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GL)》子羡

10、害怕了

　　再次躺在婉淑家的沙发床上，黑夜包裹着寂寞袭来，我的心情莫名感伤起来。原来应该倒头就睡的我，却失眠了，辗转反侧之中，一些似有似无的思绪冒然的闯入了我的脑海。
　　大脑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而夏婉淑脸上转瞬即逝的淡淡笑容，却深深的刻进了我的心中。
　　想到了大学的日子，想到了那时没心没肺的嬉笑怒骂，过往岁月有甜有苦，我贪得无厌的沉浸在过往有夏婉淑的岁月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哥和婉淑表白的画面却冒冒失失的涌入了我的思绪，扰得我心绪不宁，想着、想着竟然再无睡意。
　　心烦意乱之间，我懊恼的站起了身，决定在窗台边吹一会儿冷风，伸手推开了透明玻璃窗，窗外的风很大，夹杂着细细的雨丝，吹乱了我鬓角的发。
　　冷风扑打在我的脸上，我试图让风带走一切不痛快，拼了命的放空自己，可所有关于夏婉淑的细碎点滴，却不依不饶的反反复复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想起了席慕容那一首《无题》，对着夜空喃喃的念道：“爱原来就为的是相聚，为的是不再分离；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相见，永不能启口，永不能再想起，就好像永不能燃起的火种，孤独地，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不知不觉间，眼角跟着温热起来，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美丽，又太过真实，让我心甘情愿的随着记忆沉沉浮浮，借口所谓的‘寂寞’来无端让自己难堪。
　　……
　　“念伊，睡不着吗？”婉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循着声音回头看她，婉淑穿着一件宽松的棉麻睡衣，站在月光撒不到的角落，尽管相隔咫尺，我却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我怔怔的看着，她在等待着我的回答，沉默片刻之后我对婉淑说道：“工作的事情，言之帮我安排了一个面试，明天下午两点，一家4A广告公司。”
　　“哦。”婉淑的情绪并不高涨，原以为她会为我高兴，可她只是轻声应了一声，好似还在意我拒绝入职她所在公司的邀请。
　　我想夏婉淑应该也是明白，我是排斥接受她的帮助，所以当我开口拒绝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做无谓的坚持和纠缠。
　　事实上，若是有的选择，我甚至不想张言之动用她的人际关系帮助我，一种想要挣脱却是无力的情绪，日夜吞噬着我。
　　张言之的影响力始终笼罩着我，引领着我避开跌跌撞撞，然而一旦脱离了言之，我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是喜是悲。
　　此刻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安静，安静的让我恍惚，恍惚中婉淑已经走到我的身旁，问道：“害怕了？”
　　我讶异于夏婉淑的看透，点了点头，却是无言以对。
　　“是害怕成功，还是害怕失败？”婉淑丝毫不在意我的情绪，笑了笑再问道。
　　我听懂了婉淑的意思，所谓害怕无非就是对未知将来的一种恐惧罢了，害怕失败又恐惧成功。
　　陡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包裹着黑夜中的冷雨扑向我的面孔，我伸手想要关上玻璃窗，与此同时婉淑也伸长手臂去关窗，我们的手再一次握在了一起。
　　刹那间，她手中的柔软勾起了我无数的回忆，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心里涌动着太多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婉淑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别想太多，早点休息。”说罢，她转身离开了窗台。
　　我怔怔的看着婉淑，直到她走进自己的房间，直到最后她的身影彻底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
　　玻璃窗关上之后，屋子忽然安静了下来，我闭上了双眼，躺在沙发床上感受黑夜，最终是在思绪的无尽侵扰之下睡着了。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次日中午，我茫然的坐在沙发床上，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好一会儿之后我想起了下午两点的面试。
　　一抬眼看见了沙发床边整齐摆放好了的一套职业装，还有婉淑留下的一张便签：“念伊，看看我的衣服，你穿着合不合身，祝面试成功！”
　　看着便签上娟秀的字迹，一阵暖意流淌过心间，我想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条通往幸福彼岸的长河吧？如果有，我真的很想与婉淑手牵着手，一同游去长河的那一头，哪怕是精疲力尽，也要咬紧牙关，去看一眼平凡中的幸福。
　　起身简单的洗漱之后，刚换上婉淑的职业装，还未吃上一口饭便接到了张言之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电话，睡眠不足让我显出了几分漫不经心。
　　“念伊，你不是才起床吧？赶紧的，赶紧的，来楼下给我开门禁。”张言之催促着说道。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想此刻的言之，一定特别烦我，厌恶我的懒散和消极，因为我也同样厌恶着这样的自己！
　　……
　　看到我一身正装的出现在楼道口，张言之先是一愣，随后看着我微微笑了笑，道：“哟，职业装一穿，还真有点社会精英的风范，不错，不错，人模狗样的！”
　　我看了一眼张言之手中拿着范思哲的手提袋，问道：“很少见你买范思哲的衣服啊，是打算走优雅女性的路线吗？”
　　张言之无视了我的问题，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伸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角，说道：“婉淑的衣服？”
　　张言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我心惊肉跳，本能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却不说话，片刻之后终于听张言之开了口：“每次你提到、或是想到夏婉淑的时候，都会不自知的摆弄你的头发，就好比刚才。”
　　当夏婉淑的名字反反复复被张言之提及，我只能选择沉默以对，或许夏婉淑一直是我心口的一道伤痕，言之揭开伤口的同时，我的心也跟着淌血，疼却说不出话。
　　“念伊，你的头发乱了。”言之脸上没有多少情绪，修长且没有赘肉的手臂伸到了我的面前，轻轻将我鬓角凌乱的发捋到耳后，而后轻声说道：“走吧，不说这些了，过会儿给你面试的人是广告策划部的总监，你也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