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边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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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的整个城墙都是用附近的大黑石垒起来的，城门威武，城墙庄严。站在外面远远看去，整座城给人一种历经风霜仍屹立不倒的大气和肃穆。
交了入城费，商队的马车排成一列依次进城。
街上除了大乾人外，来往行走的多是边境外的游牧胡族的人，男的粗犷威武，哥儿修长俊朗，少数的几个异族女人也是美丽妖娆。侧耳听去，中原话中夹杂着些许胡族语言，双方语言不一但也不影响交流。整体来看，城中人员繁杂但行为有序，可见黑石城被治理地很好。
到了雷家商队一直租住的院子，大家分工明晰地开始做起事情来。顾良文参考众人的动作首先将货物卸在仓库指定的区域，然后把马解开牵到马厩，抱出一捆新鲜的青草喂马。做完后，他找福叔拿到自己房间的钥匙，把随身物品带进去安置一番，又略略打扫了一下房间。
等忙完后，天色已经晚了。雷伯修过来喊顾良文一起去外面吃饭。“到了边境黑石城一定要尝尝他的烤羊大餐，那可是境外赫拉族喂养的羊和达布族的手艺，保证你只要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顾良文和雷伯修、雷叔筱、福叔、李叔、雷家明等几个人一起到雷伯修所说的食铺去见识见识美味的烤羊大餐。食物端上来，举箸品尝，烤出来的羊肉肥而不腻、没有一点羊膻味，细细品来，还会发现淡淡的青草香，真是好吃得让人恨不得吞下舌头。
几个人狼吞虎咽，很快就将盘中食物一扫而空，个个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雷伯修擦擦嘴说：“可惜没有一壶好酒。”
雷叔筱摇摇头：“大哥，也只有你受得了那种怪味。”
雷伯修指着顾良文说：“非也非也，顾兄弟也喜欢。”
雷叔筱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良文，顾良文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总不能说是为了博得雷伯修的好感才假装喜欢的吧。
休息了片刻，大家站起来去逛逛边市。晚上的边市没有白天热闹，但也有一些白天没有的场景可看。
走过一座木头牌坊就进入了边市，形态各异的胡人玩着杂耍、喷火、各种戏法，两侧的石台上摊放着极具异族情调的物品。
雷叔筱一进门就看呆了，兴冲冲地四处观看。雷伯修赶紧拉住雷叔筱得手，不让他走丢了，却反被雷叔筱带得东倒西歪。
雷佳明走过来说：“顾兄弟，听雷大哥说你想购买一批皮草回去卖，我在看货方面略知一二，可以帮你选选。”顾良文一听就知道雷家明是雷伯修找来专门帮他的，自然道谢应允。
雷家明轻车熟路地将顾良文带到一个石台前，指着摊开的皮草说：“这一家的都还不错，价格也公道，你尽可以多选几件，我帮你商量货物兑换的事。”
顾良文点头开始挑选，这里的皮草大部分都是杂色，但质量不错，平阳城的一般富贵人家都还可以接受。顾良文选了十几件，雷家明与摊主说了兑换的食糖数目，告诉他送货的地点和时间。
一连看了好几个石台，顾良文陆陆续续挑了几十件，雷家明示意这些差不多了，其他的只需要选一些成色上佳的就够了。
顾良文表示明白，就停止挑皮草开始看一些其他的物件。雷家明见雷大哥吩咐的事办完了，告诉顾良文回去的时间，就分道做自己的事去了。
顾良文走走停停，来到一个专卖女人和哥儿物品的石台前，想着为云舒、冉绣、张氏和冉姨带点礼物回去。张氏和冉姨的都是一支具有胡人风情的发簪，冉绣的是一串精致的带铃铛的手链，只剩下送给云舒的没选好。
虽然云舒现在还不认识他，但顾良文还是想尽可能地对他好一点。又来到一个石台前，顾良文看到一小块纯白色的皮草。他拿起来仔细打量，摊主操着一口生涩的中原话说：“这是小羊羔的皮，很好，冬天用。小，不贵。”
“哎呀，这么好的羊羔皮，我要了！咦？顾大哥，你也在这啊！”雷叔筱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抢走顾良文手上的皮草，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雷伯修，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玩意儿。
雷伯修打了声招呼：“顾兄弟！”
雷叔筱眼珠子转了转说：“顾大哥，我喜欢这个羊羔皮！谢谢你买下来送给我！”说着就要把皮草包起来。
顾良文急了，顾不得雷叔筱年纪小，伸手抢回来，说：“不，不是。叔筱你想要礼物的话，再另外挑一件顾大哥送给你。这个不行！”
雷叔筱惊讶：“你要买了这个送给住在你家的女人吗？她们一般不喜欢素色的东西，这个只有哥儿才喜欢。”
雷伯修插进来说：“顾兄弟，叔筱有点任性。不过这素色的你买了没什么用，不如就送给叔筱吧！”
顾良文当然不可能将给云舒的送给他人，故意说道：“叔筱，你想要这个，你又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哥儿？”
