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GL)》子羡

62、爱惨了夏婉淑

　　去陕西的那一周，夏婉淑刚巧赶上了在南京的某广告公司与参展商的交流酒会，这是她不容拒绝、不得不去参与的工作，我无权要求她为了我放弃这个交流酒会，于是乎她连夜赶去了南京。
　　离开上海飞往陕西的前一晚，我并没有急着回到那个没有夏婉淑的家中，只是漫无目的的绕着街头胡乱转悠，踏着夏婉淑曾经走过的路一遍遍的走着，想象着她是如何踏过这一条条的街道。
　　快到圣诞节了，大大小小的百货公司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费心装扮着玻璃橱窗里的世界，那形形色/色的百态人生在这不足一个平方的地方不断上演。不知为何我徒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惊愕的发现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竟是那么的陌生，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就好似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好似和整个世界之间隔着一个玻璃套子，我站在玻璃橱窗的这一边，兀自看着橱窗的另一边。
　　这才发现没有夏婉淑的城市——是这么让人感到心慌般的陌生。
　　最后走累了，就这么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看着面前的喷泉不竭不休的来回变化着各种形状，看着、看着，我的眼角在不知觉中莫名的温热起来。
　　我无法用言语描述出那一刻的心情，一片混沌混杂着失落无措，深夜里冷冽的寒风包裹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将我吞噬的干干净净。
　　下意识的紧了紧脖子上夏婉淑的围巾，围巾上似乎仍旧残留着她身上那种似有似无的淡淡香水味，这是属于她的味道，此刻我身边人来人往，却偏偏没有她的踪影。
　　在那一片被夜色染墨了的街景尽头，我好似再一次看见了夏婉淑透露出无尽落寞和孤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她伸出白皙而又纤细的手指，轻轻揉弄着耳鬓旁被风吹乱了的发丝……
　　一直很羡慕那种可以活得洒脱和随性的人，因为我做不到肆意和无所顾忌。可当我第一眼看见夏婉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喜欢上她了，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没有讶异也没有惶恐，很平静的一种状态。我知道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一旦对谁动了心，哪里还有什么权力去选择对方是男是女。
　　……
　　……
　　那天我提早到了机场，无所事事的站在机场里来回晃荡，没有去刻意的等谁，因为我知道此刻的夏婉淑正在南京开会，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给我送机，而我除了她也不再期待谁的出现。
　　陆瑶就在这么不预期的情况下，蹦蹦跳跳的窜到了我的面前，一如平常那般将我一把抱住，笑嘻嘻的说道：“念伊，你出发也不喊我送机，万一本宝宝想你了怎么办？”
　　轻轻推开了陆瑶，摆脱了她的拥抱，微微笑了笑对她说道：“谢谢你来送机，我请你喝杯咖啡？”
　　见她点头同意，我便推着行李箱和她在机场里寻了一家咖啡馆，各自点了杯咖啡，我捧着手中的咖啡杯，看着远处行色匆匆的人，心情却是无比失落。
　　陆瑶低头喝着面前的咖啡，良久之后见她抬起了头，说道：“念伊，你说我和你一起去陕西一段时间，好不好？你做你的工作，我就在边上瞎看看乱逛逛，好歹丰富一下本宝宝的人生阅历吧？”
　　“嗯？我说大小姐，你也太任性了点吧，这是工作哪里是你说去就去的。”听到陆瑶的话语，我回过了思绪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那天你也听到邓肖说的话了，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陆瑶将手中的咖啡杯放置在杯托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她便安静的坐在对面的位置上看着我。
　　我一直觉得陆瑶是个明媚的女孩，像她这样的女人只适合笑不适合沉默，平日里她叽叽喳喳的说笑时我总嫌弃她吵闹，可如今当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念伊，我喜欢你！”
　　“我去一下洗手间……”陆瑶这么毫无预兆的突然一句打得我措手不及，冲陆瑶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没有再说些什么，带着些慌乱起身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站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前，我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那一张面孔，我看见了一个从没见到过的自己，镜子的自己脸色有些许苍白，眼神空洞没有固定焦距的涣散着。
　　有一种情绪正在我的身体里渐渐发酵，我还没法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看不清摸不透我也抓不到，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是站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等待那个情绪逐渐变得清晰……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陆瑶正半倚着门槛幽幽眼神望着我，大有一副‘我看你往哪里跑’的情绪在里面。
　　“陆瑶，为什么是我？”被陆瑶堵住了去路，我也不同她争抢什么，怔怔的站在原地回视着她，然后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是你？”陆瑶似乎是听到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听她冷笑了两声，反问道。
　　“陆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说笑，如果真是玩笑，那以后你别再说了，我不喜欢况且一点都不好笑。如果不是玩笑的话，请你停止继续喜欢我，你已经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喜欢的又是哪一个人了。”
　　“这个世界谁少了谁都能够过活，你确定自己有说的那么喜欢她吗？确定不是一直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执念？确定她不是你们兄妹两人战争的牺牲品？”
　　陆瑶说的话太狠了，她的话一说出口，我胸口便是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了几下，努力克制住情绪，怔怔的盯着她看。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奇怪，明明和我没有半点关联，为什么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地方质疑我。
　　带着点情绪，我伸手推开了陆瑶，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做到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不需要你来质疑我的人生，更不需要你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教我如何来过好我的人生！感情本就是冷暖自知的东西，你是谁又怎么会懂得我的冷暖……”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换登机牌、入闸了。陆瑶，谢谢你来送机。”我叹了一口气，带心情稍稍缓和之后，我开口和她道别。
　　……
　　……
　　硕大的候机室人来人往，我坐在软坐沙发上静静的看，静静的等，等着等着心绪却又是渐渐飘远。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喝醉了他的梦，晚安。”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首张磊的《南山南》，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夏婉淑打来的电话。
　　“上飞机了吗？”听夏婉淑轻轻柔柔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刚入闸，坐着等登机。”
　　“念伊，抱歉我没有时间去送机。”
　　“没事！其实就算你来了，依着我们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无非只是单纯的对望片刻，然后用力拥抱、互道再见罢了。”抱着电话沉默了片刻，若不是偶尔能听到婉淑轻轻的呼吸声，我差点以为电话已然是断了，些许之后我又继续说道：“对了，我带走了你的香水，随身染着你的味道、就好似你的陪伴。”
　　夏婉淑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一下，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她是不是又被工作牵扯着忙去了，却听她突然淡淡的一句：“念伊，我想你……”
　　一刹那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了，阵阵涟漪从心底柔软处泛起，而后，这些天心里头所有的不安和情绪化的东西，一扫而尽，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我从未想过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轻易牵动我的思觉、左右我的情绪，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没有想过逃离，因为我逃不开也走不掉，因为此时的我早已爱惨了夏婉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