
      我坐在边上,一抬眼就将那个镜中男子打量得很是清楚,相貌出众的职场精英,强大气场下只见眉眼深邃,略略透出那么一点锋利的姿态。回想起门外见到的笑容,似乎也是敷衍的感觉。
      我冷静下来,仔细去听前几位面试者的发言,大概搞清楚了需要回答的问题,算是面试的常见问题,并不算偏。也是我之前所准备过的,我默默打了个腹稿,梳理了一遍,轮到我时从容地站起来流畅陈述。
      可能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我刚陈述完,当中的那位就开始发问了:“说说你对我们公司上个月完成的term的看法。”
      因为之前做足了准备,我胸有成竹地说出我的看法,分析与说话也是一门艺术,如果只是一昧唱赞歌彩旗飘飘,会让人觉得年轻没有想法,但是点出自己的观点也要适可而止,不能过于批判和犀利,毕竟没有一个interviewer愿意承认自己公司商业运行中的大BUG。
      陈述完基本的观点,我补充道:“但是迫于竞争的压力,我认为这个项目其实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KGY当时已经在暗中接洽北欧的投资,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更多地像一个烟幕弹,来分散对手的注意力。如果我们当时能注意到他们内部架构调整的真实意图,可能能获得更大的利润。当然,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身处博弈的另一方,我们没办法拿眼前的利润开玩笑。”
      会议室中压抑的气氛凝了一瞬,一直低着头不知在研究什么的那个镜中男子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假使你成为集团的员工,你觉得你能改变这个局面吗?”
      “只能说我会尽力一试,但团队的最终协作是最关键的,而非个人意志。”这样的回答算是滴水不漏,我注意到当中那人似乎微微地点了点头,底气顿时足了一些。
      下一个问题轮到我的时候,离我最近的那个男人发话了:“爱情和面包,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愣了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老实讲,我并没有仔细地想过。
      他的表情仍然很冷,像一座庄严英俊的雕像。而当此之时,他更像是我左右命运的一名审判官,挥刀砍下,就意味着中诚的大门不再为我敞开。
      “没有二者兼得的办法吗?”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失言了,跟你的面试官讨价还价是一大忌。
      他居然很耐心地摇了摇头:“没有。”
      “爱情。”我诚恳地说道,“尽管这似乎并不适合这个场合,尽管我还没有遇到那个人,但是我无法想象只有物质的生活,那会让我死掉。”
      他眼中锐利的光芒褪下去,冷峻的脸上居然浮起了一丝微笑。
      面试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走出大楼的时候就像是一场梦。雨已经停了,我走向最近的地铁站,雨后的城市格外清亮,雨洗过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我呼吸着难得的清新空气,有种交卷之后事不关己的放松之感。
      M大的校区离这儿起码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还好不是下班高峰期,回到学校还比预想的时间要早一点,还没到宿舍楼下就听到苏明荔的呼喊:“洛洛!”
      “嗨。”我回过头来跟她打招呼,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同是粉色的蝴蝶结发带将一头乌发妥帖地拢在脑后,虽说有点花枝招展的,与她娇俏的相貌倒也是相得益彰。
      “我刚从刘老那儿回来,居然让我碰见一个大帅哥!”苏明荔兴致高昂地跟她分享刚刚的经历,一脸花痴状。
      我笑着说道:“刚回来,我先去洗个澡,借你的笔记明天直接给我带到课上去就行了哈。”
      她叫住我:“等等,刘老让你过去一下,好像是下周学术会议的事。”
      “现在?”我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
      苏明荔同情地看看我:“现在。”
      冲到明德楼前,我还是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上寝室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白T恤配天蓝色短裤,总比一身职业装往教授楼跑要正常得多。
      刘老长得老相,其实还不到四十岁,在M大的硕导里面算是比较年轻的,为人风趣和蔼,不是本地人,前几年才来到江城,并没有那种端着的感觉,也愿意跟我们开玩笑。他还没步入老年,就有点谢顶了,讲台上的灯光总是重点突出那片敏感区域,就像一个智慧的大脑在闪闪发光。我们自动把后面那个“师”字给省了,以代表我们对他多年来坚持科研以及不用增发剂的敬佩之情。
      几位教授有一个共同的学术交流会议室,就在明德楼的三楼,窗外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被郁郁葱葱的树冠过滤,织成细碎的星子,一进门便是满目青翠,熠熠星光。
      会议室里没有人,我正奇怪,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因为平时只有研究生才会到这里来,我转身非常礼貌地喊了一声“学长好”,然后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白色衬衫干净得一丝不苟,黑色的西装裤十分挺括,清风霁月,儒雅俊逸,是那个“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怎么会,这么巧?!
