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见云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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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养了近一个月，秋天到了，天气慢慢变凉。张氏这才准许他起身出屋。
顾良文每日偷偷地在院子里跑步、打拳，提升自己的体力。要出门，好的身体素质是很重要的。顾良文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琢磨着早点名正言顺地弃文从商。前世，他魂穿的第一次，是在三年后他按张氏期望考了一次举人失败后，醒悟无论如何在古文上也比不上古人，之后才决定从商的。今生，他想要提前从商，提前认识云舒，提前让冉绣与冉轻裘团聚，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把事情引到好的方向上来。
连着几天晚上，顾良文只穿单衣在书房挑灯夜读，还故意用冷水洗澡，终于成功地使自己打了几个喷嚏。
在送了一封信并一锭银子给村里的老大夫后，顾良文“虚弱”得早上没有起床。张氏吓坏了，立马接来了老大夫。
老大夫把完脉，捋了捋胡须，沉吟着说：“还是之前的风寒，拣几副药吃着吧。只是，秀才公的身子这几年读书熬坏了，因而一用功就易生病，以后恐怕不能再专心攻读了。”这时的人对大夫还是很相信的，不怕大夫夸大其词的说法站不住脚。
张氏着急地说：“这可如何是好？良文已经是秀才了，不读书也不打紧，关键是他的身体还能养好吗？”
看到张氏的慈母心肠，顾良文有些心软,让张氏这么担心他很过意不去。
顾良文撑起身子：“娘，我身体无碍的，不过是晚上衣裳少穿了一件。”
张氏虎着脸：“不要逞强，听大夫的。”
送走老大夫，张氏扶顾良文躺下，安慰顾良文说：“不能读书也没什么，你可以在村里当夫子教人读书，就教教识字，累不着你，也不失身份。”
顾良文顺势说道：“娘，我看到书就头疼，我当不了夫子。”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回去种地吧？你也受不住啊！”
“娘，我想去行商。”顾良文一边说一边关注张氏的脸色。
张氏果然不同意：“不行，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去做低贱的商人！行商也辛苦，你受不住的。”
顾良文说：“娘，我这身体就是老呆在屋子里读书才坏的，行商正好可以强健一下身体。”
张氏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顾良文，试探着说：“那也可以回家种地，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家？良文，你是不是为了躲娘的安排。你放心，以后我绝不逼你娶女人了，你喜欢那个哥儿娘帮你去提亲。”
顾良文有些好笑：“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把阿绣当妹妹，谈什么躲不躲的。至于我喜欢的人，我自有主张。”
顾良文正色：“娘，我们家的情况，你不说我也清楚。爹留下来的钱财这些年都花得差不多了，家里一直靠田租和你私下接点绣活补贴。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以后阿绣要嫁人、我要娶亲、冉姨要抓药，我也想让您过点好日子，这都需要钱。再说我不入商籍，只是做些买卖，身份上还是个读书人。”
顾良文歇了口气，接着说：“再说，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儿读了多年的书也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
张氏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但还是有些担忧：“那你可不能莽撞，出门在外还是很危险的。”
顾良文点点头：“我知道的，娘。我打算先去平阳城试试，等找到合适的商队再往外面去。”
张氏放下心来：“你有打算就好。”
说通了张氏，事情就好办了。
告别殷殷叮嘱的张氏，怀揣写有冉绣想要的小玩意的字条，顾良文重生之后第一次踏上了去平阳城的路。
到了平阳城，顾良文首先造访了几个老字号的杂货店，佯装看货进而从伙计口中套出平阳的冬天什么最抢手。前世顾良文专门贩卖一些对古人来说比较新奇的玩意，对其他的到没特别关注过。
现今顾良文身上没什么本钱，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选择一个商队加入，带一批本地的货物到异地贩卖再就地购入平阳城急需的带回来贩卖，虽然辛苦一点，但只要定位准确，赚一笔钱并不困难。
