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第一夫君（2021修正版）》蜀客

34、楚笙寒

　　冷夫人大概是真的被李游激怒了，接下来几日，她几乎都呆在车里，很少露面，李游与何璧都识相地回避，只有南宫雪和曹玉敢与她交流，出乎意料的是，她与曹玉竟很投缘，偶尔还会指点曹玉功夫，两个性格冷僻的人相处融洽，其余众人都暗暗惊奇。

　　赶了三四日路，冷夫人就让众人弃了马车，徒步而行，大约又走了四五日，终于来到一座山脚下，冷夫人带着众人往山上走，一路上但见瘦石寒泉，倦鸟低飞，风景幽冷静美。

　　不久，众人行入一片深林，林中古木参天，鸟鸣啾啾，泥土地上十分干净，还残留着笤帚扫过的痕迹。

　　这深山古林还有人住？杨念晴暗忖，接着路头一转，一扇朱红色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两个仆人坐在门口台阶上说话，衣着都十分整齐考究，时有樵子作歌而过，与他们打着招呼。

　　冷夫人停住脚步，道：“这便是他的住处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走上前。南宫雪朝那两名仆人拱手：“在下南宫雪，有要事前来拜访楚前辈，烦劳二位代为通报一声，多谢。”

　　纵然远离江湖，第一公子的名声仍是很管用，两仆人急忙站起来，谦逊地还礼，年轻的那个满脸惊喜，连称久仰，就要进门去报信，却被年老的那个拉住。

　　那老仆委婉地道：“我家主人早已退隐江湖，不见外客，小人也不敢擅自作主……”

　　冷夫人忽然截口道：“你就说故人冷清来访，他不会怪你。”

　　老仆愣了下，到底还是进去了，不消多时，他果然又满面笑容地走出来，将众人让进门。

　　庭院寂寂，游廊曲折，雕栏装饰虽不十分华美，但一草一石皆透出不俗的品位。谁也不会想到，深山里还有这种人家。老仆在旁边引路，边走边陪着闲话，年轻那个则偷偷打量冷夫人，想是在奇怪主人为何会破例见她，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位美妇人就是自家主母呢。

　　老仆将众人带至厅上，让座：“诸位贵客先用茶，我家主人稍后便出来相见。”

　　冷夫人忽然问：“你家小主人呢，为何不出来待客？”

　　老仆叹了口气：“主母多年未归，二位夫人早年也都被送出去了，主人这些年都是一个人。”

　　冷夫人微怔：“可当年明明听说他……”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耳畔响起不疾不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一个男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算年龄他应该有四十来岁，但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模样，良好的身材并无发福的痕迹。眉梢眼角虽已有了浅浅的纹路，两鬓也依稀见了霜色，却无损年轻时的俊朗模样，更多了几分成熟气度。

　　眉头微皱，目光沉冷，俨然无情剑客，再看时，又透着一股文雅之气，分明翩翩书生。儒雅与冷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除了当年的“寒剑公子”楚笙寒，再不可能是别人。

　　杨念晴差点没看呆，她一边跟着众人起身作礼，一边偷偷瞟向冷夫人，却发现冷夫人神色平静，不见半点喜悦，仿佛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人。杨念晴不由想起了“相忘江湖”的说法，忍不住惋惜地叹气。

　　李游似有察觉，转脸看她。

　　对上那含笑的目光，杨念晴有种心思被看透的感觉，连忙收起情绪，不客气地瞪回去。

　　楚笙寒徐徐走到主位前，站定，他淡淡地扫了冷夫人一眼，朝众人拱手：“方才有些杂事，让南宫公子久候，失礼，这两位想必就是何神捕与李公子了？”他虽言辞谦和，眼神却带着三分难以察觉的傲气，这片刻功夫，他已看出了李游与何璧的来历。

　　双方彼此客套、恭维一番，楚笙寒便请众人重新坐下，自己转身坐了主位，端起茶让了让，又放下：“楚某隐退江湖多年，不知众位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南宫雪拱手道：“我等本不欲相扰，此番实出无奈，早闻前辈正义仁善，是以才敢冒昧登门，还望恕罪。”

　　听他这么说，楚笙寒笑了：“是为南宫别苑的血案？楚某亦有听闻，但此事我并不知情，只怕帮不上忙。”

　　南宫雪看看何璧，将万毒血掌的事情说了一遍：“有关叶夫人的来历，还请前辈不吝相告。”

　　楚笙寒想也不想便摇头：“不可能是她，她不会杀人。”

　　“我们也不信叶夫人是凶手，”李游道，“奈何目前全无头绪，多打听些，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

　　楚笙寒沉吟片刻，道：“事隔多年，一时之间想不起许多，不巧楚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倘若你们不急，明日再来如何？”

　　既然来了，多等一天也没什么要紧。李游与何璧对了个眼色，站起身：“如此，多谢前辈，我等明日再来相扰。”

　　楚笙寒跟着站起来：“不送。”

　　众人相继走出门，忽然又听他问：“可还好？”

　　众人都看冷夫人。

　　冷夫人停住脚步，静静地站了片刻，方才开口：“好，多谢。”

　　“还要走么？”

　　执箫的手收紧，冷夫人微微偏了下头，似乎要回头，却到底没有，也没有回答他。

　　背后，楚笙寒似乎知道了答案，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也没有送出来。

　　.

　　乡野之地偏僻，很少有江湖人士出没，连客栈里的客人都很少，十分清静。杨念晴趴在窗棂上，托着腮，看着院子里两人练武。曹玉拿着一根树枝当作箫比划，冷夫人摇头，将她的手臂往下压了点，又亲自示范。

　　“凤箫声动三十六式，”身旁响起李游的声音，“冷夫人竟然将这独门绝技传与了曹神捕，她两人也是有缘。”

　　杨念晴一反常态地没有跟他斗嘴，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游听得好笑：“无知少女唉声叹气，又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冷夫人和楚大侠好可惜，”杨念晴惆怅道，“他们那么般配，现在竟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虽然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喜欢的生活，可他们就一点都不想念对方，一点都不遗憾的吗？相忘江湖……唉，曾经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白头偕老，非要相忘呢？早知道不合适，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感觉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一个姑娘当着男人大谈感情，实在出格，好在李游也不是寻常人。

　　“没错，人生在世能互相喜欢已是难得，既然喜欢，就应当彼此容让、体谅、扶持，而不是轻易放弃，能被轻易放弃的感情一定不会太深。”

　　杨念晴歪头看他：“你的意思，冷夫人和楚大侠能相忘于江湖，是因为感情不够深？”

　　李游摇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杨念晴怀疑地瞅他。

　　李游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看窗外。

　　那边，曹玉运招出错，冷夫人严厉起来：“方才明明都会了，你怎么回事？”

　　曹玉不语，继续练习。

　　冷夫人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脸看向另一边。

　　何璧一动不动地站在阶前。