      我脑中着实震了一震,不晓得他还记不记得我,不过看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我就默默地迅速别过了脸,避过与他的对视。
      不过之前确实没在学校见过这位学长,而且还是个土豪,带女朋友去新天地买奢侈品还随便挑的土豪。既然不认识,也没什么话题好聊,何况这人看着还挺有距离感的。我就找了个地儿随便坐下,开始翻一本财经杂志。不一会儿刘老就来了,仍然是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寒弟,为兄帮你搞定了!”刘老风风火火地一进门,这种略微尴尬的沉默瞬间消散。不过这种语气怎么那么像水浒传里的宋江?
      刘老脚下生风,压根没理我就朝那位“寒弟”走了过去,“寒弟”风轻云淡地笑着谢过,望向我这个方向,刘老这才注意到我已经到了。
      “哟,林洛,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尹枫寒。”刘老随和地笑着,一如既往的朴实,“寒弟啊,这是我的得意门生,林洛。”
      “刚刚打过招呼了。”尹枫寒淡淡道。
      “嗯,学长好。”我非常想当然地以为尹枫寒是刘老以前带过的研究生,所以喊学长应该也没错。不过这个称兄道弟的传统是什么时候就有的?难不成我们毕业以后改叫“刘哥”?
      刘老愣了愣,放声大笑:“哈哈哈,林洛啊你认错了吧哈哈哈,尹枫寒是我们学校刚聘的副教授啊哈哈哈。”
      “啊?”我半张着嘴,呆住了,不是吧?这这这,这个男的是副教授?他都三十多了?不会吧!好!尴!尬!
      “不怪你,都怪我们尹教授长得太帅了。”刘老笑道,“好啦好啦,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下周那个学术会议布置得怎么样了,顺便帮我把这个文件给周主任送过去。”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潮红还在,仍然旁若无人般镇定地回道:“嗯,都布置好了,已经打电话确认了,沈教授当天从北京回来,可能会晚到一点。”
      “对了,正好,那个会议议程再调整一下,尹教授会有一个报告。”
      “大概多长时间?”我问道。
      尹枫寒接话道:“十分钟就可以。”
      我点点头:“好,尹……尹老师。”
      “周主任还没下班,快点过去吧,尹学长刚来,林洛顺便带他熟悉一下学校环境吧,哈哈。”刘老补刀道,我心中暗暗抱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尹枫寒居然也没拒绝,走到我身侧,淡淡道:“那就麻烦你了,学妹。”
      “不……不客气。”我想我的脸红一定非常可疑。
      周主任就在二楼,正好顺路。
      走出明德楼,尹枫寒跟在我身侧,听着我一路热情地介绍学校里的建筑、学院和布局。
      临近傍晚,路边高大的法桐撑起一片连绵的林荫,路上行人很少,茂密的树冠仿若苍翠欲滴的穹顶,渲染开一片迷蒙幻境。倦鸟归巢,鸣啾声散,只感觉得到晚风习习,清凉温柔。
      “我很喜欢这条路。”我不经思索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路牌:“桐舟路?”
      “只是觉得很有感觉,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我扬起脸来笑了笑,他大概高出我半个头,嘴唇有点薄,鼻梁挺直,侧颜尤其好看,“你可以带女朋友来的。我们学校也是被评上过最美校园的。”
      说完那我就暗骂自己失言了。毕竟这个人我今天才遇到,毕竟他是老师啊!
      他停住了脚步,认真地说道:“那个女生不是我女朋友。”
      “啊?”我有点懵。
      “你是在新天地兼职打工吗?”他侧过脸问我,不知道是不是配合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他的目光犹如余晖里的清泉,温柔微暖。
      我偏过头去掩饰我的语无伦次:“对,我需要……挣点学费。”
      他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招待。”
      我摇摇头:“不用客气,尹……老师,那再见。”总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奇怪。
      他笑了笑,我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笨拙得可以,完全没有一个研究生的样子,还不如高中生的智商,看来……我还是……脸皮不够厚啊……
      不过尹枫寒一点架子也没有,关键还有一副好皮相,很难让人把他跟一个要在高端学术会议上作报告的大学副教授联系起来,是他长得太年轻了?一直到前面路口分道而行,我都没好意思问他究竟多少岁,刘老是长得老相,尹枫寒该不是不老男神那种吧?会不会也快四十岁了?如果赶上他给学生上课,不知道得祸害多少花痴少女。
      走到宿舍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幕降临到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没有繁星,只有孤月。我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我从包里翻出来,一条新信息。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说的话也很奇怪。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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