最重要的是，明年春天，云舒就要满十三岁了。南风馆的规矩，作为头牌、红牌培养的小倌十三岁出阁，暂时接多一点客人卖艺不卖身打响名声，等到十五岁就要卖出初夜权一直接身份不一般的客人了。前世云舒十五岁后一直不愿接客，后来……
前世因为云舒的缘故，顾良文对这个世界的小倌还是有点了解的。不像现代影视作品里，妓子大多放荡谄媚，以卖身为职业，这个世界的小倌分为三六九等。最低等的大多是暗娼，来者不拒，以卖身钱养家糊口；中等的是南风馆里普通的小倌，面向的是平民百姓，对不想陪的客人偶尔也是可以拒绝的；高等的就是如朗月一般才容俱佳被精心培养的小倌，他们只见达官贵人、巨富商贾、才子名士等人，客人想一见佳人还得看追求的手段和小倌的意愿，必须两厢情愿才行。
云舒虽被精心培养，可以少出面，但一旦出阁即使眼光再高，老鸨也是不允许他一个客人都不接的。前世云舒也是不愿卖身，受到不少责罚，但到十五岁还是被强迫接受了一个三品大员。
顾良文今生决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云舒爱的人只能是他，能碰云舒的也只能是自己。
云舒现在还在南风馆深处，并未示之于人，顾良文拿什么理由见他呢？若说他是云舒的亲人，不说云舒根本不认识他，他也没有钱为云舒赎回卖身契，反而惹人怀疑。
顾良文的计划是，在云舒卖艺不卖身的两年间，他先打听好赎身价格，然后尽可能快地赚到银子。赎身银越快凑齐越好，万一等到临近卖身时，老鸨肯定会观望云舒到时的受欢迎程度加价的，若是再来几个竞价的就更麻烦了。
打听了一圈，平阳城的冬天严寒，富贵人家嫌弃棉衣的厚重累赘偏爱皮草衣裳，每年冬天平阳城的皮草都供不应求。好的皮草要到更北方的边境游牧民族聚居处拿食盐、糖、茶叶等生活物资换。去边境的路需要经验丰富的人带路，路上的条件也很艰苦，因此愿意去边境的商队不多，现在临近冬天，去往边境的商队更少。
这一点顾良文到不担心，前世他也出门往外跑了几次，一路打听冉轻裘的下落，认识了不少商队。正巧，他知道过几天就有一个前往边境贩茶的雷家商队经过平阳城，那个领队雷伯修性情豪爽大方，正是他前世的朋友之一。
今天他要做的就是用身上的钱购买糖和北地冬天需要的药材。糖到小一点的店里买最便宜的粗制麦芽糖，药要一家家药材铺跑。
等钱花得差不多后，买好冉绣要的东西，天差不多黑了。
出来前没有说会在外过夜，要尽快地往回赶了。不过既然来了平阳城，南风馆就在眼前，不去看看总是心有不甘，说不定可以见到云舒呢？
顾良文期待地绕着南风馆走了几圈也没见到身似云舒的人。也是，明知道他不能随便出来，怎么还怀着即将见面的奢望呢！
顾良文平复了下心口的撞击，刚准备回家，就听南风馆的一扇小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着月白衣衫的小童走了出来。巷子外头的货郎看准时机将货担挑进来，将琳琅满目的各色货物摆出来。
个子高的立刻动手挑挑拣拣起来，一会儿看看簪子，一会儿又看看小点心。个子矮的直接半倾过身子低声对货郎说了什么，货郎点点头，蹲下身从担子下方拿出一个布包。
说话的声音很轻，顾良文还是模糊地听到了那个小童的声音，很稚嫩，但很熟悉。
顾良文赶忙装作对货物好奇的样子走过去。矮个的小童肤色白皙，面容精致，小巧的花印点缀在额间，乌发只松松地扎成一束垂在身后，一些没有被扎起的碎发散在眉间，映衬得眼眸更加黑亮清澈。身形匀称但很瘦，脸上到是有些还未褪去的婴儿肥，鼓鼓的带着轻红。如果不是那张脸与云舒太过相像，顾良文绝想不到十二岁的云舒是这般娇小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他前世第一次见到云舒时，云舒已经是身材修长的十六岁了，整个人完全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样子，脸上轮廓棱角分明，哪里还有一丝稚嫩的影子。
顾良文好像知道了云舒的秘密一样，内心装满不为人知的喜悦，随之心中一酸，小小的云舒独自一人被拐卖至此，他早已明事，面对南风馆那些下作的手段一定吃过很多苦头。
云舒被顾良文炙热的目光激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顾良文，侧过身子避开恼人的视线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几本书。
顾良文羞赧地摸摸鼻子，收起露骨的眼神，他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给云舒留下不好的印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再见云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