雷叔筱不说话，竟然默认了。
顾良文看向雷伯修，雷伯修点点头：“对不住，顾兄弟，瞒了你这么久。实在是一个未嫁哥儿出门在外不太方便。”
“可是他这么小，怎么就服了孕丹？”
“还不是叔筱顽皮，都是乱吃东西害的。”雷伯修也很无奈。
雷叔筱摸摸戴在额上遮住花印的布巾，心虚地偏过头。
雷伯修担忧道：“顾兄弟，你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我早说过了，哥儿和女人除了身体不同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顾良文解释。
雷叔筱哥儿的身份结合雷伯修意味深长的那一番话，顾良文模糊明白雷伯修可能想撮合他和叔筱。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顾良文加了一句：“再说，我喜欢的也是一个哥儿。”
“真的？”雷叔筱惊讶地说：“那你买这个是送给那个哥儿的吗？”
顾良文点点头。
雷叔筱还不知道他大哥谋划把他嫁给顾良文的计划夭折了，只是对喜欢哥儿的人很有好感：“那，羔羊皮就让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喜欢的哥儿哦。”
顾良文点点头，心说我肯定会对云舒好的，很好很好。小件的还是可以直接付钱的，因为这块羔羊皮太小，所以价格不贵。顾良文很快付了钱，将羔羊皮与其他礼物放在一起。
时间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回租住的小院。一路上，雷叔筱还在出主意：“顾大哥，那块皮小是小了点，不过够保暖，你可以请人做成耳套或手筒，这样到了冬天，他的耳朵或者手就不会冷啦！”
顾良文也是这样想的，感念雷叔筱的好意，就一路附和着直到回了小院。
月色如水。
顾良文简单洗漱一番，只着里衣站在窗前。边市的喧嚣声远远传来，像隔了一层纱。在这热闹与静谧的对比中，顾良文的身体很疲惫，内心却无比地想念云舒。
在家时，想到小小的云舒就在不远处的平阳城里平安地活着，他就觉得每天都充满了干劲与希望。然而，来到千里之外的边境黑石城，身在异地，云舒的存在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折磨着顾良文的神经。
顾良文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他想云舒一直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唯恐失去他的惶恐，他害怕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云舒依旧是冰冷坟头上的一个单薄的名字。
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顾良文从低落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开了门。是拿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的雷伯修。
“雷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雷伯修走进来，将酒杯放在桌上，倒上酒，说道：“也没什么要事，只是看你还没睡，我酒瘾犯了，过来找你一起喝酒。”
雷伯修一口喝干自己那杯，问道：“又有烦心事了？”
顾良文摇摇头：“没有。”
雷伯修揶揄地说：“我都看见啦，你对着月亮长吁短叹的，定是在想小情人吧！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哥儿长得如何，竟教你睡都睡不着。”
顾良文微微一笑：“的确是在想他。他长得是很俊美，不过其他方面他也很好。”
雷伯修略叹口气，说道：“本来一路上我看你对叔筱多有维护，且你们相处得不错，年龄又相当，还打算撮合撮合你们的。没想到啊，顾兄弟你竟然已经有了意中人。”
顾良文见他挑明，也坦率地说：“雷大哥怎会有这种想法？叔筱性情直率、活泼灵动，是个好哥儿，我们才相识不久，你不必见着一个对他好一点的小子就想着拉郎配吧！”
雷伯修又饮下一杯，说道：“抱歉抱歉，叔筱的性子……唉，借你吉言吧。言归正传，我来是想和你说说这边境黑石城的事。你觉得黑石城现今如何？”
顾良文回想进城看到的种种，说道：“整齐有序，杂而不乱，求同存异，黑石城治理得很好！”
雷伯修拍手说：“不错，几年前我也来过，那时候黑石城简直是一塌糊涂，我们商队担心出问题轻易都不会过来，还是近几年情况好转雷家商队才重新涉足边境。”
雷伯修压低声音继续说：“顾兄弟你可能不知道，这黑石城背后的人正是晋王殿下。他人虽在京城，北地的治理可没有撒手不管。据经常走北地的商队得到的消息，晋王殿下正在逐步控制整个北地，计划将北地的事务都纳入他治下的严格法度中。
“为兄觉得既然你要在北地寻人，通过晋王的人才是最有效的。晋王是一代贤主，我们暗地里主动依附他没有大的坏